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烟(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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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烟童呢?还有那个老头……”我一连串地问道。

夏禾笑了笑,走到我身边,指了指远处的黑色烟雾:“烟童被白光净化了,变成了烟泉的一部分。至于那个老头,他暂时进不来这里,烟泉的核心只有‘烟引’的持有者才能进入。”

烟婆婆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缺了口的陶碗,碗里的墨色液体已经变成了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其实我早就知道老头的阴谋。”她的声音不再尖细,反而带着一丝沙哑,“三百年前,我和老头是烟境的守护者,我们的职责是保护烟境,不让外人进来。可老头贪心不足,想把烟境变成自己的私有物,于是他背叛了我,杀了其他的守护者,还把我变成了那副样子。”

我愣住了,没想到烟婆婆还有这样的过往。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帮老头?”夏禾问道。

烟婆婆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控制了我的灵魂,我不得不听他的话。直到刚才,你的‘烟引’爆发,净化了我体内的控制术,我才恢复了自由。”

夏禾从口袋里掏出那九颗 “烟引”,红色的珠子在白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这些‘烟引’,都是之前进入烟境的吞云者的心脏。”她的眼神里满是悲伤,“他们有的是为了寻找失去的亲人,有的是为了逃避现实的痛苦,还有的是被老头欺骗,以为能获得力量。可最后,他们都变成了‘烟引’,被困在烟境里。”

“那我呢?我的心脏为什么会是最后一颗‘烟引’?”我摸了摸胸口,红光依旧在闪烁。

夏禾看了看烟婆婆,烟婆婆点了点头,女孩才开口:“因为你是‘情深者’。烟境的法则是,只有情深者的心脏才能成为最后一颗‘烟引’,也只有情深者才能净化烟境,毁掉老头的阴谋。”

“情深者?”我想起女友,想起父母,想起那些我曾经失去的人,心里一阵酸楚。

“老头之所以要找‘烟引’,是因为他想通过‘烟引’打开烟境与现实世界的通道,然后把烟境里的‘烟傀’带到现实世界,控制所有人。”烟婆婆补充道,“他以为只要集齐十颗‘烟引’,就能成为烟境的王,可他不知道,烟境的王必须是心善者,而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就在这时,乔伊醒了过来,她揉了揉眼睛,看到我们,疑惑地问道:“这里是哪里?汪叔他……”

夏禾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汪叔变成了烟奴,但他没有消失,只要我们毁掉烟境,他就能恢复正常,回到现实世界和他的女儿团聚。”

乔伊的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做到!”

突然,白色的空间开始晃动,远处的黑色烟雾越来越浓,传来老头愤怒的咆哮:“你们以为躲在烟泉核心里就安全了吗?我已经找到打开核心的方法,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烟婆婆脸色一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白色的珠子:“这是‘烟泉珠’,能暂时加固核心的屏障,但只能撑一个时辰。我们必须在一个时辰内找到毁掉烟境的方法,不然所有人都会变成‘烟傀’。”

我握紧手里的珠子,胸口的红光越来越亮,与“烟泉珠”产生了共鸣。

“烟泉之秘,非血祭不能开;烟境之主,非牺牲不能成。”我想起珠子上的字,突然明白了什么,“难道毁掉烟境的方法,是要有人牺牲自己,成为烟境之主,然后再亲手毁掉烟境?”

夏禾和烟婆婆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没错。”夏禾的眼神里满是坚定,“我已经决定了,我来当这个烟境之主。我身上有九颗‘烟引’,再加上你的‘烟引’,就能成为烟境之主,然后毁掉烟境。”

我急忙摇头:“不行!你会消失的!”

夏禾笑了笑:“我本来就是烟境里的一缕烟雾,能为大家做些事情,我很开心。”

烟婆婆叹了口气:“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烟泉珠’和十颗‘烟引’融合,产生净化之力,毁掉烟境。但这样做,‘烟泉珠’和‘烟引’都会消失,我们也会回到现实世界,只是之前变成烟奴的人,就再也无法恢复了。”

我们陷入了沉默,一边是夏禾的牺牲,一边是烟奴们永远无法恢复,无论选择哪一个,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乔伊突然开口:“我觉得我们应该选择第二个办法。”

我们看向她,她继续说道:“汪叔说过,他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女儿考上大学,虽然他现在变成了烟奴,但只要我们能回到现实世界,我可以帮他照顾他的女儿,告诉他的女儿,她的爸爸是个英雄。”

夏禾和烟婆婆点了点头,我也握紧了拳头:“好,我们就选择第二个办法!”

就在这时,白色的空间晃动得更厉害了,老头的声音越来越近:“时间快到了,你们准备好变成‘烟傀’了吗?”

