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老宅异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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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年过去，刘三水名声愈响，钱财滚滚而来。他翻新老宅，置办家电，竟成了屯里数得着的富户。人有钱就变样，刘三水渐忘了本心，开始嫌香火钱少，嫌乡邻礼薄。

某日，县里来了个老板，出价十万请刘三水施法助他中标项目。刘三水本想拒绝，可看着对方开来的宝马，再想想自己破手机，心下动摇。

夜里，他对雪儿说：“咱有这本事，何不多赚些？日后捐庙修路，也是功德。”

雪儿蹙眉：“祖爷有训，术法不可谋私利，否则必遭反噬。”

刘三水面应心非。几日后，他瞒着雪儿，偷偷替老板施法。果然中标，得厚酬。初时他还忐忑，可见无事发生，胆子愈大。

又有人出五万求咒仇家，刘三水竟也接下。当夜行法，忽起阴风，灯灭烛倒，刘三水只觉胸口剧痛，吐血昏厥。

醒来时，见雪儿垂泪榻前：“你怎可违誓！祖爷已知，令我即刻带回山中受罚。”

刘三水大惊，拉住雪儿衣袖：“我知错了！求太爷开恩！”

雪儿叹息：“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念你往日虔诚，祖爷许你见最后一面。”

翌夜，刘三水恍惚间又见白发老翁。老翁怒容满面：“小子贪心，违背誓约，今日缘尽于此！”

刘三水匍匐在地，涕泪交加：“小子一时糊涂，求太爷再给次机会！”

老翁沉吟良久，方道：“罢了，看你初犯，暂饶性命。然法术尽收，你好自为之。”

说罢拂尘一挥，刘三水只觉头痛欲裂，梦中所学竟如潮水般退去，再无半点记忆。

天明醒来，雪儿已杳无踪迹。香炉冷彻，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刘三水试图起卦，却连最基本的口诀都记不全。乡邻再来问事，他支吾难答，人知他失灵，渐不再来。钱财很快散尽，唯余老宅依旧。

刘三水重操旧业，回工地搬砖。每逢初一十五，仍到老宅上香，虽再无灵异，却成了习惯。有人笑他痴，他只笑笑：“做人不能忘本。”

十年后的某个雪夜，刘三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屯。路过老宅时，鬼使神差推门而入。但见院中积雪如毡，那株老杏树下竟立着个熟悉的白影。

“雪儿？”刘三水颤声唤道。

女子回首，容颜如昨：“三水哥，别来无恙。”

原来胡三太爷仙去前，念刘三水十年不辍香火，诚心悔过，特准雪儿来与他道别。

“祖爷说，法术虽收，但你十年踏实做人，胜修十年道。”雪儿微笑，“今日一别，永无再期。赠你一言：平凡是福，知足常乐。”

东方既白，雪影渐淡。刘三水躬身长揖，再抬头时，院内空余雪地上几瓣梅花印。

自此，靠山屯西头老宅再无异事。只有刘三水知道，他曾真真切切地遇过仙。

偶尔夜深人静，他还会点三炷香，对着空屋拜一拜。不是求什么，只是感恩那段奇缘，让他明白了：人啊，得知道什么能要，什么不能要。仙缘如此，钱财如此，人生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