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打通门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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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强作镇定,按照和弟弟商量好的说辞,压低声音道:“回秦老,此物名唤‘紫绡凝’,据说是……宫里流出来的秘制香露。小的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一瓶,卖家嘴紧,只说是贵人私藏……”

“香露?”秦朝奉从鼻子里哼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浓浓的质疑。他不再看瓶身,而是将瓶口凑近自己的鼻端,极其缓慢、极其深长地吸了一口气。浑浊的老眼在水晶镜片后骤然眯起,如同发现了猎物的毒蛇!

那复杂的、带着腥甜冷意的气息涌入鼻腔深处,在那一瞬间,秦朝奉枯瘦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他那双阅宝无数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惊骇!

在那层层叠叠的怪异气味掩盖之下,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绝对无法错辨的气息——血腥气!不是普通的血腥,那是一种仿佛被冰冷之物长久浸染、带着腐朽和怨毒气息的……心头精血的味道!

更让他头皮瞬间炸开的是,伴随着这丝血腥气,还有一种更隐晦、更阴冷、如同无数细小虫豸在黑暗中蠕动嘶鸣的……活物的气息!这气息阴毒粘腻,仅仅是极其微弱的感应,就让他心口猛地一悸,仿佛被无形的冰冷之物舔舐了一下!

蛊!南疆蛊毒!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瞬间在秦朝奉沉寂多年的心底炸响!他年轻时走南闯北,曾在西南边陲见过一些诡异的巫蛊之术,那种阴毒污秽、令人作呕的气息,他至死难忘!这瓶子里装的哪里是什么香露,分明是至邪至秽、沾之即死的蛊毒之引!而且是融合了饲主心头精血的、最歹毒的那种!

福安还在紧张地等待秦朝奉的“估价”,胖脸上充满了对财富的期待,完全没注意到老朝奉隐藏在镜片后的惊涛骇浪和瞬间惨白的脸色。

秦朝奉不动声色地将瓶塞盖紧,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他缓缓放下瓶子,抬起眼皮,浑浊的目光透过镜片,落在福安那张写满贪婪的脸上,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此物……”秦朝奉的声音异常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邪性过重,戾气冲霄。非祥非瑞,乃大凶大秽之物。”他枯瘦的手指点了点那灰布包裹的瓷瓶,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老朽眼拙,不敢收,也奉劝福掌柜一句,此物从何处得来,便送回何处去。沾惹不得,否则……必遭奇祸,祸及满门!”

福安脸上的谄媚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血色褪尽,变得惨白。“秦……秦老……您……您说什么?”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失望和随之而来的恐惧攫住了他,“这……这怎么可能?这明明是……”

“送客!”秦朝奉不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猛地提高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严厉的驱逐意味。他背过身,不再看福安一眼,枯瘦的手却死死按在柜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那瓶诡艳的紫露,此刻在他眼中,比最毒的蛇蝎还要可怕百倍。

福安被伙计几乎是半推半搡地“请”出了漱玉阁后堂,怀里抱着那重新裹好的灰布包,失魂落魄地站在人来人往的街边。秦朝奉那冰冷如刀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响——“大凶大秽”、“必遭奇祸”、“祸及满门”!如同冰水兜头浇下,浇灭了他心中所有的贪婪火焰,只剩下刺骨的寒冷和灭顶的恐惧。

***

就在福安失魂落魄地抱着那瓶“灾星”离开漱玉阁不久,一条人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漱玉阁斜对面一条狭窄幽暗的死胡同口。

此人身材高大健硕,穿着一身玄色窄袖劲装,外罩半旧青灰色棉布袍子,打扮如同寻常的护院武师。他面容冷硬,线条如同刀劈斧凿,尤其一道深刻的疤痕从左边眉骨斜划至颧骨,更添几分凶悍。正是禁军副统领,赵铁鹰!

他奉了皇帝密旨,暗中追查昨夜冷宫废墟附近出现的可疑踪迹和那股奇异的甜腥冷香。线索在宫墙附近断了,他只能扩大范围,在宫外几个可能与宫内隐秘势力勾连的据点附近游弋、守株待兔。这“漱玉阁”便是其中之一,专司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奇珍异宝”。

赵铁鹰如同石雕般靠在冰冷的砖墙上,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漱玉阁进出的每一个人,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气息。他已经在这里枯守了近两个时辰,一无所获,耐心正在被烦躁侵蚀。

就在他目光扫过街角,准备换一个方位蹲守时——

一阵深秋的冷风打着旋儿,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恰好从“漱玉阁”门口吹过,也吹过了刚刚被伙计“送”出来、正失魂落魄抱着灰布包裹站在街边的福安身上。

风带来了街市的喧嚣,带来了尘土的气息,带来了脂粉的甜腻……也带来了一缕极其微弱、却如同淬毒钢针般瞬间刺入赵铁鹰鼻腔深处的气味!

