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红崖泣晶(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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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的苗岭群山,终于将亡命奔逃的沈墨一行拥入它墨绿而潮湿的怀抱。当那座如同大地被巨斧劈开、裸露着赤红筋骨的晒甲山红崖撞入眼帘时,沈墨几乎脱力跪倒。脚下不再是北方的冻土平原,而是黔地特有的、带着草木腥气的红壤。空气粘稠湿润,弥漫着山林深处特有的腐殖质气息,间或夹杂着远处苗寨飘来的、若有似无的炊烟与草药香——这是苗疆的边陲,安顺屯堡的根基,他们历经艰险终于归来的地方。

然而,归乡的慰籍瞬间被眼前的景象碾得粉碎。

记忆里那赭红如血、铭刻着神秘天书符文的巨大崖壁,此刻正经历着可怖的溃烂。粘稠、散发着微弱不祥荧光的灰晶,如同大地溃烂流出的脓血,正从那些古老朱砂符文的缝隙间,以及崖壁本身的龟裂缝隙中,缓缓地、持续不断地渗出、流淌。阳光照射下,灰晶折射出迷离眩目的诡异光晕,与崖体残留的赤红交织,形成一幅病态而绝望的画卷。空气中不再是熟悉的泥土草木芬芳,而是充斥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甜与朽烂混合的怪味,吸入肺腑,带来阵阵眩晕与心神不宁。

“灰晶…天书封印崩坏的反噬,终于蔓延到源头了…”沈墨心头沉甸甸的,罗阿婆临终前关于红崖天书作为“地脉阵眼”的告诫言犹在耳。北平锁龙阵的崩溃(第三卷),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其恐怖的涟漪正冲击着这苗疆边陲的根基!

他的目光艰难下移,定格在红崖脚下。

一尊近两人高的粗粝石像,如同最忠诚的戍卒,沉默地矗立在灰晶流淌的崖根。那憨厚朴拙的轮廓,正是为守护屯堡粮仓而牺牲的王石头!石像凝固着他生命最后一刻奋力前扑的姿态,带着一股永不屈服的悲壮。此刻,更令人心魂震颤的是,石像空洞的眼眶里,竟也如红崖一般,汩汩地渗出粘稠、散发着灰败光泽的血泪!

这灰血并非无序流淌,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引导,在石像脚下的红土地上蜿蜒汇聚,最终凝成了一片微缩的、散发着死寂灰光的地貌沙盘——怪石狰狞如鬼牙,瘴雾浓稠似尸衣,山谷深邃若巨口,赫然指向琉璃圣罐曾昭示的终点:葬神谷!苗疆腹地那传说中埋葬着古老祖灵与禁忌的深渊!

“石头兄弟…”沈墨喉头哽咽。这石像不仅是纪念,更是封印崩解后,地脉怨毒与牺牲者不屈执念相互纠缠形成的泣血路标!石头的躯体,成了灰晶侵蚀现实的一个节点,以血为墨,画出了通往灾难核心的路径。

“滚开!都滚开!这鬼石头和这妖崖是一伙的邪祟!烧了!全烧干净才能断了这石瘟的根!”

一个尖利、被恐惧彻底扭曲的声音炸裂开来。

只见一群穿着屯堡军户短打的汉子,不少人脸上、手臂已爬满不祥的灰斑(石化初期征兆),眼神惊惶癫狂,正奋力推着一辆吱呀作响的独轮车。车上,赫然堆满了黑乎乎、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火药桶!领头的是个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的干瘦汉子,挥舞着一把豁了口的柴刀,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其他人将火药桶往红崖根和王石头石像底下塞。

“刘二癞子!你疯魔了!这是王石头的像!是咱屯堡的汉子!”一个清脆却带着哭腔的女声厉喝。

沈墨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靛蓝染土布衣裤、背着竹编小药篓的少女,正张开双臂死死挡在石像前。她小麦色的脸庞因激动涨得通红,正是苗寨采药女阿朵!她眼中含泪,倔强地瞪着那些被恐惧吞噬的屯堡乡亲。

“阿朵丫头片子懂个球!”刘二癞子唾沫横飞,眼珠赤红,“你看看!这石头流的什么鬼血?这红崖淌的什么鬼脓?不是妖邪作祟是什么?蓝玉将军都传信了,京城天塌地陷,就是这些玩意儿闹的!炸!炸了干净!炸了咱的怪病就好了!”他挥舞着柴刀,状若疯虎。

“对!炸了它!”

“烧光邪祟!”

被绝望和恐惧支配的军户们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有人哆嗦着掏出了火折子,橘黄的火苗在阴郁的山风中摇曳,如同催命的信号!

“不行!”阿朵急得眼泪直流,猛地从药篓里抓出大把晒得焦红干硬的断桥糊辣椒——这是黔地苗汉常用驱寒祛湿之物,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谁点火,我…我撒辣椒了!”这威胁在堆积的火药桶前显得无比脆弱。

“找死!”刘二癞子凶光毕露,柴刀带着恶风劈向阿朵!

