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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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茫然的意识中激起微弱的涟漪。随即，更多的记忆碎片带着冰冷的触感汹涌而来——崩塌的巨岩！冰冷的触须！金色的符文！圣光的审判！毁灭的爆炸！范克里夫疯狂点燃导火索的脸！还有……那最后时刻，掌心爆发的、扭曲时空的冰冷涟漪……

爆炸！那场混合了圣光、炸药、古神和泰坦之力的毁灭风暴！

他应该被撕成碎片了！被湮灭了！被彻底抹除了！

可为什么……还在这里？在这冰冷、恶臭、黑暗的……地狱深处？

求生的本能，如同微弱的火星，在极致的痛苦和虚弱中艰难地复燃。他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他挣扎着，试图移动身体。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而是由无数断裂的碎片勉强粘合而成。冰冷的污水刺激着伤口，带来一阵阵钻心的刺痛。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唯一还能勉强控制的脖颈，布满血丝的眼球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转动，试图捕捉任何一点有用的信息。

这里是……爆炸的中心？还是被冲击波抛到了更深的地狱？

借着远处那些极其微弱的、飘忽不定的暗红色光点（似乎是某些尚未完全熄灭的爆炸余烬或地底矿物），他模糊地辨认出一些轮廓。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如同巨兽獠牙般交错矗立的嶙峋怪石！断裂扭曲、看不出原貌的巨大金属结构，像是某种远古机械的残骸！厚厚的、如同灰烬积雪般的粉尘覆盖着一切！浑浊的、带着刺鼻硫磺味的地下水在碎石缝隙间形成冰冷的涓流……

这里……绝不像是暴风城地底那相对规整的泄洪道！这里更像是一片……被彻底摧毁、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远古战场废墟！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看到任何属于迪菲亚兄弟会的痕迹——没有残破的木箱，没有扭曲的尸体，没有散落的工具。范克里夫，那些触须，那场爆炸……仿佛都只是他濒死前的一个疯狂噩梦。

除了……

陈默的视线艰难地下移，落在自己的右手上。

那只手无力地浸泡在冰冷的污水中，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灰败色，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瓷器龟裂般的血痕。但更让他瞳孔骤然收缩的是——

掌心之中。

一个清晰无比的印记，如同最精密的蚀刻，烙印在血肉深处！

不再是之前使用时才浮现的能量符文！而是一个实体的、由无数细微裂痕构成的、冰冷暗金色的几何烙印！它只有指甲盖大小，却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宇宙本源的古老、冰冷、非人的秩序气息！烙印的线条繁复而玄奥，中心似乎是一个微缩的、缓缓旋转的星云漩涡，又像是一颗沉睡星辰的核心！

星魂之印！它……实体化了？！烙印在了他的血肉之中？！

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攫住了陈默！这印记不再是虚幻的能量，而是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泰坦之力的更深层绑定？还是某种……无法摆脱的诅咒？

就在这时！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带着浓烈怨恨和疯狂执念的“气息”，如同黑暗中悄然蔓延的毒藤，毫无征兆地钻入了陈默的意识！

不是声音！不是画面！而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印记！一个濒死灵魂在彻底消散前，用最后所有的疯狂和恨意凝聚成的……诅咒烙印！

“暴风城……贵族……血债……血偿……！”

范克里夫！

是范克里夫临死前那滔天的恨意！它并未随着身体的湮灭而消散，反而在这片充斥着毁灭能量的废墟中，被某种力量短暂地凝聚、残留了下来！这烙印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刚刚复苏的、脆弱不堪的意识上！瞬间传递过来的，是无数破碎而灼热的画面——贵族傲慢的嘴脸！拖欠的工钱！妻女在贫病中死去的绝望！同伴被砸死的惨状！以及……那点燃导火索时，同归于尽的决绝！

这强烈的精神冲击让陈默本就混乱的意识如同被重锤击中，眼前阵阵发黑，几乎再次昏厥过去！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不属于他自己的、如同岩浆般炽烈的愤怒和毁灭欲，竟顺着这烙印，隐隐在他心底滋生！

“不！”陈默在心底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吼！他猛地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意志抵抗着那外来恨意的侵蚀！这烙印……这范克里夫的诅咒烙印，竟然也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了他的灵魂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