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亡者托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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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姥爷，一直以来都是一个豁达爽朗的人。

在街坊邻里之间，他的笑声就像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一样，能够轻易地驱散他人心中的阴霾。

他嘴角那一抹上扬的弧度，充满了对生活的热忱和对他人的善意。

姥爷的眼神纯净而明亮，宛如山间那清澈见底、未被污染的清泉一般。

只要有人向他开口，他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而他自己许下的诺言，无论经历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全力以赴地去践行。

对待家人，姥爷更是如同一束最明媚的阳光，温暖着我们每一个人。

在我年幼的时候，姥爷对我无尽的宠爱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他会带我去买我喜欢的零食，会给我讲他童年时就听到的那些有趣的笑话。

然而，岁月终究是不饶人的，无情的时光车轮缓缓地碾过，姥爷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

尽管他一直都很坚强，但最终，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姥爷还是没能抵挡住命运的安排，永远地闭上了他那明亮的双眼。

姥爷一共有三个孩子，两个大女儿和一个年纪稍小的儿子，也就是我的舅舅。

在姥爷生命的最后岁月里，两个女儿悉心照料，事无巨细。

大女儿每日清晨总是早早起身，精心熬制姥爷最爱的小米粥，用小勺轻轻吹凉，再一口口耐心喂给姥爷。

二女儿则会在午后，搀扶着姥爷在院子里徐徐踱步，静静聆听姥爷讲述往昔年轻时的故事，不时微笑着回应，让姥爷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反观舅舅，却总是被繁重的工作缠得脱不开身，常常只能在深夜拖着疲惫的身躯匆匆赶来探望一眼。

可即便如此，姥爷却时常念叨着舅舅，每当提及儿子，那浑浊的眼眸中都会瞬间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仿佛舅舅就是他生命中最耀眼的星辰。

舅舅和舅妈在姥爷生前，虽陪伴寥寥，在物质上却从不吝啬，各类昂贵的补品、琳琅满目的理疗产品堆满了姥爷的房间。

舅妈，是个极为出众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衣着总是紧跟时尚潮流，每一件衣物都像是精心挑选搭配过一般，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的身材优势。

一头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嘴唇上涂抹着鲜艳欲滴的口红，笑起来时，那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在红唇的映衬下愈发醒目。

她说起话来，宛如山间奔腾不息的溪流，滔滔不绝，且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总能轻而易举地说到别人心坎里。

私下里，她常常对舅舅说：“你工作这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老人身上，多花点钱给他买最好的东西就行啦。”

可一到姥爷面前，她便像换了个人似的。

每次去看望姥爷，她总是摆出一副忙前忙后的样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爸，您瞧您最近精神好多了，这可全是那些补品的功劳呀。”

眼睛里满是关切的光芒，可实际上，她很少真正去做那些细致入微的照料之事。

她会拿着毛巾在姥爷身旁晃一晃，做出要擦拭的样子，却又总能巧妙地找到借口放下，比如突然说想起要去看看给姥爷买的新补品到了没，然后便匆匆离去。

妈妈是个直性子，有一回实在憋不住，小声对着舅妈嘀咕道：“就会做表面功夫。”

舅妈听到后，只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随后便转身继续在姥爷面前眉飞色舞地描绘着未来的美好蓝图。

“爸，等您好了，我和他呀，一定给您在海边买一座大别墅。那别墅的院子，咱们专门留出一小片地，您想种什么花草都成。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带您去旅游，您没见过那山间的风景，漫山遍野的野花，清澈见底的小溪，美极啦！”

姥爷听着，脸上绽放出幸福的笑容，眼神中满是期待，仿佛那些美好的场景已然近在咫尺。

他时不时地点点头，嘴里喃喃说道：“好啊，好啊，盼着那一天呢。”

然而，命运终究残酷，姥爷最终还是没能等到那些承诺成真的那一刻。

在姥爷的葬礼上，天空仿佛也感受到了这份哀伤，阴沉沉地低垂着，一片灰暗。

亲人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在这沉痛的氛围中回荡。

舅妈站在舅舅身旁，她用手紧紧捂住面庞，轻声啜泣着，但同时也不忘伸出另一只手，替舅舅擦拭眼角的泪水。

动作轻柔得好似她才是那个最为悲痛的人。

可她的眼神中，却隐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姥爷离开后的一周，城市在夜幕的笼罩下悄然进入了沉睡。

