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龙榻“血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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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赵岐山看着锦被上那几滩刺目的暗红,以及少女惨白如纸、血污狼藉的脸,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颤巍巍地从药箱里取出一方洁白的丝帕,抖得几乎拿不住,小心翼翼地覆在林晚夕那只露在锦被外的手腕上。指尖冰凉,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颤,小心翼翼地搭上了寸关尺三处。

寝殿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赵岐山那只搭脉的手上,连呼吸都屏住了。萧承烨负手立在几步之外,如同一尊冰冷的煞神,目光沉沉,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几乎凝固。

赵岐山紧闭双眼,强迫自己排除杂念,将所有心神都凝聚在指尖之下。他行医数十载,生死关头经历过无数,这脉象……初探之下,浮而无力,时断时续,确似失血过多、心神受创濒危之兆。他心中稍定,正欲舒一口气,凝神再探。

然而,就在他心神沉入脉象深处,试图捕捉那微弱脉息中隐藏的真相时,指尖下的肌肤深处,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寒意猛地窜过!那寒意并非寻常体虚之寒,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万载玄冰般的森然质地,冰冷刺骨,却又隐隐蕴含着一种奇异的韧性与生机。它出现得极其短暂,如同暗夜里一道转瞬即逝的幽蓝电光,若非赵岐山浸淫医道一生,经验老道,心神又高度集中,几乎就要被忽略过去!

赵岐山布满皱纹的眼皮猛地一跳!搭在林晚夕腕上的指尖,那难以抑制的微颤骤然加剧!

这……这股寒意?!

一个几乎被他遗忘在宫廷秘闻尘埃深处的名字,带着血腥与冰寒的气息,骤然撞入他的脑海——前朝林家!那门早已随着林府满门抄斩而断绝、只存在于传说和禁忌文书中的独门内功心法——寒玉功!

传闻此功至阴至寒,行功时气息内敛如冰封,运劲时却又奇诡莫测,伤人肺腑于无形!当年林府获罪,据说就有人密奏林家以此功暗中联结江湖势力,图谋不轨!此乃诛心大罪!这脉象深处一闪而逝的寒流,其特性……竟与古籍残卷中那语焉不详的记载……如此相似!

冷汗,瞬间如同瀑布般从赵岐山花白的鬓角滚落。巨大的恐惧像一只冰冷的铁手,死死攥住了他衰老的心脏,几乎要将他捏碎!他搭在脉上的手指,那剧烈的颤抖再也无法掩饰!

榻上的林晚夕,意识如同沉在冰冷的深海。她竭力维持着内息的死寂,将寒玉功的气息深深锁死在丹田最深处,一丝一毫都不敢泄露。然而,当赵岐山那布满厚茧、带着探查力量的手指再次仔细按压在她腕间寸关尺时,一股更深的寒意,比她自己运转的功法更加冰冷刺骨,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只手,那按压的力道和位置……精准地落在了她手腕内侧一道极其隐蔽的旧疤之上!

那道疤,是幼年时一次意外被滚烫的炉灰灼伤所留,位置隐秘,形状特殊,如同一枚小小的、扭曲的月牙。当年林家获罪前,父亲林铮曾因一次急症,请过当时尚在太医院任职的赵岐山过府诊治。林晚夕记得很清楚,那个须发皆白的老太医,曾仔细地为她把过脉,询问过她手上这道小小的烫伤疤痕!当时他还笑着打趣,说这疤的形状奇特,倒像颗小星星……

是他!竟然是他!十几年过去,这老狐狸竟然还记得!

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兜头浇下,瞬间淹没了林晚夕!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冰天雪地里,所有的伪装在这双老辣的眼睛下都无所遁形!寒玉功的秘密,林氏遗孤的身份……这