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阿瑞的涂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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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景然心下稍安：“一切顺利就好。”

墨书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但是，少爷说，阅卷尚未开始，弹劾的奏疏却已经递到御前了。

有御史参劾此次应试的几位勋贵子弟，其中……便包括长乐长公主的驸马李修文，指控他们涉嫌舞弊，提前知晓考题。

证据是……有人在黑市搜罗到数份笔迹不同、内容高度相似的考前佳作，经查，与那几位勋贵子弟平日交好的几个捉刀文人笔迹吻合。

而贡院纵火案那个中间三爷的线索，似乎也隐隐指向其中一家……”

“陛下那边……”她轻声问。

“陛下已下令，将所有被弹劾之人暂行看管，其所答试卷另行封存。

命柳丞相、下蔺大人以及刑部尚书周正阳，即刻联合审查此事，务必在放榜前水落石出。”

蔺景然微微颔首。

郗砚凛此举，雷厉风行，毫不姑息，甚至将可能涉案的勋贵子弟直接看管，足见其决心。

这京城，怕是又要掀起一阵狂风暴雨了。长乐公主府……这次恐怕难以轻易脱身。

她看了一眼还在兴致勃勃“创作”的阿瑞，小家伙踮着脚，试图把金粉涂得更高些。

她走到阿瑞身边，看着那面被涂鸦得热闹非凡的墙壁，笑着指了指一处空白：“这里，是不是再添朵云？”

阿瑞一看，用力点头：“对！云！白色的云！”立刻又忙活开来。

接下来的两日，慈安宫大门紧闭，无人敢去叨扰。偶尔有消息灵通的妃嫔窃窃私语，说是长乐公主在慈安宫内大发雷霆，甚至摔了东西，太后也称病不出。

蔺景然只作不知，每日里看着阿瑞折腾那面墙画，或是带他去御花园逛逛，捡些不同的落叶回来，教他辨认形状，或是用叶子拼贴成画，倒也自得其乐。

这日午后，阿瑞终于完成了他的“巨作”。

一整面墙被他用浓墨、朱砂、石青、金粉涂抹得满满当当，一条扭曲抽象的“飞龙”在五彩祥云，或者说色块，中穿梭，虽然稚拙不堪，但在孩子眼里，却是无比伟大的成就。

他兴奋地拉着蔺景然欣赏，小脸放光：“母妃！看！龙！金闪闪的龙！等父父来了，儿臣要给他看！”

蔺景然忍着笑，认真夸奖：“嗯，画得极有气势，这龙鳞金光闪闪，定是条厉害的神龙。”

“陛下驾到——”

“父父！”阿瑞欢快地拉住郗砚凛的手就往侧殿拽，“父父快来看！儿臣画的龙！送给父父的！”

郗砚凛被儿子拉着，有些诧异，随着他走进侧殿。当看到那面五彩斑斓、金粉闪烁的墙壁时，他明显愣住了。

蔺景然有些尴尬地上前行礼：“陛下恕罪，臣妾一时纵容，让阿瑞胡闹了……”

阿瑞却毫无所觉，还在兴奋地介绍：“父父看！这是龙头！这是爪子！这些是云！还有金粉鳞片！”

郗砚凛看着那抽象狂放的“画作”上，又低头看看儿子那满是期待和骄傲的小脸，脸上那惯有的冷峻线条竟一点点柔和下来。

他蹲下身，仔细看着墙面，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未干透的金粉。

“嗯，”他点了点头，“画得……很有想法。这龙，很有精神。”

阿瑞得到肯定，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郗砚凛站起身，目光掠过墙面，看向蔺景然，眼底深处有一丝复杂的光芒闪过。

他并未责怪她纵容孩子胡闹，只淡淡道：“一面墙而已，孩子喜欢就好。”

郗砚凛没有在明曦宫久留，略坐了片刻，看了看阿瑞其他的落叶贴画，便起身离开了。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送走皇帝，蔺景然看着那面滑稽又温暖的涂鸦墙，轻轻叹了口气。

但愿，他每次踏入这里，都能如方才那般，得到片刻的宁静与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