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伤疤（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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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舟坐在地板上，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一道旧疤——那是去年带念念去公园，小家伙不小心摔了，他冲过去扶时被石子划破的。彼时伤口渗着血，他却只顾着哄怀里哭唧唧的小丫头，连疼都没察觉。可现在，那点微不足道的旧伤，却像是带着灼热的温度，一遍遍烫着他的神经。

客厅里的光线很暗，只有阳台漏进来一缕昏黄的天光，落在茶几上那份摊开的亲子鉴定报告上。“排除亲生血缘关系”这几个字，像是用墨汁写在宣纸上，晕开一片化不开的黑，死死裹住他的呼吸。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像尊被抽走了魂魄的石像，只有胸腔里那颗心脏，还在麻木地跳动着，每一下都带着钝痛。

“沉舟，你吃点东西吧。”苏晚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轻轻走到他身边蹲下，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和沙哑。自从三天前知道念念的身世，厉沉舟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没合过一次眼，就这么枯坐在原地，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只剩下翻涌的茫然和痛苦。

厉沉舟没有抬头，也没有应声，只是缓缓抬起手，指腹擦过报告上那行刺眼的字，动作轻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玻璃。苏晚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把粥碗放在地上，伸手想去碰他的肩膀，却被他猛地躲开。

他终于抬起头，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眼窝深陷，原本利落的下颌线蒙上了一层青黑的胡茬，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气。“不是我的……”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苏晚，她不是我的孩子，甚至不是你的……我们养了三年的孩子，怎么就不是我们的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苏晚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咬着唇，强忍着哽咽：“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可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念念的错，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过去的。”

“过去？”厉沉舟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只有无尽的自嘲和悲凉，“怎么过去？我每天抱着她，喊她闺女，给她讲睡前故事，陪她跑跳打闹，我以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爸爸，结果呢？我就是个笑话！一个被蒙在鼓里三年的笑话！”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得身边的椅子“哐当”一声摔倒在地。苏晚吓得一哆嗦，连忙站起来想去扶他，却被他用力甩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差点撞到茶几。“别碰我！”他低吼着，眼里的痛苦翻涌成狂躁，“我现在看着谁都觉得可笑，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

他转身冲到阳台，双手撑着冰凉的栏杆，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胸口剧烈起伏。风从窗外灌进来，吹起他散落的长发，贴在他汗湿的后颈上，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冷，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又在瞬间冻结，两种极端的感觉撕扯着他的神经，让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一切。

“沉舟，你别这样好不好？”苏晚跟到阳台门口，不敢再靠近，只能站在原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我们还有彼此啊，不管念念是谁的孩子，我们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她依赖我们也是真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够了？”厉沉舟猛地转过身，眼里的红血丝更密了，他盯着苏晚，像是要把她看穿，“苏晚，你告诉我，怎么才算够？我现在一闭上眼，就想起念念喊我爸爸的样子，想起她抓着我的头发撒娇，想起她生病时窝在我怀里说‘爸爸在就不怕’……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割我，你让我怎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抬手，狠狠砸了一下栏杆，掌心瞬间传来一阵刺痛，可这点疼根本比不上心里的万分之一。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又抬手砸了下去，一下比一下用力，直到掌心被栏杆上的铁锈蹭得通红，渗出血丝，他才停下动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苏晚看着他自残的举动，吓得脸色惨白，她冲过去抓住他的手，死死按住：“厉沉舟！你别伤害自己！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他的手很烫，掌心的伤口沾到眼泪，传来一阵尖锐的疼，可厉沉舟却像是没感觉一样，只是愣愣地看着苏晚哭红的眼睛。那双眼曾经总是含着笑，看向他时满是温柔，可现在，却因为他的痛苦，布满了泪痕和担忧。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混蛋，他只顾着自己的绝望，却忘了身边还有人在为他担心，为他心疼。

“对不起……”他喃喃地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苏晚，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晚摇摇头，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眼泪掉在他的掌心，烫得他一哆嗦。“别说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们是夫妻，要一起面对的。不管你有多疼，我都陪着你，好不好？”

