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色归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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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爆炸后，日军死伤惨重，剩余的开始后撤。但义勇队这边也有两人牺牲，数人受伤。
“清理战场，补充弹药，快速撤离！”陈峰下令。
就在大家匆忙搜集日军武器弹药时，林晚秋突然惊呼一声：“陈大哥，你看这个！”
她从一个日军中尉尸体上找到一份文件。陈峰接过一看，心头一震——这不是普通的作战命令，而是一份针对他们队伍的详细情报报告，里面甚至提到了陈峰的一些特殊战术习惯和装备改良方法。
报告的落款处有一个小小的印章——“特高课特别行动科，佐藤英机”。
“他一直在研究我。”陈峰喃喃自语，现代情报战专家遇上民国特务头子的既视感让他不寒而栗。
更令人不安的是，文件末尾附有一张照片，是林晚秋的父亲林世昌与一名日本商人的合影，照片背面写着“合作对象评估”几个字。
“我父亲他...”林晚秋脸色苍白。
“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陈峰安慰道，但心中警铃大作。如果林世昌已被日军盯上，那么他们通过林家获取物资的渠道可能已经暴露。
“队长，东北方向发现大量日军！”哨兵突然报告，“有卡车和摩托车，至少两百人！”
陈峰迅速决策：“改变方向，向南进入峡谷地带，利用地形摆脱他们。”
队伍再次转移，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伤员增多，大家体力也接近极限。日军的包围圈正在收紧，不时有零星的枪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黄昏时分，他们被迫躲进一个狭窄的山谷中暂避。谷口狭窄，易守难攻，但一旦被堵住，也是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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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清点剩余物资：弹药不足，食物告急，药品稀缺。更糟糕的是，他们与老烟枪的地下情报网络失去了联系，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
“必须有人出去求援。”陈峰对核心成员说，“否则我们撑不过两天。”
“我去！”赵山河立即说，“带两个弟兄，趁夜摸出去。”
老烟枪摇头：“外面全是鬼子，硬闯就是送死。我知道一条小路，可能通往外头，但多年没走了，不知还通不通。”
“总比坐以待毙强。”陈峰决定，“老烟枪带路，山河带五个人跟着，务必小心。”
入夜后，赵山河小队悄悄出发。陈峰站在谷口，望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谷中只剩下伤员痛苦的呻吟和偶尔的风声。林晚秋不辞辛劳地照顾着每个伤员，尽管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凌晨时分，谷外终于传来动静。陈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举枪瞄准入口。
几个黑影踉跄着进入山谷——是赵山河和两名队员，浑身是血，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老烟枪。
“陷阱...全是陷阱...”赵山河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小路出口全是鬼子，我们一出去就遭了埋伏！小张和小李为了掩护我们...”他说不下去，痛苦地摇头。
老烟枪伤势严重，腹部中弹，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涌出。林晚秋立即上前处理，但很快眼神黯淡下来——伤势太重，回天乏术。
老烟枪艰难地抓住陈峰的手，气息微弱：“小...小哥...有内鬼...不止一个...”他咳嗽着，鲜血从嘴角流出，“小心...林...”
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垂下，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老烟枪！”林晚秋痛哭失声。这个总是笑嘻嘻的老头，这个队伍的“活地图”和“顺风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走了。
陈峰轻轻合上老烟枪的双眼，面无表情，但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又一个人因他而死，又一个无法挽回的生命。现代战场上的PTSD再次袭来，那些他没能救下的战友面孔在脑海中重叠闪现。
“队长，现在我们怎么办？”一名队员绝望地问，“出口全被堵死了，弹药快没了，伤员需要救治...”
