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异能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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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楼顶边缘,冷风呼啸着撕扯我的衣角。
脚下是十七层楼的高度,足够让一个人变成一滩分辨不出形状的肉泥。
我的井盖坐骑在脚下不安分地晃动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该死的破玩意儿,"我低声咒骂,用力踩了踩这块直径不到一米的圆形铁片,"就不能稳当点吗?"
井盖不情愿地停止了摇晃,但仍然以一种令人不安的角度倾斜着。
我叹了口气,这是我们家族传下来的"交通工具"中最寒酸的一件。
它只能上下移动,而且升降的过程就像坐过山车一样,颠簸得让人头晕目眩。
相比之下,我堂哥的那块“交通工具”简直就是高级货,可以平稳地飞行,甚至还能隐形;而我堂弟的那块更是厉害,能够穿越空间。
然而,我作为家族里能力最弱的女孩,我只能得到这块连废品站都不屑一收的破铁皮。
我抬头望向楼顶的边缘,那个男人正站在护栏外,摇摇欲坠。
他身穿一件皱巴巴的西装,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仿佛是一条即将被绞死的蛇。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那佝偻的背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被生活压垮的人。
“嘿!”我大声喊道,同时迅速操纵着井盖向上升起。
井盖突然猛地一窜,我差点被甩出去,连忙紧紧抓住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
男人听到了我的呼喊,缓缓转过头来,他的眼睛红肿,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别过来!"他嘶哑地喊道,"我不想被救!"
"听着,失业不是什么世界末日..."我一边说一边试图让井盖保持平衡。
它左右摇晃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男人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失业了?"
该死,说漏嘴了。
我确实知道,因为我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缠绕在他手腕上的黑色丝线,那是"厄运"的实体化表现。
我们家族管这个叫"观气",虽然我的能力时灵时不灵。
就在这时,井盖突然猛地向下一沉,我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差点掉下去。
男人似乎被我的窘境逗乐了,居然笑出了声。
就在他分心的一刹那,我迅速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地猛地扑向他,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放开我!”他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声喊道。
“闭嘴!”我吼道,“我为了救你差点就摔死了,你至少应该请我喝杯奶茶作为感谢吧!”
也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他被我这块会飞的破井盖吓得不轻,总之,男人的挣扎渐渐停止了。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拽到井盖上,这玩意儿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急速下坠。
“抓紧!”我惊恐地大喊,同时拼命地往井盖里注入灵力,希望能减缓下坠的速度。
我们在离地面不到三米的地方才勉强刹住,然后重重地砸在了草坪上。
男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迅速收起井盖——它缩成巴掌大小,被我塞进背包,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我们家族第一条规矩就是:救人可以,别惹麻烦。
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五天后,我在去超市的路上被拦住了。
一只戴着纯白手套的手突然从侧面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手套白得刺眼,像是用医院墙壁的颜色染成的。
"终于找到你了,恩人。"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我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那个跳楼的男人,但又不完全是。
他的眼睛变得异常明亮,嘴角挂着夸张的笑容,整张脸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兴奋状态。
"你...你好点了?"我试探性地问,同时悄悄摸向包里的井盖。
"多亏了你!"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引得几个路人侧目,"我看到了!我全都看到了!那美丽的光芒,那神圣的召唤!"
他的手指收紧,我感到一阵刺痛。
低头看去,他的白手套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在布料下爬行。
"放开她。"一个低沉的声音插了进来。
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高大男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令人不适的微笑。
"不,她是我的恩人,我要带她去见..."白手套男人激动地说。
"我说,放开。"黑衣男人重复道,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我感到一阵眩晕,周围的噪音突然变得遥远。
白手套男人的手松开了,但我却感到更加恐惧——这两个人都不对劲,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气息,既不是活人,也不是普通的鬼魂。
“怎么回事?”一个手提菜篮的大妈满脸狐疑地走过来,“小伙子,你咋抓着人家姑娘不放呢?”