那是一种……冰冷的、带着陈旧紫檀木底蕴的奇异甜香!甜香之下,缠绕着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腥气!与昨夜他在冷宫废墟附近追踪时,在空气中捕捉到的、那个神秘紫衣人留下的气息……一模一样!甚至……比他追踪到的还要浓郁一丝!

赵铁鹰浑身的肌肉在瞬间绷紧!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豹!他猛地转头,冰冷锐利如刀锋的目光,死死钉在了那个抱着灰布包裹、站在漱玉阁门口茫然无措的微胖男人身上!

找到了!

赵铁鹰没有任何犹豫,身形如同离弦之箭,瞬间从阴暗的死胡同口射出!他没有直接冲向福安,而是如同融入人群的影子,借助街边摊贩的遮挡,以惊人的速度和无声的步伐,飞快地拉近着与目标的距离。他的眼睛死死锁定福安怀里那个灰布包裹,那缕致命的异香源头,就在那里!

福安还沉浸在秦朝奉那番话带来的巨大恐惧和失落中,完全没意识到致命的危机已然降临。他茫然地抱着灰布包,如同抱着一个烫手的山芋,不知该往何处去。回家?这“灾星”带回去会不会害了全家?丢掉?可弟弟福顺……还有那凝香苑贵人的许诺……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一股冰冷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骤然将他笼罩!福安浑身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扭头——

一张带着狰狞刀疤、眼神冰冷如同野兽的陌生面孔,已经近在咫尺!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比深秋的寒风还要刺骨!

“啊!”福安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抱着灰布包转身就想跑!

但赵铁鹰的动作更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带着凌厉的风声,闪电般抓向福安怀中的灰布包裹!目标明确,毫不拖泥带水!

“我的东西!”福安在极度的恐惧中爆发出求生的本能,死死抱住包裹,身体拼命向后缩!

“拿来!”赵铁鹰低喝一声,声音如同砂石摩擦,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和杀意。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灰布粗糙的表面!

撕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声响!

在两人激烈的撕扯中,那层层的灰布被猛地扯开!那只粗糙的深紫色小瓷瓶暴露在空气中,在午后惨淡的天光下,折射出诡艳而刺目的光泽!

紧接着,只听“哐当”一声脆响!

瓷瓶脱手飞出,重重砸在死胡同冰冷坚硬的青石路面上!

深紫色的、粘稠如血髓的液体,瞬间在青石上溅开一大片妖异的花朵!一股远比之前浓郁百倍、带着冰冷甜腻腥气和辛涩药味的复杂气息,混合着一种令人作呕的、如同活物碎裂般的阴毒气息,如同无形的爆炸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

“呃!”赵铁鹰在瓶子碎裂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毒针狠狠刺中了神经!他那双冰冷锐利的眼睛骤然瞪大,瞳孔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猛地后退一大步,如同躲避瘟疫般,瞬间远离了那摊迅速蔓延开的深紫色污渍!脸上那刀疤都因肌肉的剧烈抽搐而扭曲起来!

这气息……这气息他太熟悉了!不仅仅是与昨夜冷宫紫衣人留下的异香同源!这瓶子里破碎泄露出来的……分明是融合了饲主心头精血的、最阴毒凶戾的蛊引!这胖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而瘫软在地的福安,则彻底吓傻了。他看着地上那摊迅速渗入石缝的诡艳紫液,看着赵铁鹰那如同见了鬼般的惊骇表情,再想起秦朝奉那“大凶大秽”、“必遭奇祸”的断言,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彻底淹没。他两眼一翻,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晕死过去。

赵铁鹰站在几步开外,死死盯着地上那摊散发着邪异气息的深紫色污渍,又看了看晕死过去的福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线索……就在这里断了?不!这胖子背后一定有人!他蹲下身,强忍着那令他浑身不适的阴冷气息,快速地在福安身上摸索起来。粗糙的棉布衣料下,只有几个散碎的铜板和一块油腻的汗巾。就在他准备放弃时,指尖忽然触到福安袖袋深处一点微小的硬物。

他迅速掏出——那是一小片指甲盖大小、被踩扁碾碎的深紫色花瓣碎片!花瓣的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焦黑色,脉络扭曲,散发着极其微弱、却与地上那摊污渍同源的、令人作呕的甜腥冷意!这碎片……与昨夜冷宫废墟附近发现的痕迹,如出一辙!

赵铁鹰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死胡同两侧高耸的墙壁和远处漱玉阁紧闭的后门。线索没有断!这碎片,这气息……指向一个更加庞大、更加危险的源头!他必须立刻回宫!这东西的出现,还有这胖子……必须禀报陛下!

