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偶遇”帝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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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在蔓延。每一息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萧承烨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清晨特有的、略显慵懒的沙哑,如同玉石相击,清晰地穿透了凝滞的空气,也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林晚夕的心上:
“朕的御花园,晨雾清寒,景致倒也别致。”他仿佛在闲谈赏景,目光却依旧如同实质的冰锥,牢牢钉在林晚夕身上,“只是……林女官这一身风尘仆仆,双手染泥,神色惊惶……”他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刀,“倒像是……刚从什么蛇鼠盘踞的阴湿之地……逃出来一般?”
“蛇鼠盘踞的阴湿之地”!
这七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凌,狠狠刺入林晚夕的耳膜!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他就是在废园里的那个人!他是在警告!是在宣判!
林晚夕的身体猛地一晃,几乎要瘫软下去。巨大的恐惧让她喉咙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想辩解,想否认,但在帝王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绝对的威压之下,任何谎言都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她攥着紫斑藤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细微的“咔”声。
萧承烨的目光,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专注,落在了她紧握的右手上。那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猎物最后的挣扎。
“手里……攥着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压,“是这御花园里的奇花异草?还是……”他微微拖长了尾音,那深不见底的眼眸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却冰冷刺骨的……嘲弄?“……从哪个‘不干净’的地方……带出来的‘好东西’?”
“不干净的地方”!“好东西”!
字字诛心!句句如刀!
林晚夕的呼吸瞬间停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痛得她眼前阵阵发黑!他是在逼她!逼她承认去了废园!逼她交出紫斑藤!或者……逼她认下“窥探”的罪名!
怎么办?!
承认去采药?为了救治春杏?可春杏的伤本就疑点重重,牵扯到赤焰藤和可能的蛊毒!交出紫斑藤?这唯一可能救命的东西,落在他手里会如何?
否认?在他面前,否认有用吗?
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感觉自己正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无论她怎么选,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巨大的心理压力即将彻底摧毁她的意志时,手腕上那枚温润的白玉镯,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温热感!那温热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火种,瞬间点燃了她脑海中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
赌!只能赌!赌他对云湛的在意!赌他对同心蛊的忌惮!赌他……需要她活着!
电光火石之间,林晚夕猛地抬起了头!那双原本布满惊惧和绝望的眼睛,在抬起的瞬间,所有的软弱和慌乱被强行压下,只剩下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燃烧的决绝光芒!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萧承烨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向前踏了一小步!
这一步,踏得异常艰难,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气势!
“回陛下!”她的声音响起,不再颤抖,不再虚弱,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尖锐和清晰,“臣女手中之物……并非奇花异草!”她猛地摊开紧握的右手!
几根沾着新鲜泥土、颜色暗紫、形态扭曲的藤蔓根茎,赫然暴露在朦胧的晨光和帝王冰冷的视线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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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紫斑藤根!”林晚夕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孤勇,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寂静的空气中,“臣女斗胆……潜入废园……只为寻此物!”
她竟然……承认了?!还主动说出了“废园”?!
萧承烨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粒微尘,转瞬即逝。他依旧负手而立,姿态未变,但那股无形的威压,似乎因林晚夕这出乎意料的“坦诚”而产生了微妙的波动。
林晚夕捕捉到了那一丝波动!她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她不敢停顿,声音带着刻意流露的急切和一丝恰到好处的哽咽,继续道:
“昨夜清宁宫宫女春杏,意外被开水烫伤,伤势惨重!臣女……臣女情急之下,用了些祖传偏方,其中一味……便是赤焰藤汁液!此物虽有活血散瘀之效,奈何……奈何药性过烈!春杏伤处……竟……竟现诡异紫斑,痛痒难当!”
她将矛头直指春杏的伤势!将“蛊毒”的嫌疑再次转化为“用药过猛”的医疗事故!
“臣女惶恐!彻夜翻查家传残卷,方知……方知赤焰藤之侧,常伴生紫斑藤!其根捣汁外敷,或可缓解藤毒灼痛,清淤散热!”她举起手中的紫斑藤,如同举起一面盾牌,也如同献上一份“忠心耿耿”的供词!
“臣女自知擅闯禁地,罪该万死!”她猛地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冰冷潮湿、沾满晨露的草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孤注一掷的哀求,“但春杏性命垂危,痛苦不堪!臣女……臣女实不忍见其受此折磨!求陛下……念在臣女救人心切、无知莽撞……饶恕臣女擅闯之罪!允臣女……以此物……试救春杏!”
