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魏美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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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薄？命硬？自己心里腌臜，看什么都是脏的。不过是些见不得人好的，躲在阴沟里嚼舌根子。”

她吩咐春桃：“管好咱们宫里的人，谁敢跟着议论，直接掌嘴。再让挽风悄悄去看着点静玉轩那边，若有什么短缺，或是有人敢趁机作践，即刻来回我。”

“是。”春桃应下，迟疑片刻又道，“娘娘，那流言说得有鼻子有眼，万一……”

“没有万一。陛下和皇后娘娘心里明镜似的。这等手段，上不得台面。”

话虽如此，她心底却清楚，这软刀子杀人，有时比真刀真枪更磨人。

*

静玉轩内，魏美人坐在窗边，手里攥着四公主生前最喜欢的珠花匣子。

眼神空茫茫地望着窗外，整个人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不言不语，不饮不食。

贴身宫女端着清粥小菜，又一次红着眼眶劝道：“美人，您多少用一口吧……身子垮了，叫咱们小公主在天上看着，怎么安心呢？”

魏美人眼珠缓缓动了一下，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安心？我连她都护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珏儿，我的儿啊……”

她将布珠花匣子紧紧按在心口，整个人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颤抖，哭不出声音，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抽气。

宫女放下食盘，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也跟着掉泪。

她仰起脸，看着主子这般模样，心像被揪着一样疼。

她咬了咬唇，忽然开口道：“美人，奴婢……奴婢未进宫前，在家乡有个顶要好的手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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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美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毫无反应宫女自顾自说了下去，声音轻轻的，带着回忆的悠远。

“她那会儿，也就十四五岁，花儿一样的年纪。爹娘恩爱，家里虽不富贵，却也和睦。

她早早定了亲事，未来的郎君是个上进的后生，才考中了秀才，未来公婆待她也好，人人都说她福气在后头呢。”

“可那年……偏偏赶上了时疫。我们那小地方，能有什么好大夫？

她不过是染了场风寒，有些咳嗽发热，请来的郎中慌里慌张，竟误以为是疫症，下了虎狼之药……”

宫女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就那么一副药下去……人就没了。

好好一个姑娘，什么都没来得及经历，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走了。”

她抬起袖子用力抹了把脸，看向魏美人：“美人，您说，这世上的事，哪儿有什么道理可讲？

四公主金枝玉叶，来这人世间一趟，有您这样疼她入骨的母妃。

锦衣玉食地养着，快快乐乐地过了将近四年，虽说是短了些，可每一日都是甜的。

她这么回去了，许是老天爷都觉着这福气太好，舍不得给太久呢？

总好过……总好过奴婢那好友，什么都还没真切地尝过，就没了。美人，您别哭了。”

宫女跪行两步，抱住魏美人的腿，泪如雨下：“咱们小公主是回去了，她肯定盼着您好好的。您这样伤心，她在天上看着，心里该多难受啊……”

魏美人怔怔地听着，空洞的眼神里似乎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晃动。

她低头看着怀中那个小小的匣子，指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抚过那朵小小珠花。

良久，一滴滚烫的泪砸在珠花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她伸出另一只冰冷的手，轻轻覆在了宫女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