厉沉舟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的坚冰像是被这滚烫的眼泪融化了一角。他慢慢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动作笨拙又温柔。“好……”他轻声应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天下午，厉沉舟终于肯喝了半碗粥，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所有人的靠近。苏晚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沉默，偶尔说起一些以前的小事——比如念念第一次学会走路，跌跌撞撞扑进他怀里；比如他们一家三口去郊外野餐，念念把沾了果酱的小手抹在他的衣服上。

厉沉舟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眼里的情绪渐渐不再是纯粹的痛苦，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有怀念，有不舍，还有一丝迷茫。他知道，他不能一直沉溺在痛苦里，他要学着接受这个事实，学着面对念念，面对这个家。

傍晚的时候，门铃响了。苏晚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赵峰，愣了一下。赵峰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局促的笑意：“我……我煮了点汤，想着你们可能没心思做饭，就送过来了。”

苏晚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厉沉舟，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侧身让赵峰进来。赵峰走进客厅，看到厉沉舟坐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眼神疲惫，心里满是愧疚。“厉先生，”他放下保温桶，局促地站在原地，“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当年的懦弱，也不会让你和苏女士承受这些。”

厉沉舟抬眼看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你不用道歉，”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事情已经发生了，道歉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知道……”赵峰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我今天来，除了送汤，还想跟你们说，我准备搬去邻市了。以后我会尽量少来打扰你们，只要你们能好好照顾念念，我就放心了。”

厉沉舟愣了一下，没想到赵峰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看着赵峰，从他眼里看到了不舍和愧疚，还有一丝解脱。或许，对赵峰来说，离开也是一种成全，成全念念能在一个安稳的环境里长大，也成全他自己，不用再每天活在愧疚里。

“也好。”厉沉舟轻轻点头，“念念还小，暂时不要告诉她真相，等她长大了，再慢慢跟她说。”

“我知道，”赵峰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谢谢你们，愿意这么为念念着想。”

赵峰没待多久就走了，临走前，他忍不住看向念念的房间，眼里满是不舍，却还是狠下心转身离开了。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厉沉舟站起身，朝着念念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念念正坐在小床上，手里抱着厉沉舟给她买的小熊玩偶，小声地哼着儿歌。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看到是厉沉舟，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张开小手：“爸爸！”

厉沉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疼。他快步走到床边，蹲下身，看着念念那张稚嫩的小脸，眼眶瞬间红了。“念念，”他轻声喊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爸爸，你怎么了？”念念伸出小手，摸了摸厉沉舟的脸，“爸爸不开心吗？念念给你唱歌好不好？”

说着，她就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虽然跑调跑得厉害，却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厉沉舟灰暗的心里。他看着念念认真唱歌的样子，突然觉得，血缘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这三年来的陪伴，这三年来的感情，早已把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她是他的女儿，这一点，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伸出手，轻轻抱住念念，把脸埋在她柔软的头发里，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念念，”他轻声说，“爸爸没有不开心，爸爸只是……太想你了。”

念念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还是乖乖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爸爸，念念一直在呀，念念会一直陪着爸爸的。”

厉沉舟的眼泪掉在念念的头发上，烫得她轻轻颤了一下，却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了他。苏晚站在门口，看着父女俩相拥的画面，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却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

那天晚上，厉沉舟第一次哄念念睡觉，给她讲了她最喜欢听的睡前故事。看着念念渐渐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稳，他轻轻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轻声说：“晚安，我的小宝贝。”

走出房间，苏晚正坐在客厅里等他，看到他出来，站起身走过去。“怎么样？”她轻声问。

厉沉舟笑了笑，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久违的暖意：“她睡着了。”

他拉着苏晚的手，走到沙发上坐下，紧紧握住她的手。“苏晚，”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前我总觉得，血缘是维系家人的纽带，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家人，不是靠血缘来定义的，是靠陪伴，靠感情，靠彼此心里的牵挂。”

苏晚点点头，眼里满是温柔：“我知道，你能想通就好。”

“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厉沉舟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陪着你，陪着念念，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苏晚靠在他的肩膀上，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嗯，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接下来的日子，厉沉舟渐渐走出了阴影，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想起身世的事情而失落，但他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颓废和狂躁。他开始重新打理公司的事情，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每天都会准时回家，陪念念吃饭，给她讲故事，带她去公园跑步。