大妈的出现打破了那种诡异的氛围。
白手套男人和黑衣人对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恩人。”白手套男人压低声音说道,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说完,他和黑衣人转身迅速融入了人群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向大妈道了谢,然后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家族里的长辈曾经说过,遇到那些无法解释的事情时,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同族的人。
于是,我给我的表哥任修发了一条消息:“遇到怪事了,来陪我查查?”
没过多久,表哥就回复了我:“OK,把你的定位发给我。”
任修是我二舅的儿子,他从小就在广东长大,所以他的普通话里总是带着浓重的粤语口音。
尽管他不经常回老家,但对于家族里的事情,他却知道得不少。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块真正的飞毯,而不是我那块废铁。
我们约好在城西的一个老旧小区门口碰面。
任修穿着时髦的牛仔外套,头发染成了浅棕色,看起来和普通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只有我知道他背包里装着能隐形的飞毯和一把能斩断鬼魂的铜钱剑。
"表妹,什么事啊?"他一开口就暴露了广普的本质。
我把遇到白手套男人的事告诉了他,包括那些诡异的细节。
任修的表情逐渐严肃起来,"听起来像是'异能体'。"他低声说。
我连忙追问:“什么是异能体?”
任修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详细解释,只是简短地说:“还是先上楼再说,我刚租的房子在这里。”
说完,他便迈步走进了那昏暗的楼道。
这个小区至少有三十年历史,楼道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墙壁的墙皮已经剥落,露出里面斑驳的水泥。
楼梯扶手上的油漆早已被岁月磨光,显得有些光滑。
上到三楼时,一个身穿红裙子的女孩低着头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
我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一眼,却只看到一个苍白的侧脸,她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面容。
“继续上啊。”任修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回过神来,赶紧跟上他的脚步。
走了约莫一分钟,任修突然停下:"不对劲。"
我这才发现我们不是在往上走,而是在下楼。
“怎么会这样?”我喃喃自语道。
任修没有回答我,他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我们又转了两圈,却发现又回到了单元门口!
“鬼打墙?”我忍不住小声问道。
任修点点头,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而且不是普通的鬼打墙。”
我们再次尝试上楼,结果还是一样——无论如何走,最终都会回到一楼。
更诡异的是,单元门口不知何时站了四个人,三男一女,穿着过时的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
"出去再说。"我拉着任修就往外走。
按照家族教的法子,我们在人多的地方转了几圈,用力拍打全身,大声喊了几嗓子驱邪。
但回到那栋楼,情况依旧。
"回我家,"我说,"我有块狗玉,专门对付鬼打墙。"
"好啊,我都很久没见过你妈了。"任修勉强笑了笑。
我家的餐馆开在半山腰,门面每隔几个月就会换一次——今天是川菜馆,明天可能变成西餐厅,全凭我妈一时兴起。
这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不是谁家都能经常看到麒麟在厨房帮忙洗碗的。
"这次又变成什么了?"任修看着眼前的建筑问。
我叹了口气:"吃斋的佛堂...我妈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餐馆门口挂着"清净素斋"的牌子,里面飘出檀香味。
我妈从柜台后抬起头,看到我们时眼睛一亮。
"阿修!长这么高了!"我妈热情地招呼,然后说了一串方言。
任修尴尬地笑笑,用粤语回答。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方言一个说粤语,居然还能聊起来。
我趁机溜进里屋,去找我的狗玉。
狗玉是祖上传下来的宝物之一,据说是用千年黑狗的眼泪凝结而成,能破一切迷障。
我在床底下的箱子里翻找时,听到外面传来奇怪的动静。
透过门缝,我看到我妈站在院子里,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我妈竟然在召唤神兽!
我急忙冲出门去,想要阻止她。
“妈!不用这么大阵仗!”我大声喊道,“我能解决!”
我妈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你那块狗玉多久没用了?灵力早就不够了吧?”
