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首诗传到府城,这下玩大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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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县的夜色尚未完全褪尽,两匹快马已一南一北,踏着晨露,冲出了城门。
马上的骑士都是张捕头亲选的精干衙役,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行商短打,怀里却揣着足以搅动一州风云的文书。
一封,送往象征着大乾监察铁律的按察使司。
另一封,则快马加鞭,奔向百里之外的州府,青州府。
它的目的地,是无数读书人向往的圣地——青州府学。
青州府,与青阳县的闭塞萧条截然不同,乃是方圆数百里最繁华的所在。
府学便坐落在城东的文庙之侧,晨钟暮鼓,书声琅琅。
这里的每一块砖石,似乎都浸透了翰墨的香气。
清晨的课学刚刚结束,三五成群的学子们或在庭院中高声辩论经义,或在回廊下低头默诵文章,一股浓厚的学术气息,庄重而自持。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而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州学门前的宁静。
一名风尘仆仆的“行商”,从马上滚了下来,他浑身泥泞,嘴唇干裂,显然是经历了一场不眠不休的狂奔。
守门的学监皱眉上前,正要呵斥。
那人却根本不看他,用嘶哑的嗓音,几乎是吼了出来。
“青阳县令王丞哲,有十万火急信函,呈送刘祭酒大人!”
“烦请通报!人命关天!”
刘祭酒,刘正风。
他是青州府学的最高掌管者,也是青州府德高望重的文坛领袖。
他的书房,素来清静。
当那封带着尘土与汗味的信函被送到他面前时,他正用一把小银镊,小心翼翼地修剪着一盆文竹。
听到是青阳县令王丞哲的信,他修剪的动作顿了顿。
王丞哲,他有些印象。
几年前的府试,那年轻人的一篇文章写得是锋芒毕露,才气纵横。
他当时就批语:器可成,需磨砺。
没想到,这块璞玉,竟被扔到了青阳县那个泥潭里去了。
“让他进来吧。”刘祭酒放下银镊,语气平淡。
他以为,这不过是新官上任,来向他这个老前辈问安的客套之举。
信函被呈上。
刘祭酒不急不缓地拆开,目光落在信纸上。
开篇的几句问候,他只是一扫而过。
可当他看到“青阳县有文道天才遭人构陷,屈打成招,险些命丧法场”这几句话时,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缓缓地蹙了起来。
他一生最恨两件事,一为文章狗屁不通,二为才子横遭摧折。
他的神情严肃了些许,继续往下看。
信中,王丞哲用极其简练的笔墨,描述了林凡一案的始末,以及菜市口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最后,王丞哲写道:“学生人微言轻,知州大人又有‘以和为贵’之命,独木难支。然此子风骨,学生不敢不救。今附上其鸣志之诗,请祭酒大人品鉴,为我青阳读书人,为天下公道,做主!”
信的末尾,附着那首《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刘祭酒的目光,落在这二十多个字上。
第一遍,他是在品。
字字刚健,句句铿锵,毫无雕琢之气,却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浩然风骨。
好诗!是足以传世的好诗!
第二遍,他是在想。
将这首诗,放在一个即将被斩首的年轻人身上,放在那血淋淋的行刑台上。
那每一个字,都仿佛是用生命和不屈的意志,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烈火焚烧若等闲……”
刘祭酒的手,开始微微发颤。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在屠刀之下,是如何昂着头,吟出这泣血的诗篇。
这哪里是诗,这分明是一份绝命书,一份泣血的状纸!
当他读到第三遍时,那只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抖。
“啪!”
上好的建窑茶盏,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茶水混着茶叶,溅湿了他名贵的官袍下摆。
“好!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
刘祭酒猛地站起,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竟是怒气勃发,一片涨红。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不是在骂李家,也不是在骂那贪赃枉法的县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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