苏晚看着他一点点恢复往日的模样，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那段痛苦的经历就像一道伤疤，永远留在了厉沉舟的心里，但也正是这道伤疤，让他更加懂得了珍惜，懂得了家人的意义。

有一天，厉沉舟带着念念在公园跑步，念念跑累了，坐在长椅上休息。厉沉舟蹲在她身边，给她擦了擦汗。念念仰着小脸，看着厉沉舟，认真地说：“爸爸，你跑的好快呀，比以前更快了！”

厉沉舟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那是因为爸爸要好好锻炼，才能一直保护念念和妈妈呀。”

“嗯！”念念用力点点头，然后伸出小手，抱住厉沉舟的脖子，“爸爸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爸爸！念念最喜欢爸爸了！”

厉沉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暖又软。他抱着念念，抬头看向远处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他知道，不管未来还会遇到什么困难和挑战，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

他曾经因为痛苦而迷失方向，因为绝望而差点放弃一切，可幸好，他身边有苏晚的陪伴，有念念的依赖，让他重新找回了自己，找回了对生活的希望。

日子一天天过去，念念渐渐长大，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她依旧是那个活泼可爱、喜欢黏着厉沉舟和苏晚的小姑娘。厉沉舟和苏晚也从未想过要隐瞒她，他们知道，等她长大了，会慢慢理解这一切，会明白，不管血缘如何，他们对她的爱，永远都不会改变。

厉沉舟偶尔还是会去操场跑步，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追求极致的速度，而是慢慢跑，享受跑步的过程，享受风拂过脸颊的感觉。有时候苏晚会陪着他一起跑，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长发在风中轻轻飘动，画面温馨而美好。

他也偶尔会想起赵峰，听说他在邻市过得很好，有了新的生活，只是偶尔会托人送来一些念念喜欢的东西。厉沉舟知道，这对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结局——赵峰有了新的开始，而他们一家人，也能在安稳的时光里，慢慢老去。

又是一个傍晚，厉沉舟带着苏晚和念念在公园散步，念念拉着他们的手，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厉沉舟看着身边的妻女，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他知道，生活或许总有不完美，总有意外和波折，但只要心里有爱，有牵挂，有彼此的陪伴，就能在漫长的岁月里，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最幸福的模样。而那些曾经的痛苦和挣扎，也终将成为过往，化作生命里最珍贵的印记，提醒着他，要珍惜眼前的幸福，守护好身边的人。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吹动了厉沉舟的长发，也吹动了他们脸上的笑容。一家三口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里，渐渐远去，留下一串幸福的脚印，延伸向远方。

厉沉舟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抽，“啪”的一声脆响在客厅里炸开，半边脸瞬间红透。他抽完还不解气，指着自己鼻子骂：“我他妈是不是疯了？我他妈怎么就答应那事儿了！”

骂完又是“啪”一下，力道比刚才还狠，连站在旁边的苏晚都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想去拦，又被他一胳膊肘顶开。厉沉舟喘着粗气，额角的青筋突突跳，脸上红一道白一道，全是又气又悔的模样，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两句“我他妈”，跟卡了壳的复读机似的。

“你有完没完？”苏晚终于忍不住开口，伸手一把攥住他还想往脸上招呼的手腕，“再抽脸就肿成猪头了，到时候出门别人还以为我家暴你！”

厉沉舟被她攥着胳膊，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因为动作太急，牵扯到脸上的疼劲儿，倒吸一口凉气。他瞪着苏晚，眼神里又凶又委屈，活像个受了气却没处撒的大型犬：“你懂个屁！我他妈答应老东西要在三天内把那破项目搞定，还得拿出一份五万字的详细报告！五万字啊！你知道五万字是多少吗？比我当年写的情书加起来都多！”

苏晚挑了挑眉，故意伸手戳了戳他发红的脸颊，看着他龇牙咧嘴的样子，憋笑道：“哟，厉总也有犯难的时候？想当年你追我的时候，不还说自己下笔如有神，万儿八千字不在话下吗？”

“那能一样吗！”厉沉舟急得跳脚，差点把苏晚的手甩开，“情书是哄你开心，随便瞎写都行！这项目报告可是要给董事会看的，一个字都不能错！而且就三天！三天时间，别说五万字，我就算把键盘敲烂了都未必赶得及！”