刀锋破空,千钧一发!

“住手!”

一声沉喝如同惊雷!沈墨的身影鬼魅般从侧方闪至!他左手如电探出,五指精准扣住刘二癞子持刀手腕的内关穴(苗医截脉点),一股微凉却坚韧的气息透入!同时,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指尖萦绕着一丝源自琉璃罐的镇邪之力,狠狠点向其眉心印堂穴!

噗!

刘二癞子浑身剧震,如遭雷殛,柴刀“哐当”坠地。眼中的疯狂红光潮水般褪去,只剩一片茫然与虚脱,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冷汗瞬间浸透破旧衣衫。沈墨这一手,融合了苗医点穴截脉之术与罐灵镇魂之力,强行驱散了灰晶怨气对他神智的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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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沈阿哥!”阿朵惊喜交加,泪水夺眶而出。

其他军户被这变故惊呆,举着火折子的手僵在半空,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沈墨和他背上昏迷的哑童,以及他怀中那隔着衣物仍透出隐隐暗金光芒的“邪物”。

沈墨无暇他顾,目光如炬扫过堆积的火药桶和王石头石像下那灰血绘就的“葬神谷”沙盘,最终锁死在红崖壁上不断涌出的灰晶脓流。他强压长途奔袭的疲惫与罐中意志冲突带来的眩晕,深吸一口苗疆潮湿的空气。

“灰晶非妖!是地脉重伤流出的‘毒脓’!炸崖如同撕开伤口,只会让毒脓喷涌更快!届时安顺、屯堡、苗寨,皆成死域!”沈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清晰地钉入每个军户混乱的脑海。

“那…那咋办?等死吗?”一个脸上灰斑已蔓延至脖颈的老军户发出绝望的哀鸣。

“有救!”沈墨斩钉截铁,目光转向阿朵,“阿朵,药篓里可有新鲜的折耳根(鱼腥草)?越多越好!”

“有!刚采的!”阿朵如蒙大赦,飞快卸下药篓,里面赫然装着大半篓沾着湿泥、叶片肥厚、根茎粗壮的折耳根,散发出特有的清冽辛香。

沈墨抓起一大把,快步走到王石头石像脚下,那灰血凝成的葬神谷沙盘旁。他咬破自己指尖,挤出几滴殷红的精血,滴在折耳根洁白的根茎上。鲜血瞬间被吸收,翠绿的折耳根竟隐隐透出一层淡薄却坚韧的金红光泽!

“天地有灵,百草有性。以吾精血,引尔清正。秽气自散,邪祟不侵!”沈墨口中急速念诵罗阿婆所传的净秽药咒,双手翻飞如蝶,将沾染精血的折耳根,按照九宫方位,深深插入灰血沙盘的边缘及石像渗血的双眼下方!

药膳救急!折耳根镇秽!

嗤嗤嗤——!

如同滚油泼雪!沾染了沈墨精血、蕴含琉璃罐净化之力的折耳根,在接触灰血的瞬间,竟升腾起缕缕淡金色的净化烟霭!灰血如同活物般剧烈翻滚、尖啸退缩!被折耳根围拢的区域,灰血迅速凝固、黯淡,那股令人窒息的腥甜腐朽气也显着削弱!

“真…真有效!”瘫坐的刘二癞子瞪大眼,难以置信。其他军户也骚动起来,恐惧中透出一丝希冀。

然而,沈墨脸色更加惨白。催动精血与罐灵之力,负荷巨大。更要命的是,红崖壁上渗出的灰晶脓流并未停止,反而因下方灰血被压制,变得更加汹涌澎湃!几处关键的巨大朱砂符文在灰晶侵蚀下光芒急速黯淡,表面爬满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压制局部,源头反扑更凶!”沈墨心头警铃大作。他猛地抬头,对阿朵吼道:“阿朵!点火!熬煮你带的酸汤酵种!快!”

阿朵瞬间会意,手忙脚乱地从药篓底层翻出一个小陶罐,揭开泥封,浓烈醇厚、带着奇异生机的酸香顿时弥漫开来,正是罗阿婆秘制的酸汤灵魂——酸汤酵种!她迅速用石块垒起简易灶台,架上随身小铜锅,倒入清水,将珍贵的酵种倒入锅中。

“火!快!”阿朵急喊。

刚才还举着火折子的军户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将火折子递了过去。枯枝点燃,橘黄火苗舔舐锅底,锅中清水很快翻腾起热气,那独特的、酸冽鲜活、蕴藏大地生机的气息升腾而起,顽强地对抗着灰晶的腐朽死气。

就在酸汤气息渐浓,稍稍稳住人心之际,一个油滑市侩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悬壶济世的沈大神医吗?千里迢迢从北边逃回来,就为煮这一锅酸汤?这玩意儿能顶啥用?快瞧瞧咱这‘龙虎山张天师亲笔朱砂、开过光、专克石妖瘟神’的封煞镇邪符!一张只要三钱银子,贴上保平安,烧了驱邪祟!童叟无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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