烟婆婆将“烟泉珠”递给我,夏禾也将九颗“烟引”放在我手里,我的“烟引”从胸口飘了出来,与九颗“烟引”和“烟泉珠”融合在一起。

一道耀眼的白光爆发出来,白色的空间开始破碎,远处传来老头的惨叫声。

我感觉自己在上升,耳边传来夏禾的声音:“再见了,记得帮我看看现实世界的阳光,一定很温暖吧。”

我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白光将我包裹……

我以为这是解脱,是回到现实的信号——直到白光骤然褪去,浓烈的煤烟味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猛地钻进鼻腔。

我呛得蜷起身子,手掌触到冰凉粗糙的水泥地,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报刊亭的角落。

掌心攥着的不是“烟引”的余温,而是深褐色烟盒烧成的灰烬,指尖还沾着未燃尽的黑色纸纤维。

“醒了?刚才看你直挺挺躺这儿,脸白得跟纸似的,还以为你抽晕过去了。”报刊亭老板的声音带着市井的熟稔,一瓶冰镇矿泉水递到我面前,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我抬头望去,街面和记忆里进入烟境前一模一样:穿雨衣的行人匆匆避开水洼,公交车进站时溅起半米高的水花,甚至远处小卖部的收音机还在播放老旧的评书——可这“正常”,却让我脊背发寒。

乔伊哭着喊“汪叔”的模样、老人将最后力量渡给我时消散的烟雾、夏禾挡在我身前与“烟婆婆”缠斗的背影,这些画面清晰得能数出夏禾连衣裙上的褶皱,绝不是荒诞的梦。

我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红光跳动,没有烟雾缠绕,只有心脏平稳的搏动,可那搏动里总像裹着一缕看不见的烟,每跳一下,就有细微的灼热感顺着血管蔓延。

“老板,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白连衣裙的姑娘?还有个穿校服的女生,和拄拐杖的老人?”我攥紧矿泉水瓶,瓶身的倒影里,我的瞳孔边缘突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墨色,快得像错觉。

老板却挠着头笑了:“你这孩子睡糊涂了?这雨从晌午下到现在,就你一个人缩在这儿抽烟,哪来的其他人?倒是半小时前,有个穿黑斗篷的老头路过,问我见没见着拿深褐色烟盒的年轻人,我说没见着,他就往巷子里去了,走得急,还掉了个东西。”

黑斗篷老头!他也出来了?

我猛地坐直身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个物件,我一眼就认出——是半块发黑的铜镜,边缘缠着一缕未烧尽的黑色丝线,正是烟婆婆用来照出烟奴的那面。

镜面还沾着点点暗红色痕迹,像极了“烟引”的颜色。

我颤抖着接过铜镜,指尖刚碰到冰凉的镜面,绿光突然从镜中炸开。

不是我的倒影,而是烟境里那条墨色石板街:巷口站着穿白连衣裙的夏禾,她的身影比之前清晰了些,眼睛的黑洞里不再是黑雾,而是飘着一缕极淡的白光。

她朝我挥了挥手,嘴唇动着,像是在说“小心”,可声音却传不出来。

下一秒,绿光消失,镜面只映出我惊愕的脸,以及……我瞳孔里那抹再也没消失的墨色。

“这镜子邪门得很,你要是认识那老头,就帮我还给他吧。”老板的话让我回过神,我把铜镜揣进内兜,谢过他后走出报刊亭。

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身上,暖得让人想落泪——这就是女孩想看的阳光,可她却再也摸不到了。

我沿着旧城区的街道慢慢走,每一步都觉得脚下发虚,仿佛随时会踩进烟境的裂缝。

路过一家古董店时,我下意识驻足,橱窗里的旧钟表“咔嗒”作响,指针停在三点十分,和我进入烟境时的时间分毫不差。

没有夏禾或是乔伊的身影,没有老人的拐杖声,可当我转身离开时,橱窗玻璃的倒影里,门帘突然无风自动。

一个穿红色肚兜的小孩一闪而过,手里捏着的黑色火柴还在燃烧,映在玻璃上的蛇形纹路微微发亮。

“烟童?”我猛地回头,门帘纹丝不动,只有几片落叶被风吹进店里,落在积灰的柜台前,叶面上还沾着点点“烟露”的白色痕迹。

我摸了摸内兜的铜镜,镜面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

回到出租屋时,天色已经暗透。

我把铜镜放在书桌上,刚打开台灯,就看到桌角放着个陌生的信封——米白色的信封没有邮票,没有署名,边缘沾着淡淡的甜香,和烟境里腐烂玫瑰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黑色墨水写着一行字:“烟境未散,十引缺一,下一个‘情深者’,会是谁呢?”

末尾的蛇形纹路里,蛇眼是醒目的红色。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嗬嗬”声,像烟奴喉咙里的嘶吼。

我猛地拉开窗帘,楼下路灯下,一个人影慢慢走过,脚下拖着一缕极淡的黑烟。

走到路灯阴影处时,身影突然变成了穿西装的汪叔——他的左臂还在冒着烟,却朝我抬头笑了笑,眼神里没有迷茫,只有一丝复杂的示意,手指还指了指我内兜的方向,像是在提醒我看好铜镜。

我握紧桌上的铜镜,镜面里的我瞳孔墨色愈发浓重,而镜中倒影的背景,竟变成了烟境里烟树后的烟门大殿。

黑斗篷老头站在破碎的烟泉中央的白色泉芯前,手里捏着另一盒深褐色烟盒,盒盖打开,里面的银色烟身泛着绿光,而他身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是烟婆婆!

