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宇宙科学院的敲门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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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篝火里的课本与时间的刻度

米凡的赤脚踩在刚浇过水的水泥地上,凉意顺着脚心爬到后颈。校长带着二十多个村民堵在安置楼单元门口,每个人手里都攥着草帽或农具,像是在参加一场沉默的请愿。楼前的草坪被踩出几道泥痕,那只总跟着米凡的流浪狗夹着尾巴蹲在人群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鸣。

“凡儿,你不能拿前程开玩笑。” 校长的蓝布褂子被汗浸出深色斑块,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揉皱的招生简章,“宇宙科学院的大门,可不是谁都能敲开的。”

米凡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远处塔吊的阴影里。十五天前惶惑村遗址发生轻微震动时,他正是在那台塔吊的驾驶室里,用粉笔在钢板上推导 n 等分球体公式。“课本上的东西是错的。” 他重复道,声音不大却带着金属般的硬度,“牛顿说万有引力是质量引起的时空弯曲,可他解释不了质量为什么能弯曲时空。就像有人告诉你河水往低处流是因为河床是凹的,却不说河床为什么会凹。”

人群里响起窃窃私语。去年秋收时,米凡曾在晒谷场上用木棍划出轨迹,预言三天后会有台风经过 —— 那是县气象局都没能预测到的灾害。从那时起,这个十五岁少年的话在米家村就有了某种神秘的重量。

“对错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村东头的木匠王老五蹲在地上,用手指抠着砖缝里的草屑,“我打了一辈子家具,直角尺量出来的 90 度,到你嘴里就成了‘球面的局部幻觉’,可桌子腿不按直角做,它就是站不稳。”

米凡突然笑了,露出两颗小虎牙。他转身跑回三楼的家,再下来时怀里抱着一摞用麻绳捆好的书本,纸页边缘已经发卷。“校长说的对,要先拿到入场券。” 他把书本扔在空地上,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但这些课本只能证明我能记住错误,不能证明我能发现真理。”

火苗舔舐着《高中物理》的封面,牛顿的肖像在火里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村民们惊呼着后退,只有校长往前走了两步。米凡看着火焰里升腾的灰烬,突然开口报出一串数字:“五个月零三天八小时二十五分九秒。”

“啥意思?” 有人小声问。

“距离高考的精确时间。” 米凡的指甲掐进掌心,“给我找齐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本,我会让你们知道,记住错误和推翻错误,用的是同一种脑子。”

正午的阳光晒得人头晕。校长让会计骑着电动车跑遍邻近三个安置点,三个小时后,米凡家的客厅地板上铺满了课本。一年级语文课本的封面上画着红太阳,高中数学课本的扉页上写着前主人的名字,还有本被虫蛀过的《自然》课本里夹着干枯的三叶草。

姥姥端来的绿豆汤放在课本堆旁边,瓷碗边缘凝着水珠。米凡盘腿坐在中央,像个守着宝藏的国王。他翻书的速度快得惊人,手指划过纸页时发出沙沙的轻响,偶尔会在某一页停顿半秒,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

“凡儿,慢点看,不急。” 姥姥往他嘴里塞了块桃酥,饼干渣掉在《初中化学》的元素周期表上。

米凡没抬头,咀嚼的动作却停了。“姥姥,你说水为什么是湿的?”

“水不就是湿的吗?” 姥姥把掉在他膝盖上的饼干渣捡起来,“就像石头是硬的,云彩是白的。”

“那是因为水分子在做布朗运动,而且它的表面张力能附着在物体上。” 米凡突然合上书,眼神亮得吓人,“但课本上说这是分子间作用力,却没说这种力从哪儿来。就像说风筝能飞是因为有线拉着,却不说风是怎么来的。”

十五天后的深夜,米家村的狗突然集体狂吠。正在厨房煮鸡蛋的姥姥看见米凡冲出家门,他身上还穿着睡觉时的蓝布褂子,赤脚踩在结着白霜的地上。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被拉长的惊叹号。

“外宇宙的单体人在说话!” 他的声音撞在安置楼的墙壁上,弹回来碎成无数片,“他们说运动的本质不是位移,是存在的自我复制!”

姥姥抓起棉袄追出去,却被姥爷拉住了。“让他喊吧。” 姥爷望着窗外那个狂奔的身影,烟斗在黑暗中亮起一点红光,“咱凡儿心里的东西太多了,得让他倒出来些。”

米凡在村子里跑了整整三圈。他跑过刚栽上的核桃树苗,跑过村委会门口的旗杆,跑过那片总被他盯着看的草坪。露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服,他却像感觉不到冷,嘴里反复喊着 “超光速不是速度,是维度的折叠”“黑暗是光的另一种形态”。

二楼的张婶把探出窗户的儿子拉回来,捂住他的眼睛:“别瞅,大哥哥在跟星星说话呢。”

当米凡终于停下来时,正站在小区广场的升旗台下。他对着月亮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我知道怎么去外宇宙了!”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用 n 等分球体的曲率做导航,就像沿着苹果表面的纹路找果核!”

第一缕晨光爬上旗杆顶端时,米凡赤着脚走回家。姥姥把他拉进浴室,热水哗哗地浇在他身上,他却盯着瓷砖上的水痕发呆。“姥姥,你看这水洼里的反光,像不像咱们消失的惶惑村?”

