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己人（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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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道小小的疤痕引发了沈时韫瞬间的失神后，向暖虽然当时并未深究，但事后回想起来，心里总像是揣了个小小的谜团。她不确定那停顿意味着什么，是医生对任何伤口的本能关注？还是……一点点别的？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像被羽毛轻轻搔过，痒痒的，又带着点不确定的甜。
不过，她很快就没有太多精力去琢磨这个了。因为那位他们一起抢救回来的、患急性颅内血肿的老爷爷，病情稳定后，从ICU转回了神经外科普通病房。而向暖，作为那晚“抬床小分队”的一员，自然而然成了老爷爷家属重点感谢的对象之一。
这天下午，向暖刚帮小刘护士核对完一批医嘱，正准备溜达去康复科，就在走廊被老爷爷的儿子——一位四十多岁、面相憨厚的中年男人拦住了。
“向同志！可算找到你了！”男人手里提着满满一袋水果和一个看起来就很精致的礼盒，脸上堆满了感激的笑容，“上次真是多亏了你和沈医生还有各位医生护士！要不是你们抢救及时，我爸他……”男人说着，眼眶都有些发红。
“大哥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向暖连忙摆手，有点不好意思，“老爷子现在恢复得好就行！”
“好！好多了！意识清楚，也能说几句话了！”男人把水果和礼盒往向暖手里塞，“一点心意，你一定得收下！还有沈医生那边……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这点东西，麻烦你……看看能不能帮我们转交一下？我们知道沈医生不爱收东西，但这真的是我们全家的一点心意……”
向暖看着手里的东西，犯了难。收病人家属的东西是违反规定的，更何况是转交给沈时韫？他那个脾气，肯定不会要，说不定还会连着她一起批评。
她正要坚决推辞，眼角的余光瞥见沈时韫正和管床医生从隔壁病房出来，似乎刚看完病人。
老爷爷的儿子也看到了沈时韫，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又像是有些畏惧，踌躇着不敢上前。
沈时韫交代完事情，目光扫过这边，看到了向暖手里明显是礼品的东西，以及那位一脸恳切的家属。他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向暖心里叫苦，赶紧用眼神示意家属别过去，自己硬着头皮迎上沈时韫的目光，小声快速解释：“沈医生，这是37床家属，想表示感谢……我正说要按规定不能收呢……”
沈时韫的脚步没有停留，径直走了过来。他没有看那些礼品，而是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家属，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淡，却并没有责备之意：“心意我们领了。东西拿回去给老人补充营养。他的康复还需要很长时间，费用也不小，留着用在更需要的地方。”
他的话冷静客观，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反驳的力量。
家属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沈时韫那平静却极具压迫感的注视下，最终还是讪讪地收回了手，连声道谢：“谢谢沈医生，谢谢……我们知道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家属提着东西，又对向暖感激地笑了笑，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走廊里剩下向暖和沈时韫。
向暖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还好你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沈时韫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忽然开口，问了一个让向暖意外的问题：“他刚才，是先找的你？”
“啊？”向暖愣了一下，点点头，“嗯，他说要谢谢我那晚帮忙抬床……”
沈时韫闻言，没再说什么，只是极轻地“嗯”了一声，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甚至有点像……默认了一种“由她出面处理这类事情”的意味？
他没再多言，转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护士站电话响起，小刘接听后，朝着沈时韫喊道：“沈医生，门诊打电话来，有个复诊病人有点特殊情况，想请您过去看一下！”
沈时韫脚步顿住，看了一眼手表，眉头微蹙。他接下来似乎还有安排。
向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沈医生，你要是有急事，我先帮你过去看看情况？问问病人具体什么情况，记录下来等你忙完再处理？”
这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她又不是医生，凭什么去“看看情况”？
然而，沈时韫的反应再次出乎她的意料。
他转过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再是怀疑或拒绝，而是一种快速的权衡和……信任？
“在门诊三楼，神经外科诊室二。病人姓王。”他报出了具体信息，语速很快，“问清楚主诉和不适，记录下生命体征。我半小时后过去。”
他居然……真的同意了！还把任务交给了她！
向暖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被委以重任的激动和紧张瞬间涌上心头：“是！明白！我马上去！”
她像接到命令的士兵，挺直背脊，立刻朝着电梯口小跑而去。
沈时韫看着她瞬间充满干劲儿、匆匆离去的背影，目光在她利落的短发和笔挺的脊背上停留了片刻。
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牵动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这次，不再是转瞬即逝。
那弧度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无奈，和一种更深层次的……认可。
她似乎，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好出现，并以一种他无法拒绝的方式，融入他的工作和生活。
这种感觉，陌生，却并不令人讨厌。
他收回目光，恢复了平日的冷峻，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而向暖，一边快步走向门诊，一边心里美滋滋地回味着刚才沈时韫交代任务时的语气。
没有质疑，没有犹豫，只有平静的信任和清晰的指令。
这感觉，就好像……她终于被他划入了“自己人”的范畴？
虽然只是帮忙问询记录这种小事，但意义非凡！
她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
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好！绝不能辜负沈老师的信任！
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