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归省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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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景然笑道:“父亲,女儿不在家,您可别只顾着浇酒,忘了浇花。”

蔺鹤同被逗得捋须一笑:“为父省得!倒是你,”他目光慈和而深长。

“宫中步步需谨慎,纵有陛下护持……景然,记住,咱们蔺家不求你荣耀加身,只愿你平安顺遂。凡事……看开些,莫要强求。”

“女儿明白。”她含笑应下,眼底一片澄澈。

归省最后一日,所有人起了个大早。

阿瑞揉着眼睛走进花厅,见众人都已到齐,奶声奶气道:“外祖父外祖母早!舅舅早!”

蔺母将他揽到身边:“今日醒得倒早。”

蔺鹤同放下茶盏:“今日想做什么?”

蔺景然替阿瑞理了理衣领:“午后就要回宫了,上午就在家里陪父外祖父、外祖母说说话可好?”

阿瑞乖巧点头,随即皱起小眉头:“多嘴想瑞瑞了吗?”

蔺景辞失笑:“才两日就想你的鹦鹉了?”

阿瑞挺起小胸脯,点头。

“想念,想念我的小鹦鹉。”

蔺母愁惆怅不舍,捏捏他的小脸。

早膳后,一家人在花园散步。

阿瑞跑在前头,蔺鹤同:“外祖父看!蚂蚁搬家!”

蔺鹤同弯腰细看:“是要下雨了。”

蔺景然抬头望天:“这天色确实阴沉。”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众人移步花厅,听着雨声闲话家常。

阿瑞趴在窗前看雨:“母妃,雨水会唱歌。”

蔺景然笑道:“是啊,你听。”

蔺景辞命人取来棋盘:“阿姐可要手谈一局?”

“不下棋,”蔺景然连连摆手,“每次都被你杀得片甲不留。”

蔺鹤同抚须微笑。

雨声中,一家人其乐融融。

阿瑞挨个给众人展示他这两日得的宝贝:小泥人、糖画棍子、彩色石子...

“这是外祖父给的,”他举起一块玉佩,“这是外祖母做的香囊,这是舅舅买的泥人...”

蔺夫人眉眼含笑:“我们阿瑞真懂事。”

午膳时,雨势渐小。

蔺夫人絮絮叨叨:“回宫后要好生照顾自己。”

“女儿晓得。”

蔺鹤同沉吟片刻:“宫中不比家里,凡事谨慎。”

蔺景然点头:“父亲放心。”

阿瑞不舍,奶声奶气道:“外祖母也来宫里住?”

蔺夫人忍俊不禁:“外祖母不能去。”

“为什么?”阿瑞歪着头。

蔺景辞替他擦嘴:“宫里规矩多。”

“哦...”阿瑞似懂非懂。

用罢午膳,众人坐在厅中喝茶。

雨已停了,檐水滴滴答答。

蔺景然叹气:“真舍不得走。”

蔺夫人握紧她的手:“得空再回来。”

正说着,门外传来车马声。

春桃进来回禀:“娘娘,宫里的车驾到了。”

众人起身。

蔺母哽咽:“宫中万事小心,好好照顾你自己。”

蔺景辞弯腰,揉揉阿瑞的小脑袋,“舅舅下次再带你玩。”

阿瑞不舍地搂着他的脖子,奶声奶气道:“舅舅说话算话!”

登上马车前,蔺景然回头望了一眼。

父母并肩立在门前,弟弟站在一旁,都在朝她挥手。

她深吸一口气,钻进车厢。

阿瑞趴在车窗上:“外祖母再见!外祖父再见!舅舅再见!”

马车缓缓启动,蔺府渐渐远去。

阿瑞窝在母亲怀里:“母妃,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很快。”蔺景然轻抚儿子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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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驶过熟悉的街道,阿瑞渐渐睡着了。

蔺景然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轻轻叹了口气。

春桃轻声道:“娘娘若想念老爷夫人,可请旨再归省。”

蔺景然摇头。

回宫的马车摇摇晃晃。

阿瑞玩累了,靠在乳母怀里睡得正香。蔺景然靠着软枕,正盘算着阿瑞长个儿,库房里那匹云锦该给阿瑞做件小斗篷,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护卫呵斥:“前方何人?胆敢阻拦娘娘车驾!”