她的眼睛不再是绿色火焰,而是和我一样的墨色瞳孔,手里端着的陶碗里,盛着的不是“烟蛊”,而是十颗缠绕着烟雾的“烟引”,其中九颗是红色,最后一颗……竟是透明的。

“原来你早就和他一伙的。”我低声说,镜面突然震动起来,一行小字慢慢浮现:“烟境之主,非共生者不能成;十引之秘,非献祭者不能解。”

我摸向胸口,那缕隐藏的烟雾突然发烫,铜镜里的“烟引”竟跟着跳动起来,透明的那颗,竟与我心脏的搏动频率完全一致。

我终于明白,所谓的 “十引缺一”,缺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我——我的心脏早就和最后一颗“烟引”共生。

老人消散前,是把他的“烟引”渡给了我;而黑斗篷老头要找的,从来不是十颗独立的“烟引”,而是“共生烟引”。

只有吞噬了与“烟引”共生的人,才能真正掌控烟境,甚至将烟泉的白色泉芯炼化成“共生界”的核心。

桌上的纸条被风吹起,落在铜镜旁,纸条背面突然显现出一行新的字迹,是夏禾的笔迹:“铜镜是‘界门’,烟引是‘钥匙’,他要的不是烟境,是现实与烟境的‘共生界’—— 别信烟婆婆,她的心脏,早就变成了烟泉白色泉芯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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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刚消失,镜面里的烟婆婆突然动了——她悄悄将陶碗里的一颗红色“烟引”藏进袖口,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与之前的顺从截然不同。

我低头看向手腕,不知何时出现的被烟露浸润的旧纸符纹样的银色印记,正慢慢变回蛇形纹路,而纹路的尽头,竟与铜镜边缘的黑色丝线连接在一起。

窗外的黑烟越来越浓,远处传来人们的尖叫,我知道,烟境的门已经再次打开,而我,既是连接两个世界的“引线”,也是唯一能毁掉“共生界”的“献祭者”。

铜镜的倒影里,黑斗篷老头的烟盒已经点燃,墨色烟雾顺着镜面缝隙钻出来,缠上我的手腕。

就在这时,镜中的烟婆婆突然举起陶碗,将里面的“烟引”朝黑斗篷老头砸去:“老东西!你骗了我三百年,以为我真会帮你炼‘共生界’?”

红色“烟引”炸开,黑烟剧烈翻滚,黑斗篷老头的身影晃动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惊愕。

“烟婆婆?”我愣住了。

镜面里的夏禾残影突然变得清晰,她的眼中白光暴涨,透明的“烟引”竟从铜镜里飘出来,落在我掌心:“我没消散!我把意识藏在了烟引里,烟婆婆一直在帮我找机会!”

掌心的“烟引”发烫,与我胸口的共生烟引产生共鸣,白光顺着我的手臂蔓延,将缠在手腕上的黑烟烧成灰烬。

黑斗篷老头怒吼着朝烟婆婆扑去,烟婆婆却朝我大喊:“快!将两颗烟引和铜镜一起放进烟泉!只有共生烟引和纯净烟引结合,才能毁掉泉芯!”

我握紧铜镜和掌心的“烟引”,走向窗边,楼下的黑烟里,汪叔、乔伊正奋力阻挡烟奴,夏禾的残影在我身边浮现,帮我挡住不断袭来的黑雾。

“这一次,换我来守护。”我纵身跃出窗外,白光将我包裹,下一秒就站在烟门大殿里。

黑斗篷老头正掐着烟婆婆的脖子,烟泉的白色泉芯在他身后跳动,散发着诡异的绿光。

“来得正好!”他松开烟婆婆,朝我扑来,我却将铜镜和两颗“烟引”一起掷向泉芯。

白光与绿光碰撞,大殿开始崩塌,黑斗篷老头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慢慢变成烟雾。

烟婆婆扶住我,嘴角挂着血迹:“三百年了,终于……结束了。”

夏禾的身影从烟引里走出来,朝我笑着:“现实的阳光,我终于也摸到了。”

……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正躺在出租屋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身上。

桌上的铜镜已经变成了普通的镜子,掌心的“烟引”消失了,只有手腕上的旧纸符纹样还在。

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拉开窗帘——汪叔正带着汪晴散步,乔伊背着书包哼着歌路过,老人坐在古董店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白色的烟,烟婆婆则变成了普通的老太太,在报刊亭旁和老板聊天。

我笑着走下楼,阳光落在身上,暖得让人想落泪。

可当我路过古董店时,橱窗里的旧钟表突然“咔嗒”响了一声,指针跳到了三点十分,是我进入烟境时的时间。

我愣了一下,回头看到烟童,他朝我眨了眨眼。

我不禁有些恍惚,眼前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