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土地庙的香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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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阳被训得满头大汗，这才真正体会到张老道所说的“难”。让身体静止不难，难的是让心也一同静止。那三个小小的香头，此刻在他眼中，仿佛成了三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第一根香烧完，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两小时）。王清阳感觉自己像是打了一场仗，浑身酸痛，心神疲惫，而且根本记不清香灰到底掉落了多少次，中间不知重新开始了多少回。

张老道也没批评他，只是懒洋洋地说：“歇一刻钟，活动活动手脚，接着点第二根。”

王清阳艰难地爬起来，腿脚麻得几乎失去知觉。他活动着身体，看着地上那堆香灰，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小子，”张老道忽然开口，语气少了些戏谑，多了些认真，“知道为啥让你先练这个吗？你身上那点仙家本事，是厉害，但那是外力，是刀。你现在的心性，就像个三岁娃娃舞大刀，没伤着敌人，先把自己砍了。我得先教你咋拿稳了刀，咋站稳了桩，明白不？”

王清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的确，无论是操控月华仙力还是施展“冰魄视界”，都需要极度专注和稳定的心神。之前遇险时，往往是因为心神失守，才被敌人所趁。

休息过后，他再次坐下，点燃第二根香。

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尝试着放松身体，调整呼吸，努力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收束在那一点香火之上。他不再抗拒腿麻腰酸，而是将其作为一种磨练去承受；对于脑海中冒出的杂念，也不再烦躁，只是平静地看着它们升起、落下，如同看天空的云卷云舒，然后再次将注意力拉回到香头上。

渐渐地，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外界的风声、人声似乎变得遥远了，身体的酸痛感也模糊了，眼中只剩下那三个稳定燃烧的香头，耳中只有自己均匀深长的呼吸和心中清晰的计数声。

“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

当第二根香燃尽时，他竟一口气数了下来，虽然中间仍有几次细微的恍惚，但比起第一根香时，已是天壤之别。

张老道微微点了点头，没说什么，但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满意。

第三根香点燃。王清阳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种简单却专注的状态中。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烟气在空气中流动的细微轨迹，能感觉到香灰将落未落时那瞬间的平衡。

当最后一缕青烟消散，最后一截香灰落下，王清阳缓缓睁开眼睛。阳光已经有些刺眼，但他却觉得内心一片澄澈安宁，之前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反而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魂魄深处那镜魔印记带来的隐隐躁动，似乎也被这长时间的静定安抚了下去。

“嗯，马马虎虎，像个样子了。”张老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明天还是这个时辰，自己过来。记住这种感觉，平时没事也多练练，不非得烧香，盯着棵树、看片云都行，关键是心要静。”

“是，张师父。”王清阳恭敬地行礼。经过这一上午，他对这位看似邋遢不羁的老道，已是心服口服。

离开土地庙，走在回家的路上，王清阳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晰了许多。阳光、积雪、枯枝、甚至路边冻僵的狗尾巴草，在他眼中都焕发着一种别样的生机。他的“冰魄视界”似乎也变得更加敏锐，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周围环境中那些细微的能量流动。

然而，当他路过村西头时，好心情瞬间被打破。

只见老赵家院外围了几个人，议论纷纷，气氛紧张。王清阳走近一些，听到人们的议论：

“又死了一只！这次是只半大的羊羔！”

“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啥东西祸害的啊？”

“昨晚上我好像听到点动静，吱吱呀呀的，还以为是谁家闹老鼠……”

王清阳心中一紧。邪祟的活动范围，在扩大！从鸡鸭到了羊羔！而且距离人家更近了！

他下意识地望向西北老林子的方向，眼神变得凝重。

张老道的修行很重要，但眼前的威胁，似乎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决定，下午就去林子外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