她将姿态放到最低,将“擅闯废园”的罪名主动认下,却将动机死死钉在“救人心切”和“无知”上!更是将决定权,连同那几根紫斑藤,一起“献”到了帝王面前!是杀是剐,是允是禁,全在他一念之间!
她在赌!赌萧承烨对“蛊毒”二字的忌惮!赌他不想让春杏的伤势(尤其是那诡异的紫斑)闹大,牵扯出更深的东西(比如柳如雪和阿曼朵)!更是在赌……他需要她这个“母蛊宿主”活着,以维系云湛的性命!
死寂再次降临。只有晨风吹过花叶的沙沙声和林晚夕压抑而粗重的喘息。
萧承烨静静地俯视着跪伏在冰冷草地上的林晚夕。她的脊背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沾满泥土的双手死死按着地面,几根暗紫色的藤根散落在她手边,在晨光下散发着诡异的光泽。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她卑微的姿态、散乱的鬓发、沾泥的裙摆和那几根藤根之间缓缓移动。那眼神深不可测,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平静。
时间在极致的压力中缓慢流淌。林晚夕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冷汗沿着额角滑落,混合着草屑和泥土,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审判压垮时——
萧承烨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向前踱了一步。
玄色的锦靴,踏在沾满露珠的青草上,停在了林晚夕低垂的视线边缘。距离极近,近到她甚至能嗅到他衣袍上沾染的、极其淡雅的龙涎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来自废园深处的、潮湿泥土和腐烂植物的气息!
林晚夕的身体瞬间绷紧到了极致!如同拉满的弓弦!
“救人心切?”萧承烨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就在她的头顶上方,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玩味和冰冷,“林晚夕,你的‘心’……倒真是……时刻都在为他人悬着。”
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针,扎在林晚夕心上。麟德殿上为云湛失控质问,昨夜为春杏不顾自身,如今又为春杏擅闯禁地……他是在嘲讽她不自量力?还是在试探她与云湛、与春杏的真实关系?
林晚夕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只有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萧承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再次扫过她手边的紫斑藤根,随即缓缓上移,落在了她因为跪伏而露出的、一截纤细脆弱的后颈上。那目光如有实质,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冷酷。
“这藤根……”他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既是‘救人之物’,便留着吧。”
他……允了?!
巨大的惊愕瞬间冲垮了林晚夕的恐惧!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仅没有追究擅闯废园,还允她使用紫斑藤?!
然而,萧承烨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将她刚刚升起的一丝侥幸彻底冻结!
“只是……”他微微俯身,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却冰冷刺骨的压迫感,清晰地送入林晚夕的耳中,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凿进她的灵魂深处:
“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命。该悬在何处,该为谁悬着……心里,要有个数。”
你的命,不止是你自己的命!
该悬在何处?该为谁悬着?!
这赤裸裸的警告,如同最沉重的枷锁,瞬间套在了林晚夕的脖子上!他在提醒她同心蛊!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她的命,连着云湛的命!她的生死,只能由他来掌控!
林晚夕伏在地上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这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屈辱!她攥着泥土的手指深深陷入冰冷的湿泥里。
萧承烨直起身,不再看她。他的目光投向御花园深处渐渐散去的晨雾,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管好清宁宫。管好……你自己。” 说罢,他不再停留,玄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晨雾一般,转身,沿着铺着鹅卵石的小径,缓步离去。脚步声沉稳而规律,渐渐消失在花木扶疏的深处。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听不见,林晚夕紧绷的身体才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彻底瘫软在冰冷潮湿的草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角淌下,混合着泥土和草屑,狼狈不堪。
她颤抖着,看着散落在手边的、沾满泥土的紫斑藤根,又抬起自己沾满污泥的双手。手腕上,那枚温润的白玉镯,在晨曦微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冰冷的光泽。
活下来了……暂时。
但帝王那冰冷的警告,如同烙印,深深镌刻在她的灵魂深处。她的命,是筹码,是枷锁,悬在帝王手中那根名为“云湛”的细丝上。
她艰难地撑起身体,将那几根救命的紫斑藤根小心翼翼地拢入怀中,如同捧着最后的希望,也如同捧着随时可能爆炸的惊雷。她踉跄着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萧承烨消失的方向,晨雾弥漫,花木深深,早已不见人影。
转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朝着清宁宫那冰冷的囚笼,一步一步,蹒跚走去。每一步,都踏在深不见底的寒渊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