一个带着哭腔的男声尖锐地穿透车帷:“娘娘!求娘娘为草民做主啊!”

蔺景然蹙眉,挽风已机警地掀开车帘一角。

一个黝黑女子挣脱侍卫的阻拦,扑跪在马车前,涕泪横流:

“娘娘!求娘娘为草民做主!草民张大山,三年前被判了斩刑,是陛下开恩放归送终,如今刑期已到,官差要来拿人了!求娘娘救命啊!”

护卫面色凝重,抱拳低声道:“娘娘,此人拦驾惊扰,按律……”

蔺景然瞧着那汉子虽被押着,眼神一片死寂,仿佛早已认命。

蔺景然沉吟片刻,“将这张大山一同押回宫。此事,需面禀陛下。”

“末将领命!”

……

郗砚凛看着被护卫押送进来的张大山,以及蔺景然简短的口信。

“归途遇民妇喊冤,涉人命官司,妾觉有异,请陛下圣裁”。

郗砚凛道:“将案卷调来。”

厚厚的卷宗很快呈上。郗砚凛一页页仔细翻阅。

良久,他看着下方跪着的张大山,慢条斯理道:“张大山。穹御七年,清河郡人,因邻人王二强占你三亩薄田。

争执中,你持柴刀劈其头颅致死。案卷载,王二素有劣迹,乡邻皆畏惧。是也不是?”

张大山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抬头,对上郗砚凛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自己所有冤屈和隐忍都被看穿。

他重重磕下头去,哽咽:“是…是!陛下明鉴!那王二…是里正小舅子!

抢田夺产,逼死我儿媳妇…官府…官府不管啊!草民认罪!只求速死!”

他情绪激动,涕泪横流:“三年前陛下开恩,许草民归家…草民见了老婆子最后一面,给她送葬…值了!值了!今日回来,心无挂碍!”

这时,一旁参与审理的刑部官员出列谏言:“陛下,王二虽劣,但张大山杀人手段凶残,且非当场自卫,乃事后寻仇!此风若开,乡野械斗,私刑泛滥,国法荡然啊!”

另一官员也附和:“吴大人所言极是。此案证据确凿,按律当斩。陛下仁德,可悯其情,然法不容私!”

郗砚凛看着卷宗上事后寻仇四字,又看向张大山那因长年劳苦而佝偻的脊背,以及那双此刻只有释然、毫无畏惧的眼睛。

情与法在他心中权衡。

他并非要纵容私刑,但此案若按律处斩,于法虽合,于情难堪。

更寒了那些被豪强欺凌、求告无门的百姓之心。帝王之术,不止在于严刑峻法,更在于抚慰人心,导民向善。

片刻,他抬手,朱笔悬停,在张大山名字旁落下两个字:“流三千里。”

旨意一下,张大山愣在当场,随即反应过来,泪流不止,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

“谢陛下隆恩!谢陛下隆恩!草民来世做牛做马,报答陛下!”

这一夜,郗砚凛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案卷之中,四百余份陈年旧案,他一一亲阅。

罪证确凿、穷凶极恶者,朱笔挥下,斩立决;冤情昭然、证据存疑者,批复发回重审。

亦有如张大山般,情有可悯、法有可矜者,或流放,或减等。

当最后一份卷宗合拢,窗外天际已泛起鱼肚白。

“陛下,该准备早朝了。”

郗砚凛揉了揉眉心,脸上带着一丝倦色,眼神却依旧清明锐利。

他起身,目光无意间扫过殿外明曦宫的方向。

柳七机灵道:“陛下,颖妃娘娘昨夜回宫后便歇下了,一切安好。”

郗砚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