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岁月尽头（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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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把苏晚堵在玄关的时候，手指还在抖。刚从应酬场上回来，一身酒气没散，领带扯得歪歪扭扭，平日里总带着点冷硬的眉眼，此刻全皱在一起，连声音都比平时低了八度，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狼狈：“苏晚，你看着我。”

苏晚刚换好鞋，手里还攥着搭在臂弯的外套，闻言抬眼，睫毛轻轻颤了下。她眼底没什么情绪，甚至还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漫不经心，扫过他通红的眼尾时，轻轻“哦”了一声：“怎么了？”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像根针直接扎进厉沉舟心里。他往前一步，把人逼得更贴近鞋柜，呼吸里的酒气混着他身上惯有的冷香，扑在苏晚脸上。“你今天去哪了？”他问，声音里藏着压抑的火气，“我给你打了八个电话，你一个没接。”

苏晚眨眨眼，慢条斯理地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指尖划过衣架金属挂钩时，发出轻微的声响。“忘了看手机。”她答得轻巧，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跟朋友出去坐了坐。”

“朋友？”厉沉舟咬着这两个字，喉结滚了滚，“哪个朋友？是上次在酒吧跟你勾肩搭背的那个男人，还是昨天朋友圈里跟你一起去爬山的那个？”

他语气里的醋意快溢出来了，连带着眼神都变得锐利，像是要从苏晚脸上挖出点什么来。可苏晚偏不接他的茬，反而轻轻笑了声，伸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领带，指尖擦过他的喉结时，带着点微凉的触感：“厉沉舟，你这是在查岗？”

她的手指很软，动作也轻，可厉沉舟却觉得浑身一僵，刚才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像是被这一下轻轻巧巧地浇灭了大半。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算重，却让她没法抽回去，眼神里的锐利慢慢褪去，只剩下点委屈似的执拗：“我不是查岗，我是担心你。”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眼底的笑意深了点。厉沉舟是谁啊，在外人眼里是说一不二的狠角色，商场上雷厉风行，谁见了都得让三分，可偏偏在她这里，总显得格外没辙，连生气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担心我什么？”她故意逗他，手腕轻轻挣了挣，没挣开，就干脆顺着他的力道靠得近了点，几乎贴在他怀里，“担心我被别人拐走？”

厉沉舟的身体更僵了，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的头发蹭在他的脖颈间，带着点淡淡的香水味，不是他送的那款，是陌生的味道，这让他心里又酸又涩。“苏晚，”他哑着嗓子，把人抱得更紧了点，“你别玩了行不行？”

“我玩什么了？”苏晚仰头看他，眼底带着点无辜，又带着点狡黠，“我只是跟朋友正常交往而已，厉沉舟，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是！”厉沉舟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点破罐破摔的直白，“我就是吃醋了！我见不得你跟别人走那么近，见不得你对别人笑，见不得你手机里有我不认识的人的消息！”

他很少这样直白地表达情绪，此刻话说出口，连耳尖都红了，可眼神却死死盯着苏晚，像是在等一个答案，又像是在怕听到那个答案。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轻轻动了下，可脸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大型犬：“厉沉舟，我们当初不是说好的吗？各玩各的，谁也别管谁。”

这话像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厉沉舟头上。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光亮瞬间暗了下去。是啊，当初是他先追的苏晚，追了快一年，苏晚才松口同意跟他在一起，可刚在一起时，苏晚就跟他说过，她受不了被束缚，要在一起可以，就得接受她的生活方式——她爱玩，爱交朋友，不会因为恋爱就改变自己的圈子，更不会围着他转。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好”，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可真在一起了，他才发现，他根本做不到“不管她”。他看着她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她对别人笑得开怀，看着她偶尔夜不归宿，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那种占有欲一天比一天强烈，让他快要疯了。

“我后悔了。”厉沉舟看着她，声音带着点沙哑，还有点卑微，“苏晚，我后悔当初答应你那些破条件了。我不想各玩各的，我想让你只对我笑，只跟我在一起，我想让你……爱我。”

这是厉沉舟第一次跟她说“爱”这个字，也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么卑微的样子。他像个赌徒，把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押上，就等着苏晚给一个回应。

可苏晚只是挑了挑眉，转身往客厅走，留下一个轻飘飘的背影：“厉沉舟，你别闹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这平淡却比任何尖锐的话都让厉沉舟难受。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窝进沙发里，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一副完全不想再聊这个话题的样子，心里的委屈和火气又涌了上来。

“我没闹！”他走到沙发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苏晚，你看着我！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点点？”

苏晚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开，落在他脸上。她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点审视，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厉沉舟，”她缓缓开口，“我当初同意跟你在一起，是因为觉得你有意思，跟你在一起挺开心的。可开心不代表喜欢，更不代表爱。”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我？”厉沉舟的声音里带着点颤抖，“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关系，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我？”