“像,啥都像。” 姥姥给他搓着后背,毛巾擦过他肩胛骨时,他突然哆嗦了一下。

“我刚才跑的时候,好像摸到时间的形状了。” 他说,“是螺旋形的,像海螺。”

二、考场里的沉睡者与满分的悖论

高考那天的太阳毒得像要把地面烤化。米凡穿上了姥姥特意给他缝的蓝布西装,领口有点紧,勒得他脖子发痒。妈妈给他梳头时,桃木梳子第三次卡住,他却没像往常一样不耐烦,只是盯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 —— 那里面映着窗外的云,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变形。

“凡儿,紧张不?” 爸爸把准考证塞进他西装内袋,手指在布料上按了按,像是在确认什么。

米凡摇摇头,突然问:“爸,你说 1+1=2,是不是因为宇宙不想让自己散架?”

爸爸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好好考,中午给你炖排骨。”

县一中的考点门口挤满了家长和学生。米凡站在人群里,一米八五的身高让他像根突兀的电线杆。有个戴眼镜的女生偷偷拍他,被同行的男生拉住:“别拍,那就是米家村那个能跟星星说话的怪人。”

进考场前,米凡在公告栏前停了五分钟。他不是看考场分布,而是盯着 “考生须知” 那页纸的边缘 —— 印刷厂裁剪时留下的毛边,在他眼里变成了某种复杂的曲线。

语文考试的作文题是《我的科学梦想》。米凡写了不到三百字就放下笔,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监考老师走过来,看见他作文纸上画着一个奇怪的图形,像被掰弯的莫比乌斯环,旁边写着 “宇宙没有内外,就像梦想没有对错”。

数学考试时,他提前一个小时交卷。收卷老师翻看他的答题纸,发现最后一道附加题的空白处,用铅笔写着 “该题假设空间是平直的,故无解”,而前面所有题目都写满了步骤,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

最后一场考物理时,米凡在草稿纸上推导起 “宇宙因微子的几何构型”。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他的睫毛在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停着两只蝴蝶。监考老师以为他在作弊,走过去一看,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摔了 —— 那草稿纸上的公式,比课本上的还要复杂精密,有些符号她连见都没见过。

“同学,还有十分钟交卷。” 老师提醒道。

米凡猛地惊醒,迅速在答题卡上填完答案,然后把草稿纸叠成方块,塞进裤兜。“老师,您知道为什么指南针总是指向南方吗?” 他突然问。

老师愣了一下:“因为地磁场啊。”

“那地磁场为什么会存在?” 米凡追问,眼神像探照灯,“地球自转产生的?那月球也自转,为什么没有磁场?”

交卷铃声响起时,米凡已经走出了考场。他站在教学楼前的香樟树下,看着考生们涌出来,听着他们讨论刚才的题目。有人说物理最后一道题太难了,有人抱怨作文没写完。米凡突然觉得很孤独,像站在一个没人能听懂他语言的星球上。

成绩出来那天,整个米家村都沸腾了。米凡以 700 分的满分位列全省第一,这个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到了邻近的所有安置点。校长带着锣鼓队敲锣打鼓地来送喜报,红纸上的 “状元” 两个字烫得人眼睛疼。

米凡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录取通知书发呆。宇宙科学院的校徽在屏幕上闪着光,那个圆形的图案让他想起自己小时候磨过的石头。

“凡儿,笑一个啊。” 姥姥想把他的辫子重新扎一下,却发现他的头发已经长到腰际。

米凡转过头,眼神里有某种姥姥看不懂的东西。“姥姥,满分不代表正确,只是代表我比出题的人更懂他们的错误。”

三、院长办公室里的思维交锋

宇宙科学院的梧桐树叶在九月的风里沙沙作响。米凡穿着那身蓝布西装,手里攥着录取通知书,站在一栋玻璃幕墙的大楼前。阳光反射在玻璃上,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却觉得这栋楼像一个巨大的透明容器,里面装满了等待被打破的规则。

接待他的是个戴金丝眼镜的年轻人,自称是院长秘书。“王院长正在等你。” 年轻人的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说你来了直接去顶楼办公室。”

电梯上升时,米凡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电梯为什么要匀速上升?” 他突然问秘书。

秘书愣了一下,笑着说:“这样乘客会感觉舒服些。”

“可地球在自转,在绕太阳公转,太阳又在绕银河系中心转。” 米凡的手指在电梯壁上轻轻敲着,“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匀速运动,就像永远不可能找到绝对静止的东西。”

王院长的办公室比米凡想象的要小。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宇宙星系图,书桌上堆满了书和文件,角落里放着一个老式算盘。院长王平米从书堆里抬起头,他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眼神却像年轻人一样锐利。

“你就是米凡?” 王院长的声音有点沙哑,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

米凡没坐,他走到星系图前,指着猎户座的位置:“院长,你们的星图标错了。这三颗星的距离不是 780 光年,是 782.4 光年,因为星际尘埃的折射率会影响测量结果。”

王院长放下手里的钢笔,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我算过。” 米凡转过身,“用 n 等分球体的公式,把星际介质的密度也算进去了。”

王院长突然笑了:“说说你对考题的看法吧,听说你说 80% 的理科题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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