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铁笼囚王，慈父悲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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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陈博士，声音平静地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是我的敌人，还是某个无意中闯入这里的倒霉蛋。但这不重要了。我只是想在我彻底变成一个疯子之前，留下一些……一个父亲该说的话。”
父亲？
吴哲愣住了。林峰也皱起了眉头。
“我有一个儿子。”陈博士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叫陈默。沉默的默。他从小就不爱说话，但很懂事。他喜欢摆弄那些飞机模型的零件，喜欢穿着不合身的旧军装，在院子里走正步。”
屏幕上，画面切换，出现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特种兵作训服的年轻士兵，脸上画着油彩，笑得阳光灿烂。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比他矮了半个头，同样穿着作训服，但显得青涩许多的……袁朗。
“他实现了他的梦想，成了一名最优秀的特种兵。他拿了很多军功章，每一次都小心翼翼地寄回来给我。他说，爸爸，这是我们爷俩的荣耀。”
视频里的陈博士，眼眶有些发红。
“三年前，他去执行一次秘密任务。任务的指挥官，就是他最信任的队长，袁朗。”
听到这个名字，林峰和吴哲的心都沉了下去。
“任务失败了。我的儿子，为了掩护他的队长撤退，一个人挡住了十几倍的敌人，永远地留在了那片异国的丛林里。”
陈博士的声音开始颤抖，他摘下眼镜，擦了擦眼角。
“袁朗活下来了。他带着我儿子的骨灰和一枚一等功勋章来见我。他告诉我，陈默是英雄，是烈士。他死得光荣，死得其所。”
“呵呵……”视频里的陈博士，发出了一声悲凉的冷笑。
“光荣？其所？多么可笑的词语！我的儿子死了！他变成了一捧冰冷的灰！他再也不能叫我一声爸爸了！这一切，就为了一个所谓的‘任务’？一个可以被轻易放弃，被定义为‘失败’的任务？”
他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平静的表情被愤怒和怨恨所取代。
“我恨！我恨这个吃人的体系！它把我最优秀的孩子变成了冰冷的功勋！我恨袁朗！为什么死的是我的儿子，而不是他这个指挥官！他凭什么活下来！”
“从那天起，我就发誓，我要创造出最完美的士兵！不会疲劳，不会恐惧，绝对服从命令的士兵！我要用我的方式，来证明，他们所谓的牺牲和荣耀，是多么的廉价和可悲！”
“齐桓，还有你们看到的这些孩子，都是我的作品。他们不完美，但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给了他们新的生命。”
视频里的陈博士，重新戴上眼镜，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深入骨髓的疯狂。
“我输了。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能唤醒齐桓内心深处那点可笑的‘执念’。看来，我的研究，还是失败了。”
“不过，游戏还没有结束。”
他看着镜头，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我为我的孩子们，准备了一条回家的路。一条唯一的生路。就在这个基地的最深处，有一条紧急逃生通道，可以直通地面。”
吴哲的眼睛猛地亮了。
“但是，”陈博士话锋一转，“启动那条通道的权限，和我儿子的身份ID绑定在了一起。那是我留给他，也是留给我自己的最后一条路。”
“密码是什么……告诉我密码！”吴哲激动地对着屏幕喊道。
视频里的陈博士，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容。
“密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这些毁掉我一切的凶手？去找吧。线索，就在我儿子留下的遗物里。如果你们能在我的孩子们把你们撕碎之前找到……那就算你们运气好。”
“祝你们，玩得愉快。”
视频到此，戛然而止。
主屏幕，重新恢复了监控画面。
那些静止的改造人，眼中的红光再次亮起，并且比之前更加狂暴。
“吼！”
它们再次发起了攻击。
“吴哲！密码！”林峰吼道，他再次挥舞着手中的椅腿，迎向了扑上来的怪物。
“我不知道！他没说！”吴哲快急疯了，“遗物？他儿子的遗物在哪里！”
“一定在这个基地里！陈博士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别处！找！在他的办公室，或者私人休息室！”
“我正在找！”吴哲的手指再次飞舞起来，“我正在入侵基地的文件服务器！希望能找到一些个人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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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再次爆发。
这一次，改造人们的攻击更加疯狂，它们似乎接收到了最后的指令——摧毁一切活物。
林峰的压力陡增，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