我顿时语塞,她说得没错,我至少有两年没碰过那块狗玉了,但我不想承认自己疏于修炼。
“够用的,我最近经常给它充能……”我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的话。
是任修的电话响了,他接听后脸色骤变。
“表妹……”他挂掉电话后,声音有些发颤,“我的房东说,我住的那个单元…已经空置了三年。而且……”
"而且什么?"我连忙追问道。
"三年前,有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在那里自杀。"
我猛然想起那个在楼梯间擦肩而过的红裙女孩。
任修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起一段录音,是一个女孩凄厉的哭声,伴随着模糊不清的说话声:
"...他们来了...异能体...不要被碰到..."
录音戛然而止。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我妈突然大步走向神龛,取下一把古朴的短剑:"事情没那么简单。阿修,你说的'异能体'是什么?"
任修咽了口唾沫:"是我听师父说过的…一种被异能侵蚀的魂魄,它们会模仿异能者的能力,但扭曲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白手套男人说的"神圣的召唤",还有他手套下蠕动的东西。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中形成:那个跳楼的男人,是不是在被我救下后变成了什么别的东西?
"拿着。"我妈把狗玉和短剑都塞给我,"小心那个戴白手套的。如果手套变黑..."
"会怎样?"我问。
我妈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就说明他已经'成熟'了。"
我和任修离开时,餐馆的门面又开始变化,这次变成了丧葬用品店。
我知道这是不祥之兆——家族的门面会随危险程度改变,越是不吉利的样子,说明我们要面对的东西越可怕。
走在回那栋鬼楼的路上,我摩挲着手中的狗玉,它冰凉刺骨,仿佛在提醒我即将面对什么。
任修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指向远处的几个身影。
路灯下,白手套男人静静地站着,这次他的手套已经变成了深灰色。
在他身后,站着三个同样戴着手套的人——其中就有那个穿红裙的女孩。
路灯下的四个身影静立不动,他们的手套都在诡异地蠕动着,像是里面藏着无数饥饿的虫子。
白手套男人——现在应该叫灰手套了——向前迈了一步,路灯的光照在他脸上,那张脸像是被融化的蜡,五官模糊不清地流动着。
"恩人,"他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来加入我们吧..."
任修一把将我拉到身后,从背包抽出铜钱剑。
剑身上的铜钱叮当作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
"退后!"任修喝道,剑尖指向灰手套,"你们是什么东西?"
灰手套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他的脖子发出橡皮筋被拉伸般的声响。
他身后的红裙女孩缓缓抬头,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惨白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黑色裂纹,像是被打碎又粘合起来的瓷器。
"我们是被选中的人。"红裙女孩开口,声音却是一个粗犷的男声,"异能选择了我们,让我们超越生死。"
我握紧狗玉,它在我手心发烫,几乎要灼伤皮肤。
这块墨绿色的玉石开始发出微弱的荧光,照亮了我们周围一小片区域。
灰手套们同时后退了一步,似乎对这光芒感到不适。
"表妹,狗玉能撑多久?"任修低声问。
"不知道,两年没充能了..."我咽了口唾沫,"我妈说如果手套变黑就完了,现在还是灰色,我们还有机会。"
灰手套男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啸,那声音像是金属刮擦玻璃,震得我耳膜生疼。
四个异能体同时向我们扑来,他们的手套膨胀开来,像橡皮手套被吹胀,里面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扭动。
"跑!"任修推了我一把,同时挥动铜钱剑。
剑锋划过冲在最前面的异能体手臂,顿时黑血喷溅,落在地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我转身向鬼楼跑去,那里虽然危险,但至少空间狭窄,能限制异能体的行动。
任修紧跟在后,不时回头用铜钱剑阻挡追击。
冲到单元门口,我差点撞上那四个面无表情的"人"。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堵在了这里,站成一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们。
"上楼!"我咬牙道,举起发光的狗玉,那四人像被烫到般让开一条路。
我们冲进楼道,三步并作两步向上跑。
跑到三楼平台,我猛地刹住脚步——红裙女孩就站在那里,背对着我们。
她的红裙无风自动,宛如一滩流动的鲜血,触目惊心。
就在这时,她突然开口说话了,然而这一次发出的却是她自己原本的声音,那声音清冷而又带着无尽的悲伤:“为什么要救我?”
我惊愕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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