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马戏团猴子(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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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森的出场方式更加戏剧化。
帐篷突然陷入黑暗,接着一束惨绿色的灯光亮起,照在不知何时出现在表演区中央的莫里森身上。
他今晚穿着一件镶有金属片的黑色长袍,脸上妆容更加夸张,鲜红的嘴角一直延伸到耳根。
"女士们先生们!"他的声音比昨晚更加嘶哑,"今晚,您将见证莫里森马戏团最震撼的表演!"
观众席传来兴奋的低语。
我和程可可交换了一个不安的眼神。
表演开始,猫狗和鹦鹉的表演与昨晚大同小异,但气氛更加诡异。
那只鹦鹉今晚不再说吉祥话,而是用平板的声音重复着:"救救我...救救我..."让我们感觉毛骨悚然。
然后,莫里森牵出了猴子"奇奇"。
今晚的猴子看起来更加憔悴,毛发失去了光泽,动作也变得迟缓,但眼神中的智慧光芒更加明显。
它表演了一系列更加复杂的动作——用迷你餐具"吃饭",用迷你笔"写字",甚至被套上假发和裙子,扮演"猴太太"。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表演结束时的一幕。
莫里森高声宣布:“现在,奇奇将为我们带来它最为拿手的节目——死亡与重生!”
全场观众都被他的话语吸引,聚精会神地盯着舞台中央。
只见莫里森从箱子里缓缓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那锋利的刀刃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
就在众人惊愕的呼喊声中,他举起小刀猛地刺向猴子的胸口!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和程可可都惊呆了,我们几乎同时从座位上弹起,准备冲上去阻止。
但下一秒,猴子却灵活地躲开了,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紧接着,猴子佯装中刀倒地,然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迅速跳起来,对着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观众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然而,只有我注意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在猴子躲闪的瞬间,我分明看到它眼中闪过一丝纯粹的恐惧,那是一种对死亡的本能畏惧。
而莫里森的脸上,也在那一瞬间流露出了一丝转瞬即逝的失望。
表演结束后,观众们渐渐散去,我却决定留下来,继续观察莫里森的一举一动。
我让程可可先回家,自己则悄悄地躲在公园的树丛中,耐心等待着。
深夜一点,帐篷里的灯光突然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我紧张地注视着黑暗中的动静,不一会儿,便看到莫里森牵着猴子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货车走去。
令我感到震惊的是,猴子现在是用两条腿走路,姿势几乎与人类无异。
莫里森打开货车后门,粗暴地把猴子推了进去,然后自己也上了车。
我等了十分钟,确认没有动静后,小心地靠近货车。
后门微微开着一条缝,里面漆黑一片,我屏住呼吸,将眼睛贴近缝隙。
起初,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我眨了眨眼,试图让眼睛适应这种环境,但周围依然是一片模糊。
过了一会儿,我的视力开始逐渐恢复,一些轮廓和阴影慢慢地浮现出来。
货车的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小笼子,每个笼子都显得狭小而局促。
而在货车的中央,有一个稍微大一些的笼子,里面关着那只猴子。
它被铁链紧紧地锁住,无法自由活动。
莫里森不在视线范围内。
我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是否应该再靠近一些,去看看那只猴子的情况。
我正犹豫是否要再靠近些,突然,一张脸出现在缝隙另一侧——猴子的脸,距离我只有几公分。
那猴子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直直地盯着我。
"救...我..."一个嘶哑而微弱的声音从猴子的喉咙里传出来,直接钻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浑身一颤,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他...不是人..."猴子继续说道,它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我踉跄着向后退去,心脏像要跳出嗓子眼一样,疯狂地跳动着。
就在我转身准备逃离这里时,货车内灯光大亮。
背后传来货车门被猛地拉开的声音和莫里森的大笑:"跑吧,跑吧!但你已经被选中了!"
