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猫鼠总论(3M 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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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的石英钟摆刚划过下午三点,镀镍指针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钟摆摆动的弧度精准得如同实验数据,每一次晃动都在水磨石地面投下细碎的阴影。都督的军靴踏过地面,清脆的叩击声像一枚投入静水的石子,打乱了报告厅里凝滞的空气 —— 那空气里浮动着粉笔灰与旧书的混合气息,是常年举办学术会议的味道。他走到米凡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右手习惯性地按在腰间 —— 那里本该悬着指挥刀,此刻只剩一道浅痕,印着经年累月的压痕,边缘泛着皮革特有的光泽。

“蓝德的右手中指动了一下。” 都督的声音压得极低,喉结滚动时带着北方口音特有的粗粝,尾音几乎要被空调的嗡鸣吞没。他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那是今早检查实验仓时蹭上的。

米凡握着粉笔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如骨。黑板上刚画到一半的圆陡然抖了一下,多出个细微的凸起,像颗未被磨平的砂砾。他预想中蓝德该抬起整条右臂,这迟滞的反应如同精密齿轮卡进了沙粒 —— 实验体的神经反射比模型计算慢了 0.7 秒。台下两百多双眼睛仍盯着他的背影,前排老教授们的老花镜反射着幻灯机的光,像一片凝固的星河,静默地悬在半空。第三排的周明正用钢笔尾端轻敲笔记本,发出规律的 “笃笃” 声,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马上将实验仓的温度调整到 100℃,提高氧化供应量。”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捏着粉笔的手却已松开又攥紧,粉笔灰在掌心积了薄薄一层。这是他紧张时的旧习,二十年前在剑桥争论弦理论时,他曾在众目睽睽下捏碎过整整一盒白粉笔,粉末从指缝漏下,像场突如其来的小雪,落在深蓝色的学术袍上。

都督的皮鞋跟在地面磕出 “咔” 的一声脆响,标准的向后转动作里带着军人特有的利落,裤缝挺括得能切开空气。米凡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挺直的脊梁,军绿色制服后颈的褶皱里还沾着晨露 —— 今早五点他必定去看过实验仓,这个习惯从项目启动那天就没变过,像座精准运行的时钟。露水在布料上洇出浅痕,被体温烘得半干,留下圈淡淡的白。

“各位。” 米凡转过身,左手自然地按在黑板边缘,那里被多年的手掌磨出个浅窝,弧度恰好贴合他掌心的曲线,边缘光滑得如同被溪水冲刷过的鹅卵石。他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淡青色的血管,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条藏在皮肤下的溪流,“我们继续。”

他抬手挥了挥,袖口扫过讲台边缘的青瓷茶杯,茶水晃出一圈涟漪。那是总务处特意送来的雨前龙井,叶片在热水里舒展得极慢,卷着嫩黄的芽尖,像他此刻试图平复的心跳,一点点舒展又收紧。杯底沉着几片未展开的茶叶,像蜷缩的小虫,在透明的水里微微颤动。

“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都能到达。” 他顿了顿,目光如流水般扫过全场,掠过每张或专注或困惑的脸,最终落在后排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 门把手上挂着块 “正在进行” 的木牌,是用实验室废弃的游标卡尺底座做的。“这是猫与老鼠自在关系中的总量 / 变量 / 绝对量 / 无限量关系。”

米凡俯身去拿粉笔,手指在粉笔盒里挑了支最粗的白色。盒底残留着半截红色粉笔,是上周讲拓扑学时剩下的,笔尖还带着被牙齿咬过的浅痕,那是他思考时无意识的动作。他画图时总爱用白色,说 “无限量就该是没有颜色的”,这话曾被物理系的老主任笑称为 “诗人的呓语”,说他把公式当成了十四行诗 —— 老主任退休前特意将那本批注满是的《电磁学通论》送给了他,扉页上写着 “理科生的浪漫藏在小数点后六位”。

“我向来是脑内作图,请各位不必介意这图的不规整。” 他笑的时候眼角会堆起细纹,那里藏着熬夜的痕迹 —— 昨晚他在实验室核对蓝德的神经图谱,直到凌晨四点才趴在桌上眯了会儿,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割出明暗交错的条纹,像幅未干的版画。桌上还摊着半块吃剩的压缩饼干,包装纸上印着的生产日期已经模糊。

