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香火与灰烬（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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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辆再次受伤教练车以及教练那张写满“孺子不可教也”脸我那点点好不容易重建起来自信就像被针扎破气球噗嗤下彻底瘪了下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我靠在椅背上望着车窗外灰蒙蒙天空内心充满了自我怀疑和深深无力感。
我瘫在驾驶座上胸口被方向盘磕碰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远不及心里那阵尖锐自我怀疑来得难受汗水沿着额角滑落带着股咸涩失败味道。
自信？ 我在心里狠狠嘲笑着自己就算我之前自信得快上天了结果呢？还不是次次地把事情搞砸撞得稀巴烂？这种盲目自信有个屁用！简直就像个穿着皇帝新衣小丑自己觉得自己牛逼哄哄在别人眼里却只个笑话。
赔钱给教练时我几乎不敢看他眼睛他那声沉重叹息比任何责骂都更让我无地自容骑上我那辆破旧小电驴午后阳光晒得我头皮发烫却丝毫驱不散心头阴霾和憋屈。
妈的！ 我狠狠拧着电门小电驴发出无力嗡鸣在车流中慢吞吞穿行肯定最近运气背到家了！所有运气他妈全用在招惹那些乱七八糟桃花上了！正事件都成不了！
这个念头像野草样在脑海里疯长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然怎么解释这接二连三倒霉和失控？
突然个近乎荒诞却又带着点绝望中求生般念头冒了出来：要不…去拜拜佛试试？听说城南有座小庙虽然香火不算鼎盛但据说挺灵验的…死马当活马医吧！再这么下去我真要废了！
这个想法旦产生就变得无比迫切我猛地调转车头不再朝着出租屋方向而拐向了通往城南老街风迎面吹来似乎也带着丝香火缭绕虚无缥缈希望。
我骑得很快仿佛要去抓住最后根救命稻草心里混杂着自嘲不甘还有丝连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微弱期盼。
骑两个小时小电驴穿过越来越稀疏街巷我终于抵达城南那座据说颇为灵验小庙它坐落在一片老城区深处青瓦黄墙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香火味淡淡地萦绕在空气中混合着檀香和旧木头味道庙不大但透着股让人不自觉肃静安宁。
我停好车整理了下被风吹得凌乱头发怀着种混合着自嘲不甘和最后丝期盼复杂心情迈步走了进去。
大殿里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和佛像前摇曳烛火提供着照明佛像宝相庄严低垂眼眸仿佛凝视着众生我走到蒲团前学着旁边位老人样子虔诚地跪了下去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我在心里默默祈愿求您让我别再胡思乱想了让我内心恢复平静吧别再被那些乱七八糟念头和欲望控制让我能专注做好件事就像…就像能顺利考到驾照样… 我深深地磕下头去额头触碰在微凉带着些许灰尘地板上心里感到丝短暂慰藉。
跪拜结束我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灰尘正准备离开这个让我心境稍安地方位穿着僧袍看起来像是方丈大师缓步走到了我面前他面容清瘦眼神却似乎能看透人心。
他双手合十声音平缓却带着种不容置疑意味：“施主你心不诚如此佛祖如何能感应到你愿望？”
我听就急了仿佛最后希望都要被掐灭连忙追问：“大师！那请问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佛祖帮我？”
他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另只手则做了个类似“递过来”手势。
我瞬间明白了——这是要香火钱我赶紧表示：“大师需要多少？您说个数。”
只见他缓缓伸出了只手掌五指张开。
我心里猛地咯噔！五…五百万？！这数目让我瞬间倒吸凉气整个人都犹豫了起来我哪有这么多钱？就算有为了求个心安全砸进去？
大师似乎眼看穿了我窘迫和犹豫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巧妙地递来了台阶：“施主心意诚则金石为开数额并非绝对重在彰显你诚心只要让佛祖看到你诚意与决心自然会降下福泽。”
他这话让我心思活络了起来不要五百万？那…五十万？虽然也肉痛但比起五百万似乎…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能换来内心平静和未来顺遂这笔投资或许值得？
番激烈内心斗争后对“改运”渴望最终压倒了理智我咬牙：“大师我这就去取！您稍等！”
我几乎跑着出了庙门骑上小电驴风驰电掣地找到最近银行咬牙取出了五十万现金装在个不起眼黑色手提袋里我心在滴血但更多是种孤注掷兴奋。
很快我再次回到了小庙气喘吁吁地将手提袋递到大师面前：“大师我准备了五十万！这是我最大诚意了！现在我该怎么做？”
大师接过那沉甸甸袋子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掂量了下他脸上瞬间闪过种极其复杂表情像是狂喜又像是强压下震惊甚至还夹杂着丝…怜悯？那表情太快了我根本来不及读懂或许这就是得道高僧深不可测吧。
“善哉。”他迅速恢复宝相庄严将袋子收拢到僧袍宽大袖子里“此诚心老衲会代为敬奉给佛祖。”
