第124章 愁云与灶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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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忙碌起来。沉重的肉块被搬动,粗盐粒在盆里哗哗作响。

耳房里,舒玉再次召唤小爱同学:“快!无烟灶!古代简易版!要能真做出来的!”

【检索中……生成‘简易无烟地灶(低配古代适用版)’构造图纸及原理说明。消耗功德值:1点。是否确认?】

“确认!”舒玉毫不犹豫。

一张结构清晰的图纸和详细的文字说明瞬间烙印在她脑海。舒玉抓起炭笔,趴在炕沿上,凭着记忆和空间灌输的知识,在粗糙的黄纸上飞快地描画起来。歪歪扭扭的线条勾勒出地灶的形状:一个深坑,旁边连着一条长长的、向上倾斜的“烟道”,尽头还画了个小小的、象征排烟口的圈。

她拿着图纸跑出来,直接塞到正蹲在墙角研究柴火的杨大川和钱师父手里:“小叔!钱爷爷!看这个!照着挖!烟能从旁边这个道道里偷偷跑掉,不往上冒!”

钱师父眯着老花眼,捻着山羊须,对着那鬼画符般的图纸研究了半天,又看看旁边标注的文字(舒玉努力写得工整些),浑浊的老眼渐渐亮了起来:

“咦?有点门道……挖深坑聚热,旁边挖沟槽导烟……妙啊!土坷垃盖住排烟口,可不就藏住了?小祖宗,你这歪点子哪来的?”

“书上看来的!”舒玉含糊其辞,小脸绷得紧紧的,“能成吗?”

“试试!”钱师父一拍大腿,来了精神,“大川小子!拿锹!咱爷俩在后院菜地边试试手!”

后院很快尘土飞扬。两个壮劳力挥汗如雨,照着图纸挖坑掘沟。舒玉像个小小的监工,蹲在旁边紧张地看着,时不时比划两句。几番调整,当第一缕带着肉香的烟气果然顺着那隐蔽的斜沟悄然逸散,在菜畦上方被微风迅速吹散,并未形成明显的烟柱时,钱师父激动得山羊须直翘:

“成了!真成了!神了!毛毛丫头,你这脑袋瓜子咋长的!”

颜氏红肿着眼睛站在一旁,看着那神奇的“无烟灶”,又想起鸡圈里挤成一团、叽叽喳喳的几只半大鸡崽,一咬牙一跺脚,那股狠劲又上来了:

“把那几只鸡崽子也逮了!一并烘成肉干!省得路上还得惦记喂它!光吃不下蛋的赔钱货!”

“阿奶!”舒玉一听就急了,那几只小鸡才拳头大,杀了能有几两肉?“鸡太小了!烘干了就剩一把骨头渣子!不够塞牙缝的!留着……留着下蛋给二毛吃多好!”

“留什么留!”颜氏此刻满心都是要处理掉一切“累赘”的决绝,更像是在发泄无处安放的悲伤和焦虑,“路上兵荒马乱,人都顾不过来,还顾得上它?逮了!都逮了!”

就在周婆子和凤儿应声要去捉鸡时,舒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她趁着众人注意力都在灶上和肉上,装作帮忙撵鸡,悄悄靠近鸡笼。小手在笼门边飞快地一拂,意念集中——那几只惊慌扑腾的小鸡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鸡呢?昨夜喂的时候还在这扑腾呢!”周婆子揉揉眼,看着空荡荡的鸡笼,一脸茫然。

“天杀的!”颜氏几步冲过来,看着空空如也的鸡笼,气得浑身发抖,胸中积压的悲愤和无处发泄的焦虑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她双手叉腰,对着院墙外就破口大骂,声音又尖又利,带着哭腔后的沙哑,穿透了清晨的空气:

“哪个挨千刀、烂心肝、断子绝孙的贼偷儿!连我家几只小鸡崽都不放过!眼皮子浅的玩意儿!这点东西也看得上眼?饿死鬼投胎的腌臜泼才!偷到老娘头上来了!你也不怕吃了这偷来的食儿烂肠穿肚,天打五雷轰!下辈子投胎做那茅坑里的蛆……”

她骂得花样百出,酣畅淋漓,仿佛要把所有的担忧、恐惧、对儿子的思念和对这乱世的愤懑,都借着这通骂倾泻出去。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尴尬地别过脸。舒玉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里默念:小鸡崽们,空间里吃好喝好,暂时安全啦!

院内再次陷入一种奇异的忙碌。大块的鲜肉被切成条状,用大量的粗盐和有限的茱萸粉狠狠揉搓腌制。王夫人挽起袖子亲自上阵,手上沾满了盐粒和肉腥。颜氏骂累了,红肿着眼睛,也沉默地加入了腌肉的行列,动作麻利却带着一股狠劲。杨大川和钱师父则守在刚挖好的无烟灶旁,小心控制着火候,将腌好的肉条挂进去烘烤。袅袅的肉香被巧妙地导散,并未引起外界的注意。

西厢房里,王霜正襟危坐在书案前,面前摊着厚厚的账簿和抄了一半的《女诫》。赵妈妈板着脸立在一旁监督。王霜握着毛笔,手腕悬得发酸,却不敢有丝毫懈怠。这是母亲对她昨日“御下不严”的惩罚。她偶尔抬眼望向窗外忙碌的众人,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担忧,也有一丝被排除在外的茫然。抄书的沙沙声,成了这忙碌背景里一丝格格不入的宁静。

而在无人知晓的空间里,舒婷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边惬意地嘬着空间特供的奶瓶(味道比羊奶强多了),一边用意念“监视”着光幕上那个代表阿爹的小绿点。看着光点又开始了稳定的移动,她满意地打了个小奶嗝,小胖腿悠闲地晃了晃,顺便溜达过去拔掉了农田里新冒出的一棵杂草——嗯,功德值+0.001?蚊子腿也是肉嘛!

莽莽苍苍的深山老林里,杨大江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豹子,在陡峭崎岖的山脊线上跋涉。露水打湿了他的裤脚,荆棘在手臂上划出细小的血痕。他刚刚翻过一道陡峭如墙壁的山梁,此刻正攀附在一棵几人合抱粗的古松那虬结的枝桠间,短暂地歇口气。

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林间格外清晰。他解下腰间的水囊,狠狠灌了几口凉水,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那个灰扑扑的小布包,捏出一小块硬邦邦的“小方块”(压缩饼干),用牙艰难地啃下指甲盖大小的一角。那东西干得噎人,几乎没什么味道,但就着水咽下去,一股扎实的饱腹感很快从胃里升腾起来,驱散了四肢的疲惫和寒意。他珍重地将剩下的收好,再次贴身藏好。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层峦叠嶂,山影如墨,仿佛没有尽头。但杨大江的眼神却异常坚定,他知道,翻过前面那道山脊,离太原府就更近一步。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和草屑,紧了紧胸前的包袱——那里装着全家人的命,也装着闺女塞给他的、不知来历却无比金贵的“保命符”。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按了按贴胸口袋的位置,那硬邦邦的小布包硌着皮肉,却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冽和泥土腥气的空气,杨大江抓住头顶一根粗壮的树枝,腰腹发力,矫健的身影再次向上攀去。枝叶晃动,惊飞几只栖息的鸟雀,扑棱棱地飞向灰蒙蒙的天空。莽莽群山,沉默地注视着这个背负着满城希望、独自奔向未知生路的渺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