粉笔在黑板上划过,发出 “沙沙” 的声响,如同春蚕啃食桑叶。他先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点,标注 “A”,又在右下方画了个更圆些的点,标上 “C”。“A 是猫的自在点,C 是老鼠的自在点。” 他解释着,手腕一转,以 C 为圆心画了个圈,线条时粗时细,像根被风吹动的棉线,“在等分几何域无限量上,圆是一条处于无限运动状态的直线。”

后排传来钢笔划过纸页的簌簌声,有人在飞快地记笔记。米凡瞥见第三排那个穿藏青西装的年轻人 —— 是生物所的周明,上周还拿着猫科动物基因图谱来争论 “捕食者优势”,此刻正咬着笔杆皱眉,眼镜滑到鼻尖也浑然不觉,镜片后的眼睛里盛着困惑与专注。他的笔记本封面上贴着张猫爪印的贴纸,是去年参加动物行为学研讨会时领的纪念品。

“圆 C 范围内,任何一个点(端)都是猫与老鼠的自在点。” 他加重了 “端” 字的读音,指尖在黑板上敲出轻响,粉笔灰随之簌簌落下,“点是几何象形结构,端是物理能动结构 —— 各位留意这个区分,后面会反复用到。” 他特意在 “端” 字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箭头,像给这个生僻字安了个支架。

窗外忽然飘起细雨,斜斜地打在玻璃上,连成细线,像谁在窗上画了幅模糊的蛛网。雨丝里夹杂着几片金黄的银杏叶,是被风吹落的,贴在玻璃上沙沙作响。米凡的目光越过听众,落在远处实验楼的尖顶上,那里装着实验仓的信号接收器,红灯正规律地闪烁,一秒一次,如同某种生命的脉搏。他想起今早给蓝德注射麻醉剂时,那孩子睫毛上挂着的泪珠,晶莹剔透,像此刻窗玻璃上的雨珠,轻轻一颤就落了下来,在苍白的脸颊上划出浅浅的水痕。

“圆 C 是猫与老鼠共在时空的一个截(切)面,也就是力 / 能 / 质场。” 他用粉笔在圆圈里打了个叉,粉笔头在黑板上留下个小小的白印,“在总变量上是无量质。”

雨势渐大,风卷着雨点敲得玻璃发颤,发出 “噼啪” 的声响,像是无数只手指在急促地叩门。第一排的李教授忽然咳嗽起来,佝偻着背伸手去摸口袋里的薄荷糖 —— 那是他听学术报告时的习惯,总说 “薄荷能让混沌的思维清醒三分”。他的手指在口袋里摸索了片刻,掏出个用锡箔纸包着的小方块,拆开时发出 “沙沙” 的轻响,清凉的薄荷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米凡停下来等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黑板边缘的木纹,那里还留着上次讲课时刻下的公式残痕,深浅不一,像串未被破译的密码。

“猫与老鼠自在时空在总量上是变量 / 绝对量 / 无限量,所以是引力磁性无量质时空、斥力电性无量质时空或双万力双万能无量质时空。” 他的语速开始加快,像被雨追赶的风,字句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由此可以得出,猫与老鼠自在点或端在总量上是变量 / 绝对量 / 无限量,变量率正是圆周率的平方。”

他忽然停住,粉笔尖在黑板上悬着,距离 “π2” 符号只有半寸。昨晚计算蓝德的神经传导速率时,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就是这个值,当时他以为是仪器误差,特意让助手校准了三次传感器 —— 此刻那组数据突然在脑海里清晰浮现,像蒙尘的镜子被擦亮,实验体与理论模型竟在这个毫厘之间的节点完美重合。

