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蛊针·活肉生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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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沈墨被这粗暴到极致的“教学”折磨得意识模糊、几近昏厥的边缘时——

“哐当！”

竹楼那扇简陋的竹门猛地被撞开！

一个穿着靛蓝土布短裙、脸上带着几点雀斑、裙角挂着一个歪斜藤篮（里面滚落出几朵色彩极其艳丽、一看就剧毒无比的毒菇）的苗人少女，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她圆脸上毫无血色，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无助，声音带着哭腔，尖利地划破了竹楼内痛苦的低吼：

“罗阿婆！罗阿婆！不好了！蚩梦阿姐…蚩梦阿姐她…她身上…也长出灰斑了！”

她就是蓝玉口中的苗疆巫医罗阿婆？！沈墨心中惊骇至极。

如同晴天霹雳！

罗阿婆一直维持的冰冷和刻薄瞬间崩塌！那只仅剩的、锐利如鹰隼的左眼，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爆发出巨大的惊骇和无法形容的痛苦！她甚至顾不上沈墨，猛地收回刺入他体内的三根幽蓝蛊针！

“噗——！” 蛊针离体的瞬间，如同抽走了支撑的梁柱，沈墨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一大口混杂着淡金色光点的鲜血狂喷而出，溅洒在火塘前冰冷的地面和那个冒着紫烟的古怪陶罐上！剧烈的反噬和探查强行中断带来的灵魂撕裂感，让他眼前彻底一黑，金星乱冒，几乎当场昏死过去。

罗阿婆看都没看沈墨一眼，身形快如一道灰色的闪电，瞬间冲到那名少女面前，枯瘦如柴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她单薄的肩膀，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紧张而彻底变了调，尖锐得如同夜枭啼血：“阿朵！在哪里？！快！带我去！快！”

“在…在祭坛边的…嘎鲁叔公的竹楼…” 阿朵被罗阿婆的疯狂气势吓住，泣不成声。

“走！” 罗阿婆一把粗暴地推开阿朵，就要不顾一切地冲出竹楼。蚩梦…寨子最后的希望…巫教传承的火种…竟然也染上了石傀瘟！这打击比沈墨的“逆命之魂”带来的冲击更让她心神欲裂！

“等等！” 一个嘶哑虚弱、却异常坚定的声音，如同从血泊中挣扎出来，在罗阿婆身后响起。

沈墨用染血的右手死死撑住地面，左臂颤抖着抹去嘴角不断溢出的淡金色血沫，挣扎着抬起苍白如纸的脸。

“师父！带上我！带上…蛊针！” 沈墨的目光越过罗阿婆佝偻的背影，死死盯向洞开的竹门外，那被血色月光笼罩的山谷，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蛊针…能探到！我能…试试！”

罗阿婆猛地回头！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那只独眼中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被逼到悬崖绝境的疯狂！她看看沈墨那双在痛苦和虚弱中依旧燃烧着某种火焰的眼睛。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而眼前这个汉人小子，竟成了唯一一根漂浮的稻草！

没有言语，没有承诺。只有刻骨的焦虑在空气中弥漫。

罗阿婆那只枯瘦的手猛地一挥！

三根幽蓝的蛊针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瞬间飞射到沈墨面前！

“拿着！跟上！” 罗阿婆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每一个字都淬着剧毒，“若救不了蚩梦…老身先拿你…祭了枫香命蛊！”

沈墨一把抄住那三根冰冷刺骨、仿佛还在微微搏动、渴望鲜血和灵魂的幽蓝蛊针。针尖那螺旋状的口器上，残留着他自己的血迹和淡金色的奇异光点，散发出一种诡异而紧密的联系感。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强忍着全身经脉欲裂的剧痛和灵魂被撕扯的眩晕，踉跄着爬起，跟着状若疯魔的罗阿婆和惊恐哭泣的阿朵，冲出了这间充满草药腐朽与蛊虫腥气的昏暗竹楼。

寨子里死寂得可怕。低矮的吊脚楼在血色月光下沉默着，投下扭曲狰狞的黑影。路上看不到行人，只有那低沉压抑、宛如大地在哀泣的“送魂调”吟唱和沉闷的鼓点，像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尘埃和…一种淡淡的、类似岩石粉末的冰冷气息。

阿朵带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狭窄泥泞、污水横流的小路，来到寨子靠近后山的一处稍显高大的竹楼前。竹楼周围已经稀稀拉拉地聚集了一些面带悲戚、眼神麻木或充满恐惧的苗人，看到状若疯魔的罗阿婆冲来，如同看到救星又似看到灾星，敬畏而惶恐地让开一条狭窄的通路。

罗阿婆一脚踹开虚掩的竹门，如同狂风般卷了进去。沈墨紧随其后，浓烈的、带着岩石粉尘和某种阴冷死寂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让他本就翻腾的胃部一阵抽搐。

竹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少女。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麻布长裙，紫色长发黯淡无光，如同失去生机的绸缎，铺散在粗糙的枕席上。发髻间点缀的精致银铃歪斜着，再也发不出清脆的声响。那张本该带着几分娇蛮的脸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不祥的、如同墓穴青砖般的死灰色！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在她裸露的、纤细脆弱的脖颈下方，靠近锁骨的位置，以及一只赤足裸露的脚踝处，赫然浮现出几块指甲盖大小的、颜色深灰、质地如同粗糙花岗岩般的诡异斑块！那斑块比沈墨在军营里看到的灰斑更加深沉、更加凝实、更加死寂！散发着一股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僵冷气息！少女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如同失去生命的蝶翼，覆盖着眼睑，只有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气息，证明她还残留着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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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梦——！” 罗阿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母兽丧子般的凄厉尖嚎！她佝偻的身躯猛地扑到竹榻边，枯瘦如同鹰爪的手剧烈颤抖着，想要抚上少女那冰冷死灰的脸颊，却又仿佛怕碰碎了她。那只仅剩的独眼中，瞬间充满了无法形容的巨大痛苦和溺水般的绝望！蚩梦…她视若己出、寄托了巫教最后希望的圣女…竟然也…！

沈墨的心也沉入了无底深渊。这石傀瘟…太凶了！蚩梦的状态，比当初军营里石化的士兵更加凶险百倍！那深灰色的石斑如同死亡的烙印，正在无情地吞噬着她年轻的生命！

“师父！让我试试！” 沈墨一步抢上前，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他紧握着手中那三根幽蓝蛊针，指尖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蛊针探脉带来的剧痛和冰冷感知还在灵魂中翻腾，但一种源自医者本能的冲动和与蛊针的诡异联系感，在绝望中点燃了微弱的希望之火——他要救她！不仅仅是为了交易，为了活命，更因为一种无法言说的责任和悲悯！

罗阿婆猛地抬头！布满血丝、充满绝望泪水的独眼死死盯住沈墨，又看向他手中那三根闪烁着幽蓝光泽、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的蛊针。那眼神如同濒死的困兽，在无尽的黑暗中，终于看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知是希望还是更大毁灭的火星。绝望与孤注一掷的疯狂在她眼中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