我直接跑到程可可家,把睡眼惺忪的她叫醒,语无伦次地讲述了刚才的经历。
"我们必须找出真相。"程可可此刻已经完全清醒,打开电脑,"我表姐说能找到更多资料。"
第二天中午,程可可的表姐带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信息。
"这个莫里森出现的这五十年时间里,"表姐翻看着打印的资料,"每隔十年左右才会出现一次,每次都在不同的小镇停留几个月,然后消失。更诡异的是..."
她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每个它停留过的小镇,都会有一个年轻人失踪。最近一次是十年前,青山镇的一个记者。"
我感到一阵寒意:"失踪案和马戏团有关联吗?"
"官方没有证据,但有目击者称最后见到失踪者时,他们都在马戏团附近。"
死寂的空气在三人之间凝固,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我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地说道:“必须救它出来。”
“我跟你们一起去,人多力量大嘛。”表姐看了看程可可又看了看我。
我们简单制定了一个计划:第二天晚上表演结束后,趁莫里森睡觉时潜入货车,释放猴子。
计划执行的那天晚上,天空下着小雨,公园里几乎没有其他人。
马戏团的表演照常进行,但我注意到莫里森频繁地看向我们的方向,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表演结束后,我们躲进公园的树丛中。
潮湿的树叶蹭过脸颊,我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时机。
凌晨两点,整个马戏团帐篷和货车都安静得如同坟墓,我们三个小心翼翼地悄悄接近货车。
“门锁着。” 程可可压低声音,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走上前去仔细检查,发现后门只是用一根细细的铁丝随意固定着。
我小心地解开铁丝,随着 “吱呀” 一声,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门。
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动物粪便和腐烂食物的恶臭。
我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照出几个空笼子和一些表演道具。
最里面的笼子用黑布盖着,隐约有动静。
"奇奇?"我轻声呼唤。
黑布突然被从里面掀起,猴子急切地抓住笼子栏杆。
在手机光线下,它的眼睛显得异常明亮,充满了人类的情绪。
我急切地寻找笼锁,发现只是一把简单的挂锁。
我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钳子,正要剪断挂锁时,一个冰冷刺骨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
我们惊恐地转身,只见莫里森站在货车门口。
此时的他,不再是表演时浓妆艳抹的滑稽模样,蜡黄的皮肤松弛地挂在脸上,深陷的眼窝如同两个黑洞,而那双不似人类的黄色眼睛,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幽光。
更可怕的是,他手中紧握着一根长鞭,鞭子上布满了细小的倒刺。
“你们对奇奇很感兴趣,是不是?”
莫里森缓步逼近,每走一步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在逼近,“想知道它的秘密?”
我下意识地将程可可和表姐护在身后,大声说道:“我们知道它是什么…… 或者说,它曾经是什么。”
莫里森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那声音如同玻璃在地上摩擦:“聪明!没错,我的奇奇曾经是个傲慢的记者,就像你那位朋友。”
他朝表姐的方向轻蔑地瞥了一眼,“他跟踪我,想揭露我的‘秘密’,于是…… 我给了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猴子在笼子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悲伤,它用头不停地撞击栏杆。
“你对他做了什么?” 程可可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与愤怒。
“一个古老的小把戏,”
莫里森得意洋洋地说,脸上的笑容扭曲得如同恶魔,“我的家族世代相传的技艺。不听话的人…… 可以变成听话的动物。奇奇已经为我工作了十年,下一个十年,也许我会找个新演员。”
他的目光如毒蛇般落在我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比如你。”
我感到一阵眩晕,货车内部突然变得扭曲,莫里森的身影似乎在拉长、变形。
我意识到有什么超自然的事情正在发生,拉着程可可和表姐就往门口冲。
然而,莫里森的鞭子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呼啸着向我袭来,瞬间缠住了我的脚踝。
倒刺无情地扎进肉里,剧痛如同汹涌的潮水般袭来,我痛苦地跪倒在地。
程可可尖叫着冲过来,试图帮我解开鞭子,但那鞭子像活物一样越收越紧。
“跑!” 我声嘶力竭地对程可可和表姐大喊,“快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笼子里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摇晃。
猴子——那个被困在动物身体里的灵魂——用惊人的力量撞开了没锁牢的笼门,扑向莫里森。
混乱中,我拼尽全力挣脱了鞭子,拉着程可可和表姐跳下货车。
我们回头望去,只见猴子和莫里森在货车内激烈地搏斗着,黑布被扯下,露出墙上贴满的奇怪符号和一个阴森的小祭坛。
突然,猴子的身体僵住了,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死死控制住。
莫里森喘着粗气站起来,嘴角流血,但脸上却挂着狰狞的笑容:“你以为十年时间我没做准备吗?我控制着你的每一个动作,奇奇!”