台下有人轻轻 “啊” 了一声,是数学系的张院士。他正举着放大镜看自己的笔记,镜片反射的光在米凡脸上晃了一下,像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张院士的放大镜是德国产的蔡司牌,镜柄上刻着 “1987” 的字样,是他留学时导师送的礼物,据说曾用来研究过黎曼猜想的手稿。米凡回过神,嘴角牵起个极淡的笑,继续道:“所以猫与老鼠在总量 / 变量 / 绝对量 / 无限量上是引力磁性无量质运动 / 时空 / 物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报告厅里回荡,混着窗外的雨声,有种奇异的韵律,像谁在低声吟诵古老的公式。都督不知何时又站在了门口,手里捏着张纸条,指尖泛白,指节因用力而凸起,像串紧绷的绳结。纸条的边缘被雨水浸得发卷,隐约能看见用铅笔写的潦草字迹,是实验员小周的笔迹 —— 那姑娘总爱用 HB 铅笔,说太硬的笔芯写不出数据的温度。米凡知道那是实验仓的实时数据,但他不能停 —— 理论讲到这里就像滚下坡的巨石,一旦停下就再也接不上势头。

“老鼠洞 CB 不是避难所,是老鼠总量运动线的一部分。” 他在黑板上画了条从 C 到 B 的曲线,笔尖戳得黑板 “咚咚” 响,像是在敲击某种沉睡的规律,粉笔灰随着力道簌簌落下,在讲台上积成薄薄一层,“猫与老鼠在总量上处于自在共点状态。”

说到 “共点” 时,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在老家的谷仓。奶奶抱着他看猫捉老鼠,那只三花猫蹲在鼠洞前,尾巴尖有节奏地晃着,而洞里的老鼠竟敢探出头来,两只小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浸了油的黑豆。谷仓里弥漫着新麦的香气,阳光从木缝里漏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猫和老鼠的影子就在那网里追逐。后来奶奶说:“它们啊,是天生的一对儿,少了谁都活不成。” 那时他不懂,此刻黑板上的曲线忽然就化作了谷仓里的阳光,斜斜地落在猫和老鼠身上,温暖而分明。

“由此推出,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都能到达……”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粉笔灰簌簌落在肩头,像落了场细雪。后排传来翻笔记本的哗啦声,有人在急促地喘着气,像是追赶不上他的思路,只能被他的话语带着向前奔跑。坐在角落的年轻助教正用手机录音,屏幕上跳动的波形像条不安分的蛇,记录着这场思维的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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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的皮鞋又响了起来,这次带着些微的踉跄。米凡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手里的纸条被雨水洇了个角,“100℃” 的字样模糊成一团蓝,像滴在宣纸上的墨水,渐渐晕开。实验仓的温度已经升上去了,蓝德的生命体征却还在滞后 —— 这矛盾像根细针,精准地扎在他的太阳穴上,隐隐作痛。他想起实验仓的观察窗是双层防弹玻璃,昨天擦玻璃时,他发现蓝德用指甲在里面刻了个小小的 “∞” 符号,刻痕浅得几乎看不见。

“…… 所以,无论老鼠到达什么地方,猫都能吃到老鼠。” 最后一个字落地时,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报告厅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擂鼓一样撞着肋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窗外的雨恰好在此刻停了,风卷着最后几片银杏叶掠过玻璃,发出 “唰啦” 的轻响。

他愣住了,粉笔从指间滑落,在地上断成两截,截面雪白。刚才说到 “最后一个老鼠” 时,脑海里突然闪过蓝德躺在实验仓里的样子,浑身插满透明的管子,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像风中残烛。那孩子昨天还笑着说:“米教授,我梦见自己变成了光,轻飘飘的,一点都不疼。” 监护仪上的波形在他脑海里与黑板上的曲线重叠,都是起伏不定的生命线。

台下的呼吸声忽然变得清晰,有人悄悄交换眼神,目光里带着困惑与探究。坐在前排的李教授把薄荷糖纸叠成了方块,动作缓慢而郑重,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米凡弯腰捡起粉笔,手指在断口处捻了捻,白色粉末嵌进指甲缝里,像永远洗不掉的月光,清冷而固执。“各位!” 他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些说不清的东西,像揉碎的星光,“我没有时间和各位的思维同步,听懂听不懂,各位自便。听得懂的请举手!”

