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龙魂醒惊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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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或者说被乌雅蛊王印记寄生的躯壳——带着浓烈的邪蛊紫气，如同挣脱枷锁的恶鬼，猛扑而来！那速度，撕裂空气，远超重伤的乌雅本体！一只暗紫色的邪眼贪婪锁定虚弱的蚩梦和她身后的善罐，另一只属于阿鲁的眼睛则被痛苦与绝望淹没。

“小心！”沈墨目眦欲裂，想挡在蚩梦身前，但他身体如同被掏空，万蛊冲击的剧痛和污秽侵蚀让他连动一根手指都艰难无比。蚩梦刚以圣女血强行催动祖灵之力，此刻更是摇摇欲坠，手腕深可见骨的伤口血流不止，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眼看那紫黑色的利爪就要撕裂蚩梦的咽喉，攫取那布满血纹的善罐——

“吼——！！！”

一声沉闷、痛苦、却蕴含着无边暴戾的龙吟，猛地从蚩梦身后、昏迷的哑童体内爆发出来！

哑童小小的身体剧烈抽搐，覆盖左臂的残破青鳞缝隙中，之前透出的细碎剑芒被一股更原始、更狂暴的青金色火焰取代！他猛地睁开双眼！瞳孔不再是人类的模样，而是化作了两枚燃烧着青金色怒焰的竖瞳龙睛！一股远超之前的、属于远古龙魂的纯粹威压，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轰然扩散！

这突如其来的龙魂爆发，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本能的、对污秽邪蛊的极致憎恶！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扑来的“阿鲁”身上！

“呃啊！”寄生体发出一声混合着乌雅怨毒和阿鲁痛苦的嘶鸣，扑击的动作硬生生一滞！那暗紫色的邪眼流露出惊骇，寄生体表面的紫黑邪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波动、退缩！

龙威！纯粹的、未受建文帝血脉悲鸣过度中和的暴戾龙威！

这短暂的阻滞，给了蚩梦一线生机！她强提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哑童就地一滚，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爪！利爪擦着她的后背划过，带起几片破碎的衣料和血痕。

“哑童！”蚩梦又惊又喜，但随即心猛地沉了下去。哑童虽然睁开了龙睛，眼中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的清明，只有无尽的混乱、痛苦和毁灭的欲望！龙魂的暴走，似乎因为刚才蚩尤气息的刺激和外界的致命威胁，被强行推向了更剧烈的顶峰！他小小的身体如同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熔炉，青金色的龙炎不受控制地从鳞片缝隙和口鼻中溢出，灼烧着空气，也灼烧着他自身！

“杀…杀光…污秽…”嘶哑、非人的低吼从哑童喉咙里挤出，他挣扎着想要站起，龙睛死死锁定被龙威逼退的寄生体“阿鲁”，以及远处那十根擎天的血肉蛊柱！毁灭的本能，正驱使着这失控的龙魂，无差别地焚烧眼前的一切！

龙魂彻底失控！比之前更甚！

“不行！哑童！醒来！”蚩梦不顾自身虚弱，再次催动微弱的生机蛊光，试图安抚那狂暴的龙魂。但这无异于杯水车薪。沈墨心急如焚，却动弹不得。寄生体“阿鲁”已从最初的惊骇中恢复，暗紫色的邪眼闪烁着更阴毒的光芒，显然在寻找下一次出手的机会。高台上，姚广孝冰冷的意识如同无形的枷锁，越来越沉重。漩涡之眼，也开始了缓慢而坚定的重新旋转！

哑童的身体，成了引爆一切的导火索！

就在这内外交困、龙魂即将彻底焚灭哑童自身并引发灾难性爆发的瞬间——

嗡——！！！

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带着无尽悲怆与守护执念的剑鸣，并非来自地宫深处，而是直接从哑童手腕上那枚古朴的苗银镯子中响起！

承影剑鸣！蓝玉残魂最后的呼应！

剑鸣响起的刹那，哑童燃烧着青金怒焰的竖瞳龙睛猛地一颤！那毁灭一切的暴戾似乎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缝隙！一股玄奥、冰冷、仿佛能冻结时空的意识洪流，无视了龙魂的阻隔，无视了肉身的痛苦，狠狠灌入了哑童混乱濒临崩溃的识海深处！

“允炆吾侄…莫怕…看剑…”

