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漕运百态藏猫腻(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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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六年的通州漕运系统,说起来像盘被猫抓乱的毛线——表面看着喧闹,实则每根线都缠着讲不清楚的死结,比茶馆里说书先生讲的江湖骗局还精彩。就拿通州张家湾码头来说,作为京杭大运河的北头终点,本是这庞大的东方帝国的命脉所在,如今却成了各路官员捞油水的戏台子,从上到下贪污腐败名目众多。
先说说这漕运系统的“层级捞钱法”,简直比朝廷的“九品官制”还规整。漕运总督赫寿是“总掌柜”,手里攥着“定价权”——粮船过通州闸要交“过闸费”,美其名曰“维护闸口经费”,实则一半进了自己腰包;米粮入官仓要收“保管费”,按“每石抽一升”算,十船粮就能多抽一船,这些“抽出来的粮”转头就被他卖给粮商,银子又落了私囊;就连船工在码头接水喝,都得给看水的差役交“茶水钱”,说是“运水的成本”,其实那水就是运河里的浑水,连个过滤的布都没有。
往下到粮道、通判这层,就成了“手脚大师”。江南运来的上等白米,到了他们手里,能神不知鬼不觉换成陈米——先把官仓里的陈米挪到粮船上,再把新米藏进自家私仓,美其名曰“轮换储备粮”,账面上还记着“新米入库,陈米待售”,亏空全算在“运输损耗”里;要是遇到较真的押运官,他们就塞银子、送字画,美其名曰“通融费”,几句话就能把人拉进“利益圈”。最逗的是通州通判李大人,去年冬天说“运河结冰影响运输”,要征“破冰费”,结果冰是船工们用镐头凿的,银子却进了他的口袋,开春还买了个新的玉扳指,在同僚面前炫耀了半个月。
再到最底层的差役,那就是“跑腿的刮油工”。拿着鞭子催脚夫干活,转头就把脚夫的工钱扣一半,说是“孝敬上头的管理费”,其实大头自己留着,只给上头塞点零头;看到粮商拉着粮食过码头,就故意找茬——一会儿说“麻袋缝得不结实,得补”,一会儿说“称重的秤不准,得校”,折腾到粮商不耐烦,塞几两银子才放行,美其名曰“验粮费”。有次一个新来的脚夫不懂规矩,没交“孝敬钱”,差役愣是让他扛着一百斤的麻袋绕码头跑了三圈,美其名曰“练体力”,最后脚夫累得吐了血,还得给差役赔不是。
这里各位看官了解个大概,总之这康熙四十六年,除了王公贵族,达官贵人,黎民百姓距离水深火热,其实也不远了。
这天刚蒙蒙亮,胤禩和胤禵就换了身寻常商人的青布长衫——胤禩的长衫是半旧的,袖口还缝了块补丁,看着像个跑了多年漕运的小商贩;胤禵的长衫是新做的,却故意揉皱了边角,只是他常年穿惯了劲装,这会儿扯着衣襟,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小声嘟囔:“八哥,这布糙得磨脖子,比我那鲨鱼皮鞘的剑鞘还硬,穿久了怕是要磨出茧子。”
胤禩强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你就当是体验民间疾苦——你要是穿得绫罗绸缎,刚到码头就得被差役围起来要‘保护费’。
胤禵撇撇嘴,还是没有说什么,两人顺着街道往张家湾码头走。刚出驿馆没多远,就闻到一股混杂着豆浆香和馊味的气息——路边的早点摊支着破棚子,卖豆浆的王掌柜一边用粗瓷碗舀浆,一边对着几个脚夫叹气:“昨天粮行又涨价了,陈米都卖到三十文一升,比上个月贵了十文!我这豆浆才五文一碗,一天卖一百碗,都不够买两升米,往后日子可怎么过?”
一个光着膀子、肩上搭着粗布巾的脚夫接话:“王掌柜,您这还算好的!我们扛一天麻袋才挣二十文,够买半升米就不错了!那些官老爷顿顿吃红烧鹿筋、清蒸鲈鱼,哪管咱们的死活?上次我看见赫寿总督府的厨子,买了只活鸡,随手就给了五十文,那可是我半个月的工钱!”
