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碎片之上（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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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

无边的、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如同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包裹着哈利残存的意识，将他拖向深渊。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疼痛，甚至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只有一种绝对的虚无和沉寂，仿佛灵魂被剥离了躯壳，悬浮在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之中。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不。

一点微弱的、却异常执拗的悸动，如同投入死寂冰湖的石子，在他意识的最深处悄然荡开一丝涟漪。

不是来自他空荡荡的丹田，也不是来自他破碎的经脉，而是……来自他的右手食指。那枚冰冷沉重的青铜指环，正以一种极其缓慢、却不容忽视的频率，微微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一圈极其细微、却蕴含着某种古老韵律的青紫色光晕。

光晕如同最轻柔的触须，探入他枯竭的识海，抚过那些因燃烧而焦黑的灵魂碎片。没有带来力量，没有治愈创伤，却带来了一种……冰冷的“秩序感”。仿佛一台精密的仪器，在强行梳理着他混乱濒死的意识，维持着最低限度的、不让他彻底消散的“存在”。

指环在……维持他的生命？以它自己的方式？

为什么？

疑问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无边的黑暗中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被沉重的冰冷吞没。

不知又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

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触感，开始渗透进这绝对的冰冷。

温暖。湿润。带着一种奇异的、混合着泥土腥气和某种草木清香的生机。

还有……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能量注入感。不是魔力，也不是道韵，而是一种更原始、更接近生命本源的滋养力，正通过他紧贴着的某种冰冷光滑的曲面，缓缓渗入他的后背，艰难地对抗着指环带来的冰冷秩序和死亡侵蚀。

这是……？

哈利凝聚起残存的所有意志，艰难地、一点点地撬开仿佛被焊死的眼皮。

模糊的光线刺入瞳孔，带来阵阵酸涩的疼痛。

视线逐渐清晰。

他首先看到的，是头顶上方交错纵横的、深褐色的、粗壮而古老的根系，如同巨龙的血管般深深扎入周围的土壤和岩壁。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带着腥味的湿气。自己似乎正躺在一个巨大的、由洁白玉石天然形成的凹槽之中，槽内积蓄着浅浅一层散发着微弱乳白色光晕的、粘稠如蜜的液体。那持续的生机滋养感，正是从这玉槽和液体中传来。

而玉槽之外，是一片难以形容的广阔空间。这是一个巨大到望不见边际的、位于地底深处的天然石窟。穹顶高远，被发光的苔藓和晶簇点缀，如同倒悬的星空。地面是湿润的黑色沃土，生长着许多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奇异能量波动的发光植物和巨大菌类。远处，隐约可见地下暗河奔腾流淌的水声，更远处，似乎还有宏伟建筑的残骸轮廓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这里是……霍格沃茨的地脉深处？那个传说中的、与城堡魔法核心相连的秘境？

是谁把他带到了这里？福克斯？还是……？

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身侧。

只见家养小精灵克利切，正蜷缩在玉槽边，瘦小的身体因为过度消耗而剧烈颤抖着，那双布满褶皱的大手正死死按在玉槽边缘，将自己微薄的魔力混合着一种古老的、源自血脉的守护契约力量，源源不断地注入玉槽和液体之中，以此来增强那生机液体的效果。它看到哈利醒来，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极度疲惫、恐惧和一丝……奇异希冀的光芒。

“败家子……醒了……”它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坏克利切……违背了女主人的命令……打开了家族的秘藏……用了最后的‘地脉源乳’……雷古勒斯少爷……会原谅克利切吗……”

哈利心中一颤。是克利切？它竟然违背布莱克家族的命令，救了他？还动用了如此珍贵的……地脉源乳？为什么？

是因为雷古勒斯？因为那个挂坠盒？

他试图开口，喉咙却只发出干涩破裂的嘶嘶声，剧痛传来。

“不要动……”克利切惊恐地尖声道，魔力输出更加不稳定，“源乳……只能吊住命……你的灵魂……伤得太重……像破掉的罐子……指环……那可怕的指环……在……在偷走源乳的力量……”

哈利心中一凛，立刻内视。果然！那地脉源乳带来的微弱生机，绝大部分并未用于修复他的伤体，而是……被食指上那枚青铜指环霸道地吸走了！指环中心的雷霆晶体微微闪烁，表面的古老纹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丝，而其散发出的冰冷秩序感也更强了，进一步压制着他灵魂的溃散，却也更加阻碍着生机的修复。

它像是在……一边维持他不死，一边掠夺一切外来能量滋养自身？！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这时——

嗡！！！

指环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搏动！这一次，不再是维持秩序，而是迸发出一股极其尖锐、充满警示意味的冰冷意念，狠狠刺入哈利的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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