蓝玉那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泣血冤屈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壁垒，直接在哑童的灵魂深处响起！这不是力量的传递，而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时空迷障、引动哑童体内建文帝血脉共鸣的钥匙！

哑童的意识，如同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大手攫住，猛地从自身濒临爆炸的痛苦熔炉中抽离，坠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破碎颠倒的时空乱流！

意识坠落的终点，并非虚无，而是一处金碧辉煌、却弥漫着铁血肃杀之气的巨大宫殿——奉天殿！

哑童（或者说，这个时空的“朱允炆”）的意识，如同一个旁观者，附着在一个身穿明黄龙袍、面容清癯却难掩病容的中年人身上——建文帝朱允炆！而他的面前，单膝跪地的，赫然是——

永昌侯，蓝玉！ 活生生的蓝玉！虬髯戟张，双目如电，身披染血的明光铠，那股百战余生的惨烈煞气扑面而来！他虽面带疲惫，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沉声向建文帝汇报军情。

“…陛下，燕逆朱棣狼子野心，勾结妖僧姚广孝，以邪法污秽地脉，更暗遣‘影傀’（肉膜侵蚀怪物）潜藏宫闱，意图不轨！臣已查明其多处据点，请陛下速下旨意，臣愿亲率虎贲，犁庭扫穴，诛此国贼！”

蓝玉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忠诚与杀伐决断。殿内气氛凝重，建文帝脸色苍白，眼中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

哑童的意识剧烈波动！这就是蓝玉将军未死的世界？没有那场冤狱？没有奉天殿的惨剧？那么…我呢？

他的意识猛地被拉扯，瞬间又附着到了另一个身影上！

皇宫演武场！一个身着银亮山文甲、手持一柄狭长战剑、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眉宇间既有皇家的贵气，又糅合了蓝玉亲自教导出的铁血锋芒！他正在场中练剑，剑光如龙，矫健凌厉，引得周围侍卫一片喝彩！

朱文圭！ 建文帝之子！在这个没有靖难之殇、蓝玉未死的时空里，他没有成为流落民间的哑童，而是作为皇太子，在蓝玉的悉心教导下，成长为了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哑童（朱文圭）的意识，清晰地感受着这具身体里流淌的力量，感受着手中战剑的锋锐，感受着阳光洒在铠甲上的温暖，感受着周围人敬畏与崇拜的目光… 这是何等的光明坦途！何等令人心潮澎湃的未来！

“殿下好剑法！”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蓝玉不知何时来到场边，虬髯脸上带着难得的赞许笑容，“地脉分流剑诀已有三分火候，假以时日，必能超越老夫！”

少年朱文圭收剑而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向蓝玉行礼：“全赖蓝帅教导！”

哑童的意识沉浸在这从未体验过的、属于“朱文圭”的荣耀与希望中，几乎要沉沦下去。这就是他本该拥有的人生吗？

然而，这美好的幻象，如同阳光下的泡沫，瞬间被戳破！

画面猛地切换！依旧是奉天殿！但不再是议政的肃穆，而是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灰白色的、蠕动着的、令人作呕的肉膜！

少年将军朱文圭，银亮的山文甲破碎不堪，浑身浴血，手中的战剑只剩下半截！他如同受伤的幼狮，护在同样重伤的建文帝身前，面对着前方阴影中，缓缓走出的怪物——一个由无数扭曲肢体和灰白肉膜构成的、散发着无尽污秽与恶意的“影傀”！

“父…父皇…快走！”少年朱文圭的声音带着颤抖，却依旧挺直脊梁，试图将建文帝挡在身后。

阴影中，传来姚广孝那冰冷、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告：“陛下，殿下，时辰已到。以身饲‘圣胎’，乃尔等无上荣光。”

话音未落，那巨大的影傀肉膜猛地扩张，如同深渊巨口，瞬间将挡在前面的少年朱文圭吞没！

“不——！！！”哑童的意识发出了无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他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粘稠的肉膜包裹全身，无数细小的触须刺入皮肤、肌肉、骨骼、甚至灵魂！剧痛！吞噬！消融！属于“朱文圭”的骄傲、力量、希望，连同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在被这污秽的肉膜疯狂吞噬、分解、化为滋养那所谓“圣胎”的养料！

被吞噬！被分解！被抹除！

无论在哪条世界线，无论身份是哑童还是皇太子，最终都逃不过这被污秽肉膜吞噬的命运？！这就是他血脉中承载的终极恐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