陈峰站起身，目光扫过每一张疲惫而绝望的脸。他走到山谷中央，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是抗日战士。我们可能死在这里，但绝不会屈服。”他举起手中的步枪，“每个人都会死，但不是每个人都真正活过。我们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这就是我们活过的证明。”
他看向林晚秋：“晚秋，统计伤员情况和剩余药品。”
看向赵山河：“山河，组织还能战斗的人，布置防御工事。”
然后他走到山谷最深处，那里有一处几乎被杂草掩盖的洞穴：“这个洞可能通向外面，我要进去探查。如果我两小时内没回来...”他停顿一下，“山河接替指挥，尽可能带大家突围。”
“不行！太危险了！”林晚秋立即反对，“你伤口还没愈合，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陈峰轻轻摇头：“这是唯一的机会。”他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同时也是揪出内奸的机会。注意观察我进去后谁最紧张不安。”
不顾众人反对，陈峰点燃自制火把，毅然走入黑暗的洞穴。洞内狭窄潮湿，不时有蝙蝠从头顶飞过。越往深处走，空气越稀薄，道路也越复杂。
就在他考虑是否返回时，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水声。他循声而去，发现一条地下河，河边似乎有人工开凿的痕迹。
顺着痕迹前行，洞穴突然开阔起来。陈峰的火把照亮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空间——这里显然曾是一个秘密基地，堆放着一些箱子和设备，虽然布满灰尘，但看起来年代并不久远。
他打开一个箱子，里面竟是一些日军制服和武器装备。另一个箱子里则是通讯设备。最令人吃惊的是，在洞穴墙壁上，挂着一幅东北地区军事地图，上面标注的不是日文，而是俄文！
“苏联人？”陈峰困惑地自语。这个秘密基地显然不是日军的，而是苏联情报部门使用的。
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脚步声。陈峰立即熄灭火把，隐藏在阴影中。
几个人影从洞穴另一侧走来，手中提着的灯照亮了他们的脸——其中一人赫然是已经“牺牲”多时的周文清！而他身旁站着的，竟然是...
林晚秋的父亲林世昌！
“...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林世昌的声音在洞中回荡，“佐藤太君答应过，只要协助消灭陈峰部队，我在新政府的地位就能保障。”
周文清恭敬地回答：“林会长放心，他们已经完全被困住，插翅难飞。只是佐藤少佐特别嘱咐，要活捉陈峰，他身上有太多值得研究的价值。”
林世冷笑着：“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敢勾引我女儿，破坏我与日本人的合作，死有余辜！晚秋那丫头被他蛊惑太深，必须带回来严加管教。”
陈峰心中巨震。原来林世昌早已投日，周文清的死只是演戏，目的可能是为了保护更大的内奸——甚至林晚秋是否知情？她刚才的悲伤表演如此逼真...
就在他思考之际，不小心碰落了一块石头。声响在洞穴中格外清晰。
“谁在那里？”林世昌警觉地喊道，灯光立即照向陈峰藏身的方向。
陈峰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灯光应声而碎，洞穴陷入黑暗。他凭借记忆向出口狂奔，身后枪声大作，子弹打在岩壁上火花四溅。
终于看到出口的微光，陈峰奋力冲去，却突然感到腿上一阵剧痛——一颗子弹击中了他的大腿。他踉跄着扑出洞穴，滚落在一片灌木丛中。
“他在那里！抓住他！”林世昌的喊声从洞内传来。
陈峰挣扎着爬起来，拖着伤腿向山谷方向挪动。必须警告大家，但内奸不止一个，他该相信谁？
就在他几乎力竭时，前方出现几个人影。月光下，他看清了来者——是林晚秋和赵山河带着几个队员找来。
“陈大哥！”林晚秋惊呼着跑过来，“你受伤了！”
陈峰猛地举枪对准她：“别过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赵山河不解地问：“陈队，你怎么了？”
陈峰紧盯着林晚秋：“你父亲没死，他和周文清是一伙的，早就投靠了日本人。”
林晚秋如遭雷击，脸色瞬间苍白：“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
“就在那个洞里，和周文清在一起。”陈峰冷声道，“你知情吗？”
林晚秋眼中涌出泪水，拼命摇头：“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陈大哥，请相信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日军搜索队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赵山河焦急地说：“不管怎样，先回山谷再说！鬼子快到了！”
陈峰盯着林晚秋的眼睛，许久，终于放下枪：“希望你没有骗我。”
众人搀扶着陈峰快速返回山谷。一进谷口，陈峰立即召集所有还能行动的人：“我们中有内奸，必须立即...”