他越说越气，又开始挣扎着想抽自己脸，嘴里念叨着：“我他妈真是脑子进水了！当时老东西一激我，我就拍胸脯答应了，现在好了，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我他妈……”

“行了行了，别他妈来他妈去的，”苏晚赶紧把他的手按下去，往他手里塞了个冰袋，“先敷敷脸，再疼下去该没法见人了。五万字而已，多大点事儿，大不了我帮你一起写。”

厉沉舟愣了一下，手里攥着冰袋，半天没反应过来，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苏晚。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皱着眉道：“你？你能帮我写什么？你连项目里的专业术语都搞不懂吧？”

苏晚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看不起谁呢？虽然我不懂那些专业的，但我可以帮你整理资料啊！你负责写核心内容，我负责把你写的东西捋顺了，再补点乱七八糟的细节，凑字数还不简单？”

厉沉舟还是有点怀疑，毕竟这项目报告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出了差错，他在公司里的脸可就丢尽了。但看着苏晚一脸自信的样子，再想想自己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的场景，他又有点动摇了。

“真……真能行？”他试探着问，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

苏晚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你忘了上次你写年度总结，还是我帮你凑了两千字的废话？最后不也过关了？”

一提这事儿，厉沉舟的脸更黑了，那年度总结最后被董事会当成笑柄传了好几天，说他写的跟流水账似的。但现在情况紧急，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咬了咬牙，把冰袋往脸上一敷，闷声道：“行，那就按你说的办！要是搞砸了，我他妈……”

“你他妈就怎么样？”苏晚挑眉看着他。

厉沉舟顿了顿，看着苏晚眼里的笑意，到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改成了一句没底气的抱怨：“我他妈就……就再抽自己两下。”

苏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别动不动就抽自己，多疼啊。赶紧去把电脑打开，咱们现在就开始干，争取三天内搞定这五万字！”

厉沉舟点点头，转身往书房走，刚走两步又回头，看着苏晚道：“那你可得认真点，别再写那些没用的废话了。”

“知道了知道了，厉总！”苏晚摆了摆手，跟着他走进书房。

书房里，厉沉舟打开电脑，屏幕上跳出空白的文档，他看着那闪烁的光标，深吸一口气，又忍不住骂了一句“我他妈”，然后才开始噼里啪啦地敲键盘。苏晚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打开平板，开始帮他整理资料，时不时还得提醒他一句“这个术语写错了”“这里逻辑不通”。

一开始，厉沉舟还挺不耐烦，觉得苏晚在旁边叨叨叨的影响他思路，但写着写着，他发现有苏晚在旁边帮忙，效率确实高了不少。至少不用自己一边写一边查资料，也不用纠结某个地方该怎么表达，苏晚总能在他卡壳的时候，给出一些奇奇怪怪但又有点用的建议。

比如他写“项目市场前景广阔”，苏晚就会在旁边补充：“你得写具体点，比如预计未来三年市场规模增长多少，目标客户群体有哪些，这样才显得专业。”

他写“项目存在一定风险”，苏晚又会说：“别光说有风险，得写清楚是什么风险，怎么规避，不然董事会肯定得问你。”

厉沉舟一边吐槽苏晚事儿多，一边又乖乖按照她的建议修改，不知不觉间，文档里的字数已经蹭蹭往上涨了。

到了晚上，两人饿得肚子咕咕叫，苏晚提议叫外卖，厉沉舟却摇了摇头，说：“别叫了，耽误时间，我去煮点面条。”

苏晚有些惊讶，毕竟厉沉舟平时连厨房都很少进，更别说煮面条了。但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那你小心点，别把厨房烧了。”

厉沉舟瞪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厨房。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他低低的咒骂声。苏晚赶紧跑过去一看，只见锅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面条粘在了锅底，旁边的碗里还放着两个煎糊了的鸡蛋。

“你这是在煮面条还是在炸厨房？”苏晚忍不住笑道。

厉沉舟的脸瞬间红了，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我太久没煮了，有点手生。”

苏晚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推出厨房：“还是我来吧，你赶紧回去接着写，争取今晚多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