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王校尉率全队拦在女辅营女兵们前:不能去,就是不能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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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快点速度。”王校尉把舆图折好,塞进怀里,“争取天黑前走出这片山地,到前面的驿站歇脚。”
男兵们应了声,脚步快了些。女兵们也跟着加快速度,推着伤员的车,在山路上小心翼翼地走。林阿夏看着前面的路,心里忽然想起昨夜的梦——梦里颍川的城门口,那些穿后周军服的士兵,甲胄上却印着联军的徽记。她打了个寒颤,连忙把这个念头甩出去——她不能想,她得相信,颍川还有大部队,还有希望。
走在队伍后面的李铁忽然停下脚步,耳朵贴在地面,皱了皱眉。他起身追上王校尉,压低声音:“校尉,后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跟着我们。”
王校尉的脚步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是联军的游骑?还是散兵?”
“听着不像,脚步声太杂,不像是训练过的。”李铁说,“倒像是……流民?”
王校尉沉吟了片刻,回头看了眼女兵们——她们还在小心翼翼地走,没人发现后面的动静。他心里松了口气,要是流民,倒还好办;要是联军的游骑,他们这点人,根本没法打。
“你带两个人去看看。”王校尉说,“别惊动他们,要是流民,就绕开;要是敌人,就赶紧回来报信。”
李铁应了声,带着两个男兵,往后面的山林里钻去。王校尉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女兵们,最后落在林阿夏身上——她正低头跟小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点勉强的笑。他心里清楚,林阿夏还在惦记颍川,说不定今晚歇脚时,就会想办法偷偷跑。
他得防着点。他不能让她们跑,不能让她们像小兰当初那样,落在乱军里,落在强盗手里。他是后周的校尉,保护这些百姓,保护这些女兵,是他的责任——哪怕他现在手里只有二十几个男兵,哪怕他知道济州的局势岌岌可危,哪怕他猜到那支精锐已经全军覆没。
李铁很快就回来了,脸上带着点疑惑:“校尉,是一群流民,大概十几个人,都是老弱妇孺,没带武器,像是从汴梁逃过来的。”
王校尉松了口气:“绕开他们,别跟他们接触——我们没多余的粮食,也没法带他们走。”
李铁应了声,带着队伍往旁边的小路转。林阿夏看到队伍变道,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敢问——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满脑子都是颍川,都是大部队。
太阳快落山时,队伍终于走出了宿州山地,前面出现了一座破旧的驿站。驿站的木门歪在一边,院子里长满了杂草,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就在这歇脚。”王校尉说,“李铁,你带几个人去周围探查,看看有没有危险;其他人,收拾院子,烧热水,照顾伤员。”
男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有的去探查,有的去收拾院子,有的去捡柴。女兵们也忙了起来,小兰和春风去井边打水,其他女兵帮着收拾伤员的铺位。林阿夏站在驿站的院子里,望着西南方向——那里的天已经暗了下来,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山影。
“在想颍川?”王校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林阿夏吓了一跳,转过身,看到王校尉手里拿着个饼,递了过来:“吃点东西,赶路累了。”
林阿夏接过饼,小声说了句“谢谢”。饼是干硬的,咬在嘴里硌得牙疼,可她还是慢慢嚼着——她得有力气,得等着去颍川。
“别想着偷偷跑。”王校尉忽然说,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似的砸在林阿夏心上,“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可你们跑不了——这周围都是山林,夜里有狼,还有散兵。你们跑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林阿夏的脸“唰”地白了,手里的饼差点掉在地上:“王校尉,我……”
“我不是要怪你们。”王校尉打断她,目光望着远处的山影,“我知道你们想找大部队,想回家。我也想——我老家在济州,我爹娘还在那,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可我们得活着,活着才能回家,活着才能找到大部队。”
林阿夏的眼眶忽然红了。她没想到,王校尉也有牵挂的人,也有想回家的心思。她一直以为,王校尉是个只会说“现实”的硬心肠,却没想到,他心里也藏着柔软的地方。
“济州……真的有旧部吗?”林阿夏小声问。
王校尉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点不确定,却又带着点坚定:“有。五队的队长是我同乡,他答应过我,会在济州等我。我们会找到他的,会拿到武器的,会活着的。”
林阿夏没说话,只是咬着饼,眼泪掉在饼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忽然觉得,或许王校尉是对的,或许往济州走,真的是唯一的活路。
夜里,驿站的院子里燃起了篝火。男兵们轮流守夜,女兵们挤在驿站的屋子里,躺在铺好的干草上。林阿夏没睡着,她能听到外面守夜的男兵在低声说话,能听到风吹过驿站的窗户,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悄悄起身,走到窗户边,撩开窗帘往外看。篝火的光晃着,王校尉正坐在篝火边,手里拿着舆图,借着火光看着。他的侧脸在火光里显得格外坚毅,却又带着点疲惫——林阿夏忽然觉得,王校尉也不容易,他要带着这么多人,要想着路线,要防着敌人,还要看着她们这些“不安分”的女兵。
她悄悄回到干草上,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没再想颍川,没再想大部队,而是想着济州——想着济州的旧部,想着济州的粮仓,想着王校尉说的“活着”。
她不知道,王校尉坐在篝火边,也在想着心事。他手里的舆图,其实早就被他摸得发毛,济州的路线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他更知道,济州的旧部说不定已经没了,粮仓说不定已经被联军占了,可他不能说,不能让这群姑娘们失去希望。
他抬头望着西南方向,那里是颍川的方向,也是汴梁的方向。他想起那支失踪的精锐,想起联军的主力,想起后周的符太后和陛下——他不知道,这场仗还要打多久,不知道后周能不能赢,不知道他们这些散兵,能不能等到胜利的那天。
可他知道,他得撑着,得带着这群姑娘们活着撑下去。哪怕济州是险路,哪怕颍川是绝路,他都得走下去——因为他是校尉,是这群人的希望。
守夜的男兵换了班,篝火的光暗了些。王校尉把舆图折好,塞进怀里,站起身,走到驿站的门口,望着远处的黑暗。他知道,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危险在等着他们。可他也知道,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他们还在往前走,就总有希望。
屋子里,林阿夏终于睡着了。这一次,她没做噩梦,梦里是济州的城门,城门里站着穿后周军服的士兵,冲她笑着招手——那是五队的旧部,是王校尉说的“底气”,是她们活下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