“找到了！”吴哲突然大叫一声，“我找到了陈默的入伍档案！还有……还有他牺牲后的遗物清单！清单上说，他所有的遗物，都被陈博士领走了，存放在……基地的A-7号储藏室！”
“A-7储藏室在哪里！”
“就在……就在控制室隔壁！只有一墙之隔！”
林峰看了一眼旁边那面厚重的合金墙壁，心中一沉。
“能打开那里的门吗？”
“不行！同样被锁死了！”
“那就炸开它！”林峰吼道。
“用什么炸？用我们的脑袋吗？”吴哲绝望地喊。
林峰的目光，扫过整个控制室，最后，落在了那个被他踹倒的服务器机柜上。
“吴哲！那个机柜的电源！把它超载！让它爆炸！”
吴哲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峰的意图。
“不行！太危险了！那么大的机柜，一旦电源超载爆炸，威力不亚于一颗炸弹！我们也会被波及的！”
“我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林峰反问，“要么被这些东西撕碎，要么赌一把！快！我快顶不住了！”
看着浑身是血，如同战神一般挡在自己身前的林峰，吴哲咬碎了牙。
“好！赌一把！”
他不再犹豫，立刻开始编写一段恶性代码，准备强行让机柜的电源过载。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秒，对林峰来说都是煎熬。
每一秒，对吴哲来说都是与死神的赛跑。
“好了！”吴哲大喊一声，“我已经把程序植入了！十秒后自动启动！快趴下！”
林峰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一个扑上来的改造人踹飞，然后猛地向后一扑，将自己藏在了一个控制台的下面。
吴哲也连滚带爬地躲到了另一边。
“十！”
“九！”
……
“三！”
“二！”
“一！”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个庞大的服务器机柜，瞬间爆炸开来。
恐怖的冲击波夹杂着无数的金属碎片，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首当其冲的几个改造人，被瞬间撕成了碎片。整个控制室，被火光和浓烟所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林峰才从剧烈的耳鸣中缓过神来。
他推开压在身上的杂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爆炸的威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他看向旁边的墙壁，那里，已经被炸开了一个不规则的大洞，黑漆漆的，通往隔壁的房间。
“成功了……”林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吴哲！吴哲！”他大声喊道。
“咳咳……我……我还活着……”吴哲的声音从另一边的废墟里传来。
林峰松了口气，他看了一眼那些被爆炸波及，暂时七零八落的改造人，知道他们很快就会重新爬起来。
“别废话了！快进去找！找到遗物！”
林峰说完，拖着疲惫的身体，守在了那个洞口。
吴哲从废墟里爬出来，一瘸一拐地冲进了那个被炸开的储藏室。
储藏室里很乱，但正中央，摆放着一个玻璃柜，里面，整齐地陈列着一些东西。
一枚军功章，一叠泛黄的信件，一个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军帽，还有一个……老旧的MP3。
“找到了！就是这些！”吴哲喊道。
“密码！密码是什么！”林峰一边警戒着外面正在重新站起来的改造人，一边焦急地问。
“我不知道！信里都是些家常！军功章上只有编号……”吴哲的声音带着哭腔，“等等……这个MP3……”
他拿起那个老旧的MP3，按下了播放键。
一阵沙哑的电流声后，一个年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那是一段留言。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去了，别难过。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像队长那样的兵。我们老A，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个人的代号，都代表着他最想守护的东西。我的代号，叫‘长城’。因为我想像长城一样，守护着你，守护着我们的家……”
“长城……”吴哲喃喃道。
“快！去控制台！用‘长城’作为密码，试试看！”林峰吼道。
吴哲如梦初醒，立刻冲回控制台，在那个已经破损不堪的键盘上，飞快地输入了“CHANGCHENG”这个拼音。
他按下了回车。
屏幕上，一个绿色的进度条，缓缓出现。
“紧急逃生通道……已开启。”
基地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机括转动声。
“成功了！林峰！我们成功了！”吴哲激动地跳了起来。
林峰却丝毫没有放松，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监控屏幕上，那个刚刚在基地地图上亮起的，代表着逃生通道的位置。
通道的门，正在缓缓打开。
但门后，却不是通往地面的阶梯。
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比那些改造人更加冰冷，更加恐怖的气息，从那片黑暗中，缓缓弥漫开来。
“吴哲，”林峰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凝重。
“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