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乱世争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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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兄为父,担得起,也……该担!”
元娘的身子晃了晃,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却死死咬住下唇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把怀里的舒婷搂得更紧,紧得奶团子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
杨大江深吸一口气,重重应道:“是!”
王县丞的目光扫过杨大江坚毅的脸庞,忽然撩起染血的官袍前襟,竟对着这庄户汉子,“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使不得!大人!万万使不得!”
杨大江吓得魂飞魄散,慌忙去搀,像被火烫了手。
王县丞却执拗地按住了他的手,额头几乎触地:
“贤弟此去,是为满城生灵挣一条活路!这一拜,你当得起!”
他抬起头,眼中血丝密布,是孤注一掷的恳切,
“若能活着再见,王某定与贤弟焚香告天,结为生死之交!”
杨大江黝黑的脸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只能连连摆手:
“大人言重了!折煞小人了!若能……若能囫囵个回来,再、再说拜把子的事!”
一旁的王夫人默默上前解下腰间一个沉甸甸的锦囊,塞到杨大江手里,指尖冰凉:
“杨兄弟,五十两银子,路上傍身。穷家富路……”
杨大江却像捧着块烙铁,急急推拒:
“夫人!使不得!我打算翻山抄近道,钻老林子,这银子……用不上!揣着反招祸!干粮和水带足了就成。”
“翻山?”
杨大川惊道,“哥!那少说二百多里野路!你两条腿跑断也……”
“顾不上了!先骑马赶一段路,能走到哪算哪!”
杨大江打断他,眼神灼灼地看向王县丞,“大人,给我个信物!到了太原府卫所,也好取信于人!”
王县丞毫不犹豫地解下腰间那枚缺了角的鱼符,郑重地放进杨大江粗糙宽厚的掌心:
“见此符如见本官!”
“爹,娘,媳妇儿,”
他目光扫过家人,最后落在元娘含泪的双眼和舒玉苍白的脸上,
“我这就动身,趁着天黑好走!”
颜氏早已哭成了泪人,此刻却一抹脸,风风火火冲进灶房,把刚蒸好还温乎的十几个肉包子、几大张烙饼,用油纸一层层细细裹好,又塞了两大块沉甸甸的咸肉,一股脑儿塞进杨大江的包袱里,嘴里不住地念叨:
“儿啊……路上千万小心……饿了就吃,别省着……看见不对就躲……”
趁着颜氏一边抹泪一边疯狂往儿子包袱里塞烙饼、肉干,元娘颤抖着手为丈夫系紧衣襟的刹那,舒玉猛地转身冲回耳房,反手插上了门闩。心在腔子里擂鼓,她闭上眼,意识沉入那片奇异的空间。
“小爱同学!快!保命的东西!能换的都要!”舒玉对着虚空低吼,意念焦灼如焚。
“检测到宿主紧急需求,功德值兑换开启。”
熊猫管家推了推眼镜,全息屏上列表飞速滚动。舒玉根本来不及细看,目光死死锁定那些闪着微光的图标:一小包压缩饼干(顶饿)、几板用蜡封好的古怪“药片”(消炎?)、一小卷画着奇怪图案的“布条”(止血带?)、一个扁扁的金属小盒(指南针?)、甚至还有几个画着熊猫头的小瓷瓶(跌打酒?)……她意念狂点,功德值数字肉眼可见地哗哗往下掉。
小爱同学闪着蓝光的电子眼快速扫描,冰冷的机械音回应:
“检测到宿主强烈诉求,结合当前功德值与物品库存,推荐兑换:‘初级隐匿粉尘’(时效一炷香,可干扰追踪嗅觉视觉,需谨慎使用),‘微型指南针’(基础定位),‘止血绷带’(特供版,强效凝血)。共需功德值18点。是否确认?”
“确认!确认!”舒玉毫不犹豫。
蓝光一闪,一个毫不起眼的灰布小包出现在她手中,沉甸甸的。她飞快地扯过一张纸,借着空间里恒亮的光线,用炭笔歪歪扭扭地写下:“白粉:撒一点,能藏身(省着用!)。小铁片:永远指北。布条:流血了死死缠住!切记!饼干(顶饿!别吃太多!)”写完,她迅速将纸条塞进小包。
意识回笼,杨大江已背好沉甸甸的包袱,正深深看了一眼强忍泪水的元娘和懵懂望着他的舒婷,最后目光落在舒玉身上。
“爹!”
舒玉扑上去,将那灰扑扑的小包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小脸埋在他带着汗味和尘土气息的衣襟里,
“这个……贴身带着!千万别丢了!用处我都写纸上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和不容置疑的急切。
杨大江只觉女儿塞来的东西有些硌人,又听她语气如此郑重,虽不明所以,心头却是一暖。他重重地“嗯”了一声,粗糙的大手用力揉了揉舒玉的脑袋,将她小小的身子紧紧抱了一下。他没有放下那个沉重的、装着全家心意的包袱去查看女儿给的东西,只是将那灰布小包飞快地揣进了贴胸的口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舒玉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
“爹的毛毛长大了……”
他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只说了这一句,便果断地松开手,将那旧包袱牢牢系在自己胸前最贴身的位置,动作快得没给任何人看清包袱内容的机会。舒玉悬着的心,这才咚地一声落回实处。
元娘怀里一直安静瞪大眼的舒婷,看着阿爹决然转身的背影,小嘴一瘪,无声的大颗泪珠终于滚落,沾湿了虎头帽的软缎。(这该死的世道,连喘口气都那么难!)王霜紧抿着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沉默得像一尊玉雕。
“走了!”
杨大江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老父、妻女和满院亲人,目光在元娘惨白却强撑着不哭的脸上停留一瞬,猛地转身,再无半分犹豫。他拉低斗笠,与王县丞、王生一同翻身上马。
杨老爹嘴唇动了动,终究只吐出两个字:“当心。”
“驾!”
三匹快马如离弦之箭,撞破沉沉暮色,蹄声疾如骤雨,瞬间便消失在通往北城门方向的、被黑暗吞噬的长街尽头。
颜氏终于支撑不住,倚着门框滑坐在地,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元娘抱着舒婷,无声的泪水大颗大颗砸在女儿细软的胎发上。舒玉走过去,伸出小小的手臂,用力环抱住祖母和母亲的腰,声音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
“阿奶,阿娘,别哭。爹……会平安回来的。”
城北荒僻的山脚下,王县丞勒住马缰。前方山路崎岖,林木幽深,已不见杨大江的身影,唯有急促的马蹄声还在山林间隐隐回荡。王县丞凝望着那片吞噬了背影的黑暗,忽然翻身下马,对着那山路的方向,整理衣冠,双手抱拳,一揖到地,久久未曾起身。晚风掠过他染血的官袍和沾着泥浆的鬓角,肃穆而苍凉。
夜色如墨,沉沉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