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学术之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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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夕明白她的顾虑,淡然一笑:“冰若,这场争论,表面是学术理念之争,实则关乎未来‘天下设堂’的根基,关乎蛊医能否真正在医学殿堂内立足。若我不能在理论上折服这些代表着医学正统的官员,即便有陛下圣旨,蛊医也永远会被视为‘旁门左道’,难以真正融入,更谈不上引领未来的医学发展。我必须去,而且要以理服人,让他们看到,《净雪蛊经》并非无根之木,蛊医之道,亦是煌煌正道之一。”
她顿了顿,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况且,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向所有太医院同仁,尤其是那些仍在观望的中立派,展示蛊医理论深度和广度的机会。谣言止于智者,而真理,越辩越明。”
冰若肃然:“末将明白了。这就去传讯给孙院令。”
消息传出,太医院内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要亲自参与这场太医署内部的辩论会!这意味着,这场原本可能局限于太医院内部的学术争端,其意义和影响将被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支持蛊医的一方士气大振,皇后亲临,无疑是强有力的支持。而反对的一方,如张太医等人,则在感到压力的同时,也更激起了斗志——他们自认秉持的是医学正道,即便面对皇后,也要据理力争,扞卫医学的纯洁与尊严。而那些中立派,则更加翘首以盼,希望能通过这场最高级别的辩论,解开自己心中的困惑。
孙仲景迅速敲定了辩论会的日期,就在三日之后。他精心拟定了辩论规则,确保双方能有充分陈述、相互质询的机会,并严令禁止人身攻击,必须围绕学术问题展开。
这三日,太医院内的气氛凝重而忙碌。双方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论据,搜集病例,梳理理论。藏书楼内,关于传统医典和《净雪蛊经》的借阅量陡增。烛火常常在太医署的值房内亮至深夜。
张太医亲自组织了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僚,反复研读《净雪蛊经》,寻找其中他们认为是理论薄弱或与传**统医理相悖之处,并整理了数个他们认为传统疗法更为稳妥、而蛊医疗法存在争议或风险的病例。
蛊医科这边,在孙仲景的默许和指导下,秦夙等年轻医官在几位资深蛊医的帮助下,不仅准备了应对质疑的论据,更着重梳理了一批能充分体现蛊医独特优势和理论深度的成功病例,尤其是那些传统疗法无效或效果不彰,最终由蛊医取得奇效的复杂案例。他们深知,事实胜于雄辩,尤其是那些鲜活的生命被挽回的例证,最具说服力。
林晚夕在未央宫,也并未闲着。她重新翻阅了《净雪蛊经》的原稿以及后续补充的病例集,对一些关键的理论节点和可能被质疑的地方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她并不打算以权势压人,而是要以真正渊博的学识、清晰的逻辑和对医学本质的深刻理解,去迎接这场挑战。她知道,自己代表的,不仅仅是皇后,更是蛊医之道的创立者和引领者。
辩论的前夜,萧承烨来到了未央宫。
他携着一身夜露的微凉,挥退宫人,走到正在灯下沉思的林晚夕身后,将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
“明日太医署的辩论,朕听说了。”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可需朕……”
林晚夕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微微侧首,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陛下放心,晚夕心中有数。学术之争,陛下不宜直接介入。这既是挑战,亦是蛊医正名的契机。我会处理好。”
萧承烨凝视着她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从中看到了智慧与从容。他了解她的能力,也信任她的判断。他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好。朕等你凯旋。无论结果如何,你都是朕唯一的皇后,蛊医之道,朕亦会全力支持。”
他的信任,如同最坚实的后盾,让林晚夕心中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平静。
翌日,太医署议事厅。
气氛庄重而肃穆。大厅内座无虚席,所有在京的太医、医官,以及有资格的学徒几乎全部到场。孙仲景端坐主位,左侧是以张太医为首的传统医官代表,右侧是以蛊医科首席教习(一位原南疆蛊医,后被林晚夕折服,加入太医院)为首的蛊医代表。两侧之后,则是众多的旁听者。
当内侍高声唱喏“皇后娘娘驾到”时,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起身,躬身相迎。
林晚夕今日并未穿着繁复的宫装,仅是一身月白色的常服,长发简单挽起,缀以一支素玉簪,浑身上下并无多余饰物,却更显得气质清雅,卓尔不群。她在孙仲景特意预留的主宾位置上落座,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抬手虚扶:“众卿平身。今日乃太医署内部学术辩论,本宫亦是以来学习、聆听的身份列席,诸位不必拘礼,但请畅所欲言。”
她的开场白温和而大气,瞬间缓解了不少紧张气氛。
孙仲景作为主持,首先重申了辩论规则,随即宣布辩论开始。
张太医率先发难。他起身,向林晚夕和孙仲景行礼后,便直奔主题,矛头直指蛊医的理论根基。
“皇后娘娘,院令大人,诸位同僚。”张太医声音洪亮,“夫医道,源于自然,合于阴阳,旨在调和。然观蛊医之道,动辄引入虫豸异类入人体,此首先便违背了‘天人合一’之根本理念!人体小宇宙,岂容异种虫豸肆意横行?此其一不合于理!”
