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胡暗堂(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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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中央,是一个小小的、白玉石砌成的圆形祭坛,坛上供奉着一尊尺余高的白玉狐狸雕像。那狐狸雕像雕工精湛无比,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用某种金色宝石镶嵌的眼睛,在坛前长明灯烛的照耀下,流转着神秘而威严的光彩,仿佛活物般俯视着来人。雕像前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烟气笔直上升,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冷檀香。

祭坛下方,左右各摆着几个陈旧却干净的蒲团。

整个空间简洁、古老、神秘,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漫长岁月的威压和灵性。

这里…就是白胡堂?竟然藏在地下?

王建国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一个苍老、平和、却带着某种非人般淡漠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凡人…你手持‘引路牌’,闯入吾族清静之地,所为何事?”

王建国吓了一跳,猛地转身。

只见不知何时,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式蓝布长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的阴影里。老者手持一盏古旧的铜灯,灯光映照下,他的一双眼睛竟是罕见的、极其清澈的浅褐色,瞳孔深处仿佛有流光转动,正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这老者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王建国完全没察觉到任何脚步声!

他心中骇然,知道这绝非常人,连忙躬身行礼,将儿子的情况——阴瞳开启、怨标记、邪祟缠身、以及那位“胡家老祖宗”的缘法,尽可能清晰地陈述了一遍,最后恳求道:“…求老仙慈悲,指点迷津,救小儿一命!或告知控制那阴瞳之法,让他能如常人般生活!”

那白发老者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王建国说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原来是你…那个孩子…”

他似乎知道王清阳的存在!

“阴瞳乃天授,强关有违天道,亦会损其灵根,非良策。”老者淡淡道,“至于怨标记…乃恶怨与外邪勾结所种,深入魂窍,与仙缘纠缠,外力难除。”

王建国的心沉了下去。

“然…”老者话锋一转,浅褐色的眼眸看向王建国,仿佛能看透他的灵魂,“汝既寻至此地,便是缘法。老祖宗既留下标记,自有其深意。或许…非是要‘关’,而是要‘开’;非是要‘避’,而是要‘承’。”

“开?承?”王建国不解。

“具体缘法,非吾所能尽知。”老者摇头,“吾不过一守堂老仆,在此守护老祖宗留下的一缕意旨,等待缘法到来之日。”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王建国。

那是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洁白如雪、柔软光滑无比…的毛发。与当年系在窗棂上的那缕白发同源,却更短小,散发着更加浓郁的冰冷檀香和威严。

“此乃老祖宗蜕下的一根灵须,蕴含其一缕神通意旨。”老者道,“带回去,置于孩童枕下。或可助其安定神魂,明晰所见,暂阻宵小侵扰。至于阴瞳…顺其自然吧。待其再长大些,心性渐稳,或许…自有分晓。”

王建国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根洁白灵须,入手冰凉,却瞬间让他焦躁的心安宁了不少。这绝对是真正的仙家之物!

“多谢老仙!多谢…”王建国感激涕零,又要行礼。

老者却微微侧身,不受他的礼:“机缘未至,莫谢太早。此物只能暂保平安,根结仍在彼身。十年之约,勿要忘却。去吧,此地非汝久留之处。”

说完,老者不等王建国再问,手中铜灯微微一晃。

王建国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景物飞速倒退旋转,等他回过神来,竟然已经站在了那条死胡同的外面,面对着那扇紧闭的破旧木门!

手中的洁白灵须和枣木牌真实存在,刚才的经历绝非幻觉!

他对着木门深深鞠了三躬,这才怀着激动又复杂的心情,快步往家赶。

得到白胡堂守堂人的接见,并拿到了老祖宗的灵须,这无疑是巨大的进展和收获!但对方的话语却依旧云山雾罩,“顺其自然”、“机缘未至”,并未给出根本的解决方案。

当他悄悄回到家,将那根冰冷莹白的灵须小心翼翼塞入儿子枕下时,一直浅眠的王清阳忽然动了动,小鼻子吸了吸,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好香…白哥哥的味道…”然后翻了个身,睡得更沉了,小脸上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神色。

王建国和李素芬守在旁边,提心吊胆地观察了一夜,惊喜地发现,儿子这一夜竟然睡得格外安稳,没有惊醒,没有梦呓,更没有指向某个空无一物的角落说可怕的话。

那根灵须,真的有效!

接下来的几天,王清阳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虽然阴瞳仍在,依旧能看到那些“东西”,但他似乎不再像以前那样容易受到惊吓和干扰,甚至能模糊地分辨出哪些“东西”没有恶意,只是路过。家里的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王建国稍稍松了口气,或许真的可以“顺其自然”一段时间?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下心来的时候,另一件意想不到的麻烦事,却以一种极其世俗的方式,找上了门。

这天下午,王建国刚下班回到胡同口,就被邻居赵婶慌慌张张地拦住了。

“建国!你可算回来了!不好了!街道和厂里保卫科的人来了!正在你家呢!脸色难看得很!说是…说是要调查你家搞封建迷信活动的事!”赵婶压低了声音,满脸焦急,“是不是前几天你半夜总出去,被人盯上了?还是…还是清阳那孩子平时说的话,被人听去举报了?”

王建国脑袋“嗡”的一声,脸色瞬间白了。

封建迷信!在这个年代,这是极其严重的指控!轻则批评教育,重则批斗游街,甚至影响工作家庭!

他家里还藏着那些符箓、法物,更重要的是,儿子那无法解释的“异常”是最大的证据!

是谁举报的?难道他寻找白胡堂的行踪被人发现了?还是仅仅因为儿子的“胡言乱语”?

王建国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赵婶道了声谢,深吸一口气,朝着自家院子走去。

刚进院门,就看到两个穿着蓝色干部服、戴着红袖标的中年男人,正脸色严肃地站在院里。李素芬一脸惶恐不安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几个邻居远远地看着,指指点点。

而王清阳,则被一个街道办的女干事拉着,那女干事正试图用糖哄他:“小朋友,告诉阿姨,你晚上是不是经常能看到奇怪的东西呀?是不是你爸爸妈妈教你说的呀?”

王清阳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女干事身后空无一物的空气,小嘴一张,用他那特有的、平板无波的语调,清晰地说道:

“阿姨…你后面…” “那个脖子上挂着绳子的叔叔…” “他说…让你别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