话未说完，谷口突然传来爆炸声——日军开始强攻了！
“准备战斗！”赵山河大吼，队员们纷纷奔向防御位置。
枪声、爆炸声、呐喊声瞬间充斥整个山谷。日军显然不惜代价，一波接一波地发起冲锋。
陈峰拖着伤腿，指挥防御。他发现日军进攻很有针对性，总是集中在防御薄弱处，仿佛对他们的部署了如指掌。
“队长，东面快守不住了！”一名队员满脸是血地跑来报告。
陈峰望向东面，突然意识到什么——那里的防御是林晚秋负责的！
他猛地转头寻找林晚秋，却发现她正扶着重伤员向山谷深处转移，行为并无异常。
“山河，带人去支援东面！”陈峰命令道，同时警惕地观察着林晚秋的一举一动。
战斗持续到天明，义勇队击退了日军数次进攻，但自己也伤亡惨重，弹药几乎耗尽。谷口堆满了双方人员的尸体，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趁战斗间隙，陈峰将赵山河拉到一边：“内奸就在我们中间，必须揪出来，否则下一次进攻我们绝对守不住。”
赵山河面色凝重：“你怀疑林小姐？”
“我不愿相信，但所有证据都指向她和她父亲。”陈峰低声道，“你注意到没有，日军总是能找到我们的弱点，就像有人一直在发送信号。”
赵山河突然想起什么：“说起信号，昨晚你进洞后，我看到林小姐在用镜子反射月光，她说是在为可能来的救援飞机发信号...”
陈峰心头一凛：“带我去看她‘发信号’的地方。”
两人悄悄来到林晚秋昨晚所在位置。那是一个相对隐蔽的小高坡，视野开阔。陈峰仔细搜索地面，很快发现了一些细微的痕迹——几根特殊的草被以某种规律摆放，形成箭头形状指向山谷内部。
“这是一种地面信号，”陈峰沉声道，“指向我们的指挥点和伤员集中处。”
赵山河目瞪口呆：“她真是内奸？”
就在这时，谷外日军的攻势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通过扩音器传来的熟悉声音：
“陈峰先生，我是佐藤英机。”声音用流利的中文说道，带着一丝得意的语气，“你们已经被完全包围，继续抵抗毫无意义。但我欣赏你的才能，愿意给你和你的部下一条生路。”
陈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冷静回应：“什么生路？”
“放下武器，走出山谷，我以帝国军人的荣誉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佐藤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特别是林小姐，她的父亲林世昌先生正在我这里做客，迫切希望见到女儿。”
谷中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林晚秋身上。她脸色惨白，颤抖着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突然，一名伤员猛地举起手枪对准林晚秋：“叛徒！怪不得鬼子每次都能找到我们！”
“放下枪！”陈峰喝道，“事情还没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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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时已晚，另一名情绪激动的队员已经开枪，子弹击中林晚秋的肩膀。她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保护林小姐！”赵山河大喊，带人拦住那几个失控的队员。
谷外，佐藤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笑意：“看来你们已经自己解决了问题？真可惜，林小姐本来可以成为我们之间的桥梁。既然如此...”
扩音器突然沉默，紧接着是日军准备进攻的号角声。最后的总攻即将开始。
陈峰快速思考着对策。伤员太多，弹药不足，内奸未明，外面至少有一个联队的日军...这似乎是一个死局。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被击倒在地的林晚秋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笔记本，用没受伤的手写下什么，然后悄悄塞进身旁的石缝中。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林晚秋眼中含泪，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决然，轻轻摇了摇头，然后指向山谷最深处的那个洞穴方向。
陈峰心中一震。她是在暗示洞穴有出路？还是另一个陷阱？
日军的总攻开始了，炮火覆盖了整个山谷。队员们凭借地形拼死抵抗，但防线正在迅速崩溃。
“队长，怎么办？”赵山河一边还击一边大喊，“撑不了十分钟了！”
陈峰望向那个神秘的洞穴，又看看重伤的林晚秋和苦苦支撑的队员们。
他必须做出决定——是相信林晚秋，带领大家进入那个可能是陷阱的洞穴？还是留下来与日军血战至死？
炮火声中，陈峰做出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