“其二,蛊医所谓‘蛊性’,玄之又玄,难以量化,无法以传统药性理论诠释,更无法确保其稳定性。今日之蛊虫,与明日之蛊虫,其‘蛊性’可能因培育环境、饲主心绪而微妙变化,如何能作为可靠的治病工具?此其二不合于法!”
“其三,亦是老夫最为忧心者,便是安全与伦理!活蛊入体,可控乎?可逆乎?有无远期遗患?《净雪蛊经》虽设禁忌,然人心叵测,若此术流传,被奸人利用,培育出害人之蛊,届时如何防范?史上巫蛊之祸,犹在眼前!此其三不合于德!”
张太医的发言,条理清晰,掷地有声,直接叩问了蛊医在哲学基础、方法论和伦理安全三大核心层面的合法性,引起了在场许多传统医官的深深共鸣,纷纷点头称是。
蛊医科首席教习,那位来自南疆、面色黝黑但目光锐利的老者,名为岩恩,起身回应。他的官话带着些许口音,但言辞却毫不含糊。
“张大人所言,老夫不敢苟同!”岩恩声音沉稳,“何为‘天人合一’?天地万物,包括虫豸,皆乃自然所生,何分彼此?我南疆先祖,与虫豸共生千年,取其特性,疗愈自身,正是顺应自然,何来违背?此乃认知不同,非道理不通!”
“至于‘蛊性’难测,”岩恩继续道,“传统药性,不同产地、不同年份、不同炮制手法,药效亦有差异,难道因此便不用药了?我蛊医对蛊虫的培育,有严格法度,力求标准化、可控化!其‘蛊性’之精微,正在于其‘活性’,能应机而变,精准靶向,此正是传统药石难以企及之优势!”
“安全伦理,更是无稽之谈!”岩恩语气加重,“任何医术皆有风险!传统方剂,若配伍不当,剂量有误,同样可杀人于无形!岂能因噎废食?我蛊医首重德操,培育使用皆有严规,更有反制之法确保安全。若因惧怕滥用而禁止善法,岂非因小失大?况且,皇后娘娘编纂《净雪蛊经》,设立重规,正是为了防微杜渐,导人向善!”
双方各执一词,引经据典,病例佐证,争论得难解难分。传统医官们不断抛出新的质疑:蛊医是否只擅长“奇症”、“怪病”,对常见病、慢性病是否无效甚至有害?蛊医治疗是否过于“霸道”,伤及患者元气?其理论体系是否自洽,能否经得起反复验证?
蛊医官们则一一回应,列举病例证明蛊医在常见病(如利用特定蛊虫辅助清除体内寄生虫、调理肠胃菌群失衡)和慢性病(如以温和蛊术疏通经络淤堵,缓解风湿痹痛)上同样有效,并强调蛊医同样注重固本培元,只是手段不同。他们亦开始阐述《净雪蛊经》背后更为深层次的、关于人体能量、信息层面的系统理论,试图说明蛊医并非无根之木。
辩论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双方你来我往,精彩纷呈,但也陷入了某种胶着。谁也未能彻底说服对方。中立派医官们听得如痴如醉,时而觉得传统医官言之有理,时而又被蛊医列举的奇特病例和理论所吸引,心中天平摇摆不定。
张太医见久攻不下,终于抛出了他精心准备的“杀手锏”——一例他认为是蛊医“失败”或至少是“存在重大争议”的病例。
“皇后娘娘,院令大人!”张太医声音带着一丝沉痛,“月前,京郊有一农妇,产后血崩,虽经稳婆处理,血势稍缓,但此后一直淋漓不尽,面色苍白,气短乏力。此明显是冲任虚损,气血两亏之证。本当以大补气血、固冲任之剂调理。然有蛊医介入,诊断为何‘胞宫内有微丝残留,阻碍新生’,竟施用所谓‘清宫丝蛊’入体!结果如何?患者当夜便下血如崩,险些丧命!虽经全力抢救挽回性命,但元气大伤,至今卧床不起!此等案例,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蛊医之术,尤其活蛊入体之法,对于虚证患者,是何等凶险吗?”
此案例一出,满场皆惊。许多中立派医官面露骇然,就连一些原本对蛊医有些好感的医官,也皱起了眉头。产后虚证,使用活蛊,导致大出血,这几乎是触犯了传统医学的大忌!
岩恩等人脸色微变,他们对此案亦有耳闻,正准备解释,张太医却不给他们机会,乘胜追击:“请问蛊医同僚,对此作何解释?难道这‘清宫丝蛊’,便是如此‘精准’、‘安全’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蛊医代表们身上,气氛一时间凝重无比。
就在这时,一个清越而平和的声音,自主宾位响起:
“张太医,关于此案,可否容本宫说几句?”
一直静坐聆听,未曾插言的林晚夕,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整个议事厅,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这位年轻皇后的身上。
(第二百九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