猴子痛苦地抽搐着,身体不停地颤抖,它的眼睛看向我,嘴唇蠕动着,似乎在艰难地说:“快走……”
莫里森从祭坛上拿起一个小瓶,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那液体在瓶中翻滚。
“既然你这么想帮他们…… 那就永远做一只猴子吧!”
他恶狠狠地将液体泼向猴子,猴子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它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毛发疯狂生长,越来越像一只真正的、野性的动物,眼中的智慧光芒也在逐渐消失。
“不!” 我本能地想冲回去,但程可可和表姐死死拉住了我。
“没用的!我们必须离开!” 表姐焦急地喊道。
我们转身拼命逃跑,背后传来莫里森疯狂的大笑和猴子逐渐变成纯粹动物嚎叫的声音。
雨越下越大,如倾盆般浇在我们身上,模糊了视线,但我们不敢停下脚步,一直跑到公园外的警局才瘫倒在地。
我们三人站在警局惨白的日光灯下,雨水顺着衣角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瓷砖地面上,混着伤口渗出的血水,晕开暗红的痕迹。
面对警察狐疑的目光,我们语无伦次地讲述着货车里发生的一切,喉咙因过度惊恐而沙哑。
那些关于人变得猴子、诡异的莫里森,还有神秘祭坛的描述,在警察眼中,或许就像荒诞不经的呓语。
然而,当一队警员冒雨赶到公园时,眼前的景象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本搭建马戏团帐篷的空地上,只剩下几摊被雨水冲刷的泥印,货车的车辙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抹去,连一片彩色的纸屑都没留下。
潮湿的空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动物腥臊味,却再也找不到任何马戏团存在过的痕迹。
表姐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那张在混乱中拍下的照片,成了我们并非痴人说梦的唯一凭证。
画面里,货车内昏暗的光线中,祭坛上扭曲的符号泛着诡异的幽光,猴子变形时模糊的身影充满了绝望与挣扎。
在之后漫长的几个月里,恐惧如同附骨之疽,时刻纠缠着我。
每到深夜,噩梦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我总能看见自己被冰冷的铁链锁住,浑身长满浓密的毛发,在刺目的聚光灯下机械地表演着。
观众席上,莫里森那双泛着黄光的眼睛,如同两团跳动的鬼火,死死地盯着我,让我在冷汗中惊醒。
而程可可,成了我黑暗中的一丝微光,我们彼此依靠,在沉默中共同守护着这个令人战栗的秘密。
一年后的某个黄昏,一个没有寄件人信息的包裹悄然出现在我家门口。
牛皮纸包裹粗糙的触感,拆开包裹,一卷发黄的录像带静静地躺在里面。
上面贴着一张纸条,字迹潦草:“看看真相”。
在程可可担忧的目光陪伴下,我颤抖着将录像带放入老旧的播放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几乎要刺破耳膜。
画面中,一个年轻男子正小心翼翼地躲在马戏团货车角落,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紧张的轮廓。
他对着镜头小声说着:“如果你看到这个,我已经被莫里森抓住了。他不是普通人类,而是一种古老的存在,每隔十年需要一个新的‘表演者’来维持他的生命。他会先观察,选择目标,然后...”
话音未落,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雪花屏如汹涌的潮水般吞噬了一切。
紧接着,莫里森那张阴森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屏幕上,他直视镜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那沙哑而冰冷的声音从喇叭中传出:“下一个十年,我们会再见面的。”
录像戛然而止,房间陷入了死寂。
黑暗如同一张无形的巨网,将我和程可可紧紧笼罩。
窗外,远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