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道场的清晨（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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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钟让林星在天刚蒙蒙亮时就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陌生的木质天花板让她恍惚了几秒，随即昨日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简洁的客房，干净的榻榻米，手腕上整齐的绷带。不是梦。

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空气中弥漫着清晨特有的湿润草木气息。道场里静悄悄的。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浴衣经过一夜的睡眠变得有些褶皱。她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道缝隙。

外面是一个精致的枯山水庭院，白色的砂石被仔细地耙出波纹状的纹理，几块青苔覆盖的石头静卧其中。晨光熹微，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宁静，祥和，与昨日仓库里的血腥混乱仿佛是两个世界。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昨晚那碗面早已消化殆尽。

她记得舞说过，留下来需要干活。现在正是时候。

她整理好浴衣，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纸门。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她凭着昨天的模糊记忆，朝着厨房的方向摸索过去。

厨房很干净，传统的日式布局，灶具却颇为现代。她打开冰箱，里面食材不多，但很新鲜。米缸里还有半缸米。

煮粥吧。这是她为数不多会做的，而且相对简单的食物。她回忆着前世偶尔自己开伙的步骤，淘米，加水，打开燃气灶……动作有些生疏，但还算顺利。

在等粥煮好的间隙，她找到抹布和水桶，开始擦拭走廊的地板。动作笨拙，不得要领，没擦几下就觉得腰酸背痛，这身体的耐力实在太差。她咬着牙坚持，额角很快渗出了细汗。

就在她埋头跟一块顽固污渍较劲时，一个略带讶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你在做什么？”

林星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不知火舞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走廊尽头。她换上了一身便于活动的深蓝色修行服，长发利落地束在脑后，脸上带着刚洗漱过的清爽，眼神却有些古怪地看着林星和她手里的抹布。

“我……我在打扫。”林星有些局促地站起身，手里还攥着湿漉漉的抹布，“粥……粥也在煮了。”

舞的目光扫过被她擦得花里胡哨、水渍斑驳的地板，又看向厨房方向，空气中确实飘来了米粥的淡淡香气。她走到林星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抹布。

“地板不是这样擦的。”舞的语气很平淡，没有责备，只是陈述事实。她蹲下身，示范给林星看，“抹布要拧得半干，顺着木纹的方向，用力要均匀……”

她的动作流畅而高效，几下就将林星刚才折腾半天的那片区域擦得光洁如新。

林星看着，脸上有些发烫。原来擦地板也有这么多讲究。

“厨房的事情，以后我来。”舞站起身，将抹布递还给她，“你的主要任务是保持道场公共区域的整洁，还有庭院的清扫。这些，”她指了指地板，“等我教你正确的做法再做。”

“是，我明白了。”林星老实点头。她意识到，在这个注重传承和规矩的道场里，很多事情并非她想当然那样。

舞转身走进厨房，看了看锅里翻滚的米粥，又看了看站在门口有些忐忑的林星。

“粥……还可以。”她尝了一小勺，给出了评价。

只是“还可以”，但林星却莫名松了口气。

早餐很简单，白粥，酱菜，还有舞煎的荷包蛋。两人对坐在厨房的小餐桌旁，安静地吃着。

“吃完后，我带你去拿几件换洗的衣服。”舞放下筷子，说道，“师父有一些旧时的训练服，改一改你应该能穿。你身上的衣服……”她看了一眼林星那件依旧沾着污渍的T恤和牛仔裤，“暂时不能穿了。”

林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点了点头。她确实需要合身的衣服。

早餐后，舞真的找来了几套深蓝色的、布料结实的旧训练服和一些贴身衣物。虽然款式简单，但干净清爽，比她那身不合身的现代衣物舒服多了。

换上训练服，宽大的衣服依旧显得有些空荡，但行动方便了许多。林星看着镜子里一身劲装、短发利落的自己，恍惚间有种奇异的错觉，仿佛离那个在涩谷街头茫然无措的女孩远了一些。

上午，舞开始进行日常的修行。她就在庭院里，对着一个结实的木人桩练习。她的动作迅疾如风，拳脚带着破空之声，红色的身影与深色的木桩形成鲜明的对比，时而如蝴蝶穿花，时而如烈火燎原。

林星被要求在不远处用竹耙整理庭院的砂石。她的动作很慢，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到舞。但她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道红色的身影吸引。

那不仅仅是力量和速度，更是一种融入了呼吸与意念的韵律。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爆发力与美感，与她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任何格斗表演都截然不同。这是真实的，流淌在血脉中的“气”与“技”。

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望，在她心底悄然滋生。

如果……如果她也能……

但她很快压下了这个念头。现在的她，连擦地板都做不好，想这些未免太不切实际。

她低下头，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将白色的砂石耙出一道道舒缓的波纹。阳光渐渐变得温暖，洒在她和庭院中那道舞动的红色身影上。

道场的生活，就这样平静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