我眼看着那装着巨款袋子消失在他袖中心里正空落落地想着这就完了？或许大师是看出我“孺子可教”又或者看我实在年轻稚嫩竟又从另只袖子里摸索出本薄页面泛黄起毛边线装小册子递给了我。
“施主既如此诚心老衲这里有本祖传心诀据历代先师所言只要潜心修习便能摒除杂念达到心静如水之境于世间诸事皆有大益这世间仅此份。”总之他话总结起来就是：练成了就能超牛逼。
我恭敬地双手接过这本所谓“秘笈”入手粗糙仔细看这他娘根本就是手抄吧？！虽然纸张看起来有些年写字迹也是毛笔写封面上写着《永生诀》三个字（他刚才明明说是祖传心诀连自己都没记住名字？）但这怎么看都像是近代甚至现代人仿古抄写玩意儿。
我刚猛地抬起头想把心头疑问股脑倒出来却发现眼前早已空无人！
那位“大师”连同我那装着五十万现金黑袋子就像凭空蒸发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愣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秒大脑才处理完这难以置信信息。
纳尼？！(╯‵□′)╯︵┻━┻
骗…骗人吧？！我这是…遇上骗子了？！还是个演技高超懂得放长线钓大鱼骗子！
“大师？！大师你去哪了？！”我像个傻子样在空旷大殿里喊了几声只有回声和我作伴我彻底慌了开始像无头苍蝇样在小庙里疯狂寻找从大殿找到偏殿从后院找到茅房甚至连放功德箱角落都没放过！
哪里还有那位“大师”影子！
我就这样失魂落魄满头大汗地找到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手机在林微微来电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她名字才猛地将我从这场荒诞而惨痛梦中惊醒。
我盯着屏幕上“林微微”名字不断跳动只觉得阵心烦意乱此刻任何人关心和询问都像是种负担我手指划直接挂断了电话。
大殿里只剩下我个人烛火将我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冰冷地面上扭曲而孤独我步步走回佛像前看着那依旧悲悯垂眸金身“扑通”声直挺挺地再次跪了下去。
种巨大荒谬感和自我厌恶狠狠攫住了我想不到我张晓阳自诩聪明竟然会栽在这种低级骗术上！五十万…那可五十万啊！就这么被个假和尚骗走了！我简直是个彻头彻尾傻子！
极度愤怒和挫败感瞬间冲垮了刚刚建立起来那点可怜虔诚我猛地站起身指着佛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从今日起老子信个屁佛！都是骗人！”
怒火中烧我狠狠地将那本破旧册子摔在地上！粗糙纸页散开发出可怜声响。
我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本被扔掉册子上泛黄纸页在昏暗光线下仿佛带着种诡异吸引力。
个破罐子破摔念头猛地窜了出来：试试吧…反正钱也没了切都糟透了…万…万这片子里夹带唯真货就是这个呢？他不是说能心静如水吗？
带着种近乎绝望自嘲和最后丝微乎其微希望我鬼使神差弯腰重新捡起了那本册子拍掉上面灰尘。
借着长明灯微弱光线我翻开了第页上面字迹歪歪扭扭确实像是手抄还配着些简陋人体线条图按照上面所述我盘腿坐下先是尝试调整呼吸吸气绵长呼气缓慢试图让焦躁心跳平稳下来。
然后是感受全身意念笨拙地跟着口诀指引从头顶到脚底点点去感知虽然大部分地方只感觉到麻木和酸痛。
最后是按照那种玄乎其玄所谓“游走”方式引导着什么“灵气”这听起来极其可笑但我已经付出了五十万代价仿佛不跟着做那笔钱就真白白浪费了。
然而奇迹般地当我完全抛开杂念（主要是破罐破摔念头）死马当活马医地严格按照册子上那套看似荒诞方法运行时身体内部竟然真产生了种奇异感觉！股微弱却清晰可辨暖流竟然真顺着口诀描述路径缓缓流动起来过程出乎意料地顺畅！
与此同时我原本被愤怒懊悔和杂乱欲望填满大脑仿佛被股清泉洗涤而过变得异常清醒和活跃许多平时纠缠不清念头竟然自行沉淀了下去种前所未有清明感逐渐取代了狂躁。
这种真切变化让我彻底震惊了我压下心中狂喜和疑惑不再多想彻底沉下心来保持着盘坐姿势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这奇妙“永生诀”运行之中。
就这样我在这座空无人小寺庙里借着佛前点烛火竟然心无旁骛地盘腿坐了整夜直到窗外天光微亮鸟鸣声起我才缓缓睁开眼睛感觉像是过去了漫长瞬身体非但没有僵硬麻木反而充满种难以言喻轻灵和宁静。
我缓缓睁开眼夜盘坐非但没有带来疲惫反而让精神有种奇异清明与抽离窗外天光微亮清冷空气涌入大殿吹散了残留香火气。
种前所未有豁达感如同潮水般冲刷过我内心我望着佛像那亘古不变慈悲面容嘴角勾起丝淡淡自嘲低声自语：“呵人生不过就是场游戏罢了玩得开心尽兴就好除了生死其他…又有什么必要太过在意徒增烦恼呢？”
此刻心境通透得仿佛大彻大悟又像是短暂地触摸到了某种佛家所说“放下”境界但我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所谓顿悟不过是巨额损失和夜怪异修行后带来短暂幻觉是极度情绪波动后虚假平静说到底可能只是另种形式神经错乱罢了。
我拿起那本陪伴了我夜据说能让人“心静如水”破旧册子——《永生诀》（或者说 whatever 它叫什么名字）再次快速翻阅了遍那些玄乎其玄口诀和简陋图谱它使命已经完成了——用它骗走了我五十万又给了我场廉价自我安慰。
我掏出打火机咔嗒声幽蓝火苗蹿起我将册子角凑近火焰。
纸张迅速蜷曲焦黑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那些墨写字迹将它们化为细碎灰烬如同我那五十万现金和昨夜那场荒诞虔诚同消散在清冷空气中。
我看着它彻底燃尽最后点火星在我指尖熄灭只剩下小撮微不足道灰烬轻轻飘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