另一个脚夫凑过来,压低声音:“你们还不知道吧?昨天赫大人办宴,请八爷和十四爷,光戏班就请了三个,唱到半夜还没散,听说桌上的酒是三十年的陈酿,一壶就够咱们买一年的米!”
胤禩听着,把这些话记在心里,又拉着胤禵往码头深处走。越靠近码头,喧闹声越响——粮船的号子声、差役的吆喝声、商贩的叫卖声混在一起,还有几个孩子围着粮船跑,想捡些掉落的米粒,却被差役一脚踢开,骂道:“小叫花子,官粮也敢碰?再靠近打断你的腿!”
两人刚走到一艘粮船旁,就看到几个漕运差役围着一个老船工。老船工穿着打补丁的短褂,头发花白,跪在地上,双手抱着一个胖差役的腿,哭得满脸是泪:“差爷,求您高抬贵手!这船是去年刚修的,怎么会漏?您再给我一天时间,我一定把它修好!”
胖差役叉着腰,脚边还放着一根鞭子,甩得“啪啪”响:“一天?你知道耽误了运粮,上面要怪罪下来,谁担得起责任?要么现在就把船修好了,要么就把你那破船卖了赔罪!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晦气!”
胤禵看得火冒三丈,手都摸向了腰间——他忘了自己没带剑,只摸到了粗布腰带,气得脸都红了,刚要上前理论,被胤禩一把拉住。胤禩给了他个“稍安勿躁”的眼色,自己走上前,从怀里掏出几枚沉甸甸的铜钱,递到胖差役手里,脸上堆着笑:“差爷,这位老丈年纪大了,手脚慢了点,您别跟他计较。我是做粮贸的,刚好认识几个修船的工匠,我帮他修船,您通融一天,成吗?”
胖差役掂了掂手里的铜钱,又上下打量了胤禩——见他穿着半旧长衫,却出手大方,说话也客气,以为是个常年跑码头的小粮商,脸色缓和了些:“行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再给一天时间!要是明天还修不好,别说我不客气,连你这粮商也别想在通州码头混!”说完,揣着铜钱,带着其他差役扬长而去。
老船工连忙给胤禩磕头,磕得地面“咚咚”响:“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您真是活菩萨啊!”
胤禩赶紧扶起他,拍了拍他沾了灰尘的袖子,温声问道:“老丈,您别客气。我看您这船看着挺新的,怎么会漏呢?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老船工叹了口气,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凑到胤禩耳边:“公子,哪是船漏了啊!是粮道周大人让差役故意找事!我上次从江南运粮来,周大人让我给他带两匹杭州的丝绸,我家里穷,没凑够钱买,他就记恨上了,这次故意说我船漏了,其实是想让我把这趟船的运费分他一半!我要是不给,他就不让我卸粮,到时候粮坏了,我赔都赔不起啊!”
这话让胤禩和胤禵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多了几分震惊,这天子脚下,竟也有如此荒唐之事。
胤禩又问了老船工几句关于粮道、通判的事,老船工一边擦眼泪,一边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周大人私下开了家粮行,专卖官仓里的新米;李通判收了粮商的银子,把“陈米充新米”的事压了下来;就连赫寿总督,也有几个私仓,藏着从官仓里挪出来的粮食。胤禩把这些信息默默记在心里,又给了老船工几枚铜钱,让他赶紧找工匠修船,才和胤禵继续往前走。
而此刻的漕运衙门,却是另一番景象。赫寿一大早就起了床,换上崭新的孔雀补服,连顶戴花翎都梳得一丝不苟,坐在大堂里等八爷十四爷。他特意让厨子做了精致的早点,有燕窝粥、水晶包,还有通州特产的酱鸭,可左等右等,直到巳时都没见两位爷的影子。
“怎么回事?”赫寿焦急的在大堂转起圈子,“昨儿说今天继续讨论,怎么到现在还没来?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旁边的粮道周大人连忙上前,弓着腰道:“大人,会不会八爷那边有人告状? ”。
赫寿心里咯噔一下,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