舅妈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强烈的尿意惊醒，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身体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由于对家中的布局了如指掌，她并没有开灯，而是凭借着记忆和习惯，轻车熟路地朝着卫生间走去。

当舅妈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她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关掉卫生间的灯，就在那一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客厅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身影伫立在黑暗中，浓稠得仿若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它吸了进去，时而模糊不清，时而又变得有些清晰。

借着卫生间透出的微弱光线，舅妈使劲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自己看清楚那个模糊的身影。

当她的视线逐渐清晰，终于看清那身影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

站在那里的，竟然是姥爷！

姥爷身着那件他平日里最常穿的灰色中山装，衣服的颜色在这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灰暗。

他的头发依旧梳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乱，但那原本乌黑的发丝此刻却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更令人心悸的是姥爷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姥爷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落寞与哀怨，那是一种深深的绝望和无法言说的痛苦。

他的身形微微佝偻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眼在黑暗里像两个无尽的黑洞。

姥爷的周身似乎萦绕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这股气息如同一股寒流，迅速蔓延开来，使得整个客厅的温度都好似降了好几度。

舅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她的双腿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扑通”一声，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舅妈张了张嘴，想要呼喊舅舅的名字，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发不出声音。

她的嘴唇颤抖着，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沙哑而颤抖的话语：“老……老公……”

舅舅在睡梦中被这微弱的呼喊声惊醒，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混沌的状态，睡眼惺忪地从卧室里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一出门，他就看到舅妈跪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脸，身体像风中的树叶一样不停地瑟瑟发抖。

“你怎么了？”舅舅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他快步走到舅妈身边，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

舅妈听到舅舅的声音，缓缓地将遮在脸上的手拿开。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惊恐地朝着客厅那团黑影的方向望去。

然而，当舅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时，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你看到什么了？”舅舅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怀疑的神色。

舅妈颤抖着嘴唇，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我看到爸了，他就站在那里，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肯定是看花眼了，怎么可能呢。”舅舅勉强笑了笑，安慰道。

他站起身来，上前搀扶起舅妈，试图将她带回卧室的床上。

一路上，舅妈都显得有些魂不守舍，她时不时地回头张望，仿佛那团黑影还在客厅里徘徊。

那一夜，舅妈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天花板，久久难以入眠。

她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刚刚看到的场景，姥爷那真实而又可怕的模样，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那只是自己的幻觉。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紧紧地抓着被子，仿佛这样便能给自己寻得一丝安全感。

没过几天，舅妈在沉睡中又一次见到了姥爷。

这一次，姥爷不再像以往那样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而是缓缓地动了起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终于，姥爷发出了声音，那是一种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仿佛是从幽深的地府传来的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儿媳啊，你之前说的，还算数不？我可等着呢。”

姥爷的话语在舅妈耳边回荡，她的身体猛地一颤，从梦中惊醒过来。

舅妈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满是泪水，身体也不停地颤抖着。

舅舅被舅妈的动静吵醒，看到她惊恐的样子，连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舅妈一边抽泣着，一边将梦中的情景告诉了舅舅。

舅舅听完后，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紧锁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爸这是信了咱说的话啊。”

第二天，舅舅带着舅妈来到了姥爷的坟前。

他们特意买了纸扎的别墅，那别墅制作得极为精美，不仅有宽敞的房间和明亮的窗户，还有配套的花园、假山，甚至连院子里的小桌椅都一应俱全。

舅舅小心翼翼地将纸扎别墅放在姥爷的坟前，然后点燃了打火机。

火苗迅速蔓延开来，瞬间将纸扎物吞没。

火焰熊熊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的墓地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真的夹杂着姥爷满意的笑声。

舅妈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不安，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看着燃烧的纸扎物，心中默默祈祷着这一切能够平息姥爷的怨念。

然而，这一切好像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自从那次遭遇之后，舅妈似乎被一种诡异的诅咒所笼罩，每到夜晚，无论是处于清醒状态还是沉浸在睡梦中，姥爷的身影都会如幽灵般不时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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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舅妈会在半夜突然惊醒，惊恐地发现姥爷正静静地站在卧室的角落里，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

那阴森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她的灵魂，让她毛骨悚然。

而在另一些时候，舅妈则会在睡梦中感觉到姥爷那冰冷的手，如同幽灵一般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

那触感虽然轻柔，却让她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