他不再看地上晕死的福安和那摊污渍,将那片诡异的花瓣碎片小心地用油纸包好塞入怀中,身形一闪,如同融入阴影的猛禽,迅速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空气中,只留下那股令人心悸的诡艳腥甜,和晕死过去的福安,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惊悚一幕。

***

暮色彻底吞没了落霞轩。主殿内没有点灯,一片死寂的黑暗,浓得化不开。

林晚夕依旧维持着靠坐的姿势,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唯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心脉处,被暂时压制的蛊虫又开始不安地蠢动,带来一阵阵冰冷的悸动和针扎似的隐痛。她在等待,等待红芍带回宫外的消息,等待那瓶“紫绡凝”第一次投石问路的结果。

殿门被无声地推开,红芍的身影融入黑暗,快步走到床边,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娘娘,福顺那边……出事了。”

林晚夕深潭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睁开,两点幽冷的寒芒如同鬼火。

红芍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汇报:

“福安带着‘紫绡凝’去了城南‘漱玉阁’。据我们留在漱玉阁附近的人回报,福安进去不到一炷香就被轰了出来,失魂落魄。他刚离开漱玉阁不久,就在附近一条死胡同口,被赵铁鹰盯上了!”

“赵铁鹰?!”林晚夕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冰裂的痕迹。

“是!”红芍的声音带着凝重,“两人发生撕扯,盛装‘紫绡凝’的瓷瓶摔碎在死胡同里!赵铁鹰在瓶子碎裂后,反应极其异常,如同见了鬼般瞬间暴退!随后,他搜查了昏迷的福安,似乎找到了什么,然后立刻离开,方向是皇宫!”

林晚夕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赵铁鹰……果然认得这气息!他惊骇的反应,印证了他与那冷宫紫衣人、甚至与这蛊毒脱不了干系!

“福安呢?”林晚夕的声音恢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赵铁鹰离开后,我们的人立刻将他转移走了,人吓傻了,但性命无碍。”红芍顿了顿,补充道,声音带着一丝异样,“另外,奴婢的人在现场仔细搜寻过。在赵铁鹰搜查福安的位置附近,发现了一小点……沾染在青石缝隙里的、极其微小的深紫色粉末。那颜色和气味……和之前刘太医袖口沾染的、还有冷宫废墟发现的,完全一致!而且……”她深吸一口气,“在瓶子碎裂的核心区域,还发现了一小片……被某种力量碾碎、边缘焦黑的花瓣碎片残留!那碎片的气息……极其阴冷污秽!赵铁鹰当时,很可能就是捡到了类似的东西!”

花瓣碎片!深紫色!边缘焦黑!

林晚夕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昨夜冷宫废墟的紫衣人!刘太医!赵铁鹰!还有……皇帝!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这诡艳的深紫色花瓣彻底串联起来!一张清晰而恐怖的网,已然在她面前展开!

“还有,”红芍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后怕,“据福安被我们的人弄醒后断断续续的哭诉,漱玉阁的秦朝奉在看过‘紫绡凝’后,曾厉声警告他,说此物是‘大凶大秽’、‘蛊毒之引’,沾惹必遭奇祸,祸及满门!”

蛊毒之引!祸及满门!

秦朝奉竟能一眼看穿本质!

林晚夕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宫外……竟也有人识得此物!这潭水,比她想象的更深、更浑!

“赵铁鹰……他袖口上,”红芍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奴婢的人在他暴退时看得真切,袍袖边缘,沾染了极小一块溅出的‘紫绡凝’污渍。那深紫色……在玄色衣料上极不明显,但逃不过有心人的眼睛。”

沾染了……林晚夕眼中那两点幽冷的寒芒骤然暴涨!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鬼火!很好!非常好!这瓶“香露”虽然碎了,但它的“香气”,已经沾染到了最该沾染的人身上!赵铁鹰……我看你如何向你的主子交代!

“另外,”红芍最后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困惑,“赵铁鹰在离开前,似乎对着空气……极其厌恶地皱了皱鼻子,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好像是……‘黑檀木的臭味’?”

黑檀木?

林晚夕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地点?暗号?还是……某种线索?

死寂重新笼罩了黑暗的主殿。林晚夕缓缓靠回冰冷的床柱,闭上了眼睛。殿内浓重的药味、血腥气和那股源自她心脉的冷甜腥气,似乎变得更加浓郁了。她染血的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袖中暗藏的一枚冰冷坚硬的物体——那是一根被打磨得异常锋利的银簪。

门外,更深露重。凝香苑的方向,似乎有一盏宫灯,在沉沉的夜色中,无声地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