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熵之低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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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苏醒带来的磅礴生机尚未完全抚平洪荒大地的震颤，一股截然不同的、源自世界之外的冰冷恶意，已如跗骨之蛆，悄然蔓延。
最先察觉异常的是镇守洪荒四极的圣兽。青龙盘踞的东方天柱，原本流淌的乙木青气中混入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灰败；白虎栖息的西方庚金矿脉，光泽黯淡，仿佛蒙上锈迹；南方不死火山深处，跳跃的丙火之精变得躁动不安，焰心染上一抹诡异的暗色；就连北方玄冰之下沉眠的玄武，也在厚重的甲壳中发出不安的低吼。
紧接着，所有修为达到大罗金仙及以上的存在，心头都莫名笼罩上一层阴霾。并非杀气，也非威压，而是一种更为本质的、仿佛万物走向终结，一切有序终将归于无序的“必然”之感，在悄然侵蚀他们的道心与感知。
殷星刚刚稳固准圣后期的修为，正与平心娘娘及众人商议如何应对因地道苏醒而可能引发的各方势力反弹，以及下一步征伐血海的细节。突然，他眉心一跳，混元道果自发流转，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浇头。
几乎同时，平心娘娘那温润平和的脸上首次浮现凝重至极的神色，她抬头望天，目光仿佛穿透九幽，直达洪荒天穹之外。“有东西……在腐蚀世界的‘边界’。”
孔宣周身五色神光不受控制地流转明灭，他脸色微白：“我的神光……在示警，某种……无法被刷落的‘消亡’正在靠近。”
多宝道人猛地站起身，袖中无数法宝胚胎发出细微的哀鸣，他失声道：“不好！是混沌壁垒！有人在强行撕裂洪荒与外混沌的隔膜！”
无需再多言，殷星一步踏出，已出现在九幽之外，屹立于洪荒虚空。平心、孔宣、多宝、刑天等人紧随其后。
举目望去，景象令人心悸。
洪荒世界那层无形无质、却维系着内部稳定与秩序，阻挡外混沌侵蚀的壁垒，此刻正在剧烈波动。并非简单的破碎，而是如同被泼上了浓酸的绸缎，正在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消化”、“溶解”。壁垒之上，浮现出大片大片的、不断扩张的灰暗区域，那里色彩褪去，法则变得模糊、粘稠，仿佛一切都在走向热寂的终点。
更可怕的是，一种低语，开始在所有生灵的心底滋生。那不是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本源的意念，充满了对存在意义的否定，对一切努力与秩序的嘲弄。
“挣扎何用？辉煌终归尘土。”
“秩序是短暂的幻影，混乱才是永恒。”
“放下吧，融入这最终的宁静，再无纷扰……”
这低语无孔不入，修为稍弱者，眼神迅速变得空洞，周身法力开始不受控制地逸散、崩解，道心蒙尘，甚至有人道基开始动摇，身躯出现衰老、腐朽的迹象！这不是攻击，而是“理念”的污染，是存在根基的动摇。
“稳住心神！”殷星暴喝，声浪中蕴含力之法则与地道眷顾的力量，如同洪钟大吕，震散周围区域的低语侵蚀。他撑开混元道果的光辉，那光芒此刻也显得有些滞涩，仿佛在与某种无处不在的衰败之力对抗。
平心娘娘双手虚按，引动洪荒大地之力，厚重的土黄色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试图加固那被腐蚀的世界壁垒，但那灰暗区域的扩张只是略微减缓，溶解的过程仍在继续。地道之力擅长滋养与承载，面对这种源自概念层面的“终结”与“无序”，竟有些力不从心。
孔宣尝试刷出五色神光，但那号称无物不刷的神光落入灰暗区域，竟如同泥牛入海，不仅未能刷落什么，反而自身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被那区域的“无序”所同化、消解。
多宝道人祭出多宝塔，塔身垂下的万道宝光在靠近灰暗区域时，也纷纷扭曲、消散，仿佛法宝的灵性都在畏惧、在衰退。
“没用的……”多宝道人脸色难看，“这不是能量攻击，这是……规则的层面，它在否定‘存在’本身的结构！”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眼看着那灰暗区域不断扩大，低语声愈发清晰，整个洪荒的法则都开始变得不稳定时——
那被腐蚀的壁垒最中心，灰暗最浓郁之处，猛地向内凹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旋涡中心，不再是冰冷的虚无，而是浮现出一只眼睛的轮廓。
那并非生物的眼眸，它由无数不断生灭、扭曲的世界残骸与破碎的法则碎片构成，巨大、冰冷、空洞，其中没有丝毫情感，只有对一切有序存在的漠然与……饥饿。
熵之魔神，祂并未完全真身降临，但其意志，其代表“万物终亡”的法则概念，已然穿透了被严重削弱的洪荒壁垒，正式降临于此方天地！
那只法则之眼，缓缓转动，漠然地“注视”着洪荒，注视着虚空中如临大敌的殷星众人。一股远比之前低沉语更清晰、更直接的意念，如同宣告般，响彻在所有强者的神魂深处：
“归……墟……”
随着这两个字的意念落下，洪荒边缘，一片足有中千世界大小的星域，其内的星辰、大陆、乃至光线，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与活力，法则崩坏，结构瓦解，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基础的、混乱的混沌气流，被那旋涡缓缓吸收。
祂在吞噬，在将洪荒有序的物质与能量，逆转为无序的混沌！
而那只漠然的法则之眼，在“扫视”过洪荒之后，其目光似乎在那新生的、蓬勃的地道意志上停留了一瞬，随即，又落在了殷星身上。
一股远比天道压制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绝望的锁定感，笼罩了殷星。那不是敌意，而是如同看待一个即将被拆解的零件。
洪荒的危机，从未如此刻般迫近。内部血海未平，天道虎视，如今，外部更有这代表终极毁灭的魔神，将吞噬的目光投向了这片刚刚焕发新生的天地。
殷星握紧了双拳，力之法则在体内咆哮，对抗着那无处不在的衰败低语与冰冷锁定。他的眼神，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如寒冰般的冷静与决绝。
来的正好。正要借此磨砺朕之锋芒，看看是尔的终结之道强，还是朕的开辟之力更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