“因为我没说过我会爱你啊。”苏晚摊了摊手，语气依旧轻松，“是你自己要凑上来的，厉沉舟。我早就跟你说过我的规矩，是你自己不守规矩，现在又来怪我？”

厉沉舟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他知道苏晚说得对，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一头热，是他自己抱着不该有的期待，以为只要他够好，只要他够耐心，总有一天能焐热她的心。可他没想到，苏晚的心就像块捂不热的冰，甚至连让他靠近的机会都很少。

他看着沙发上一脸无所谓的苏晚，突然觉得有点累。这种单方面的付出，这种永远得不到回应的喜欢，快要把他耗干了。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舍不得放手。

“我不管。”他蹲下身，抓住苏晚的手，把脸埋在她的膝盖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哀求，“苏晚，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不管你爱不爱玩，我只要你试着爱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比任何人都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玩我也陪你玩，只要你心里有我一点点位置，行不行？”

他从来没这样卑微过，从来没这样放下过身段去求一个人。可面对苏晚，他所有的骄傲和自尊都变得不值一提，他只想让她多看自己一眼，只想让她心里有自己一点点位置。

苏晚看着埋在自己膝盖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想去推开他，可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又有点不忍心。她不是铁石心肠，厉沉舟对她的好，她不是没看见。他会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会在她晚归时不管多晚都等她，会在她生病时衣不解带地照顾她，会把她的话当成圣旨一样对待。

可她就是没办法爱上他。她习惯了自由，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厉沉舟的爱太沉重，太束缚，让她觉得喘不过气。她喜欢那种新鲜刺激的感觉，喜欢身边围着不同的人，喜欢那种被人追捧的滋味，而厉沉舟的爱，太单一，太执着，让她觉得腻。

“厉沉舟，你起来。”苏晚轻轻推了推他的头，“我们不合适。你想要的是一个能跟你过一辈子的人，是一个眼里只有你的人，可我不是。我喜欢玩，喜欢热闹，我没办法被困在一段感情里，更没办法只爱一个人。”

“我可以陪你玩啊！”厉沉舟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带着点红血丝，“你想去酒吧，我陪你去；你想去爬山，我陪你去；你想交朋友，我也可以跟他们一起玩，只要你带着我，只要你心里有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晚看着他这副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厉沉舟是认真的，可正是这份认真，让她觉得压力更大。“厉沉舟，你这不是爱，你这是执念。”她说，“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回报，不是真的非我不可。”

“我就是非你不可！”厉沉舟低吼道，声音里带着点绝望，“苏晚，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我就是要你，就算你不爱我，就算你只是跟我玩玩，我也认了，可我求求你，别把我推开，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眼尾红得更厉害了，看着苏晚的眼神里，全是哀求。苏晚看着他，心里第一次有了点动摇。她见过厉沉舟意气风发的样子，见过他冷漠疏离的样子，却从没见过他这样绝望又卑微的样子。

可这份动摇，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她知道，一旦她心软，一旦她给了厉沉舟希望，只会让他陷得更深，到最后伤得更重。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他抱着不该有的期待，不如早点让他死心。

“厉沉舟，我们分手吧。”苏晚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坚定起来，“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你可以去找一个真正爱你、愿意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人，而我也可以继续过我自己的生活，谁也不耽误谁。”

“分手？”厉沉舟像是没听懂似的，愣了愣，随即猛地抓住苏晚的手，力道大得让苏晚皱了皱眉，“我不分手！苏晚，我不同意分手！我不会放你走的！”

“厉沉舟，你别这样。”苏晚试图挣脱他的手，“感情是勉强不来的，就算你把我绑在你身边，我也不会爱你，这样有意思吗？”

“有意思！”厉沉舟几乎是吼出来的，“就算你不爱我，只要能留在你身边，只要能看到你，我就觉得有意思！苏晚，我不能没有你，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神里的绝望也越来越浓。苏晚看着他，心里有点发慌。她知道厉沉舟的脾气，平时看着冷静，可一旦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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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说。”苏晚放软了语气，试图安抚他，“我没说一定要马上分手，我们可以慢慢谈，好不好？”

厉沉舟这才慢慢松开手，可眼神还是死死盯着她，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他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整个人显得格外落寞。“苏晚，”他声音沙哑，“你真的这么讨厌我吗？连跟我在一起都觉得难受？”

“不是讨厌。”苏晚摇摇头，“只是不合适。我们想要的东西不一样，在一起只会互相折磨。”

“我不怕折磨。”厉沉舟看着她，“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算是折磨，我也愿意。”

苏晚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见过太多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人，可厉沉舟是第一个让她觉得无力的。他太执着，太偏执，像是认定了她，就再也不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