话音刚落,都督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米凡看见他下意识地去扶帽檐,却摸了个空 —— 军帽早在进门时就摘下来了,放在讲台最左边,帽檐上还沾着片银杏叶,是今早从实验楼前的老树上落下来的,边缘微微卷曲,带着秋的凉意。帽徽在阳光下闪着哑光,是块磨损严重的铜质五角星,边角都磨圆了。

两百多只手同时举了起来,像一片突然绽放的白色花海,在寂静的报告厅里显得格外醒目。前排的李教授举得最高,薄荷糖的纸在口袋里窸窣作响,像只不安分的小虫;周明推了推眼镜,笔尖还悬在笔记本上空,墨珠在纸上晕开个小点;张院士的放大镜反射着光,在天花板上投下小小的亮斑,如同遥远的星辰。米凡数到第七排时,看见自己的研究生正举着手机录像,屏幕对着他,另一只手高高举起,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狂热。

米凡的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深感欣慰!” 他的目光扫过那片手海,忽然落在门口的都督身上,对方正弯腰捡纸条,后颈的汗渍晕成了深色的圆,像块未干的墨迹。都督的动作有些迟缓,他今早执勤时扭伤了脚踝,此刻裤脚卷起的地方露出片淤青,像朵深色的花。

“主论‘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都能到达’的变论是‘凡是老鼠能到达的地方猫都能吃到老鼠’。” 他顿了顿,手指在黑板上敲出三记重音,粉笔头与黑板碰撞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在总量上,猫处于创生裂变的绝对优势状态,是创生裂变的临界维;老鼠处于回归裂变的绝对劣势状态,是回归裂变的临界维。”

他转身写下三个公式,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像在拆解什么坚硬的物体:

1、+3W/N/M (WY/NY/MY>WC/NC/MC)(WY/NY/MY-WC/NC/MC)

2、-3W/N/M (WY/NY/MY<WC/NC/MC)(WC/NC/MC- WY/NY/MY)

3、±3W/N/M (WY/NY/MY=WC/NC/MC)(WC/NC/MC+ WY/NY/MY)

“这三大物理能动结构取决于猫与老鼠的性别,或者说性别取决于结构。” 他用粉笔圈住 “WY/NY/MY”,粉笔灰在黑板上积了薄薄一层,“三维同体,一维不自在则全维不自在。” 他特意在 “不自在” 三个字下方画了波浪线,像给这三个字系上了警示带。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云层,在黑板上投下道金边,恰好框住那三个公式,像给它们镀上了层神圣的光晕。天空被洗得格外蓝,几片白云慢悠悠地飘着,像被遗忘的棉絮。米凡的影子落在公式上,像在守护什么珍贵的秘密,不愿被人惊扰。“由此推出两大物种生存法则。” 他的声音沉了些,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第一法则:当绝对强势物种消灭绝对劣势物种时,两者同时灭绝。”

报告厅后排传来抽气声,细微却清晰。米凡想起去年在亚马逊雨林考察,向导指着被烧尽的林地说:“美洲豹消失后,鹿群也活不成,它们会把草啃光,最后饿死在自己啃出的荒漠里。” 向导的草帽边缘破了个洞,阳光从洞里漏下来,在他黝黑的手臂上投下圆圆的光斑。当时他以为是生态平衡,此刻才明白那是 “自在法则” 最残酷的具象。

“第二法则:当任一物种自我灭绝,关联物种同时灭绝。” 他看向窗外,天空蓝得像块透明的玻璃,“比如男人、女人、双性人,三维同体,一维灭绝则全维灭绝。”

台下有位女教授轻轻握住了身边同伴的手,那是她的助手,也是她相守多年的同性伴侣。她们的手指交缠在一起,指节紧扣,无名指上戴着同款的素银戒指。米凡看见她们交握的手指,忽然想起蓝德的实验报告里写着:“实验体存在双性染色体特征,XXY 型,表现为中性体征。” 报告的右下角贴着张蓝德的照片,十三岁的少年穿着白大褂,嘴角带着腼腆的笑,身后是排列整齐的实验瓶,像片透明的森林。原来理论早就在实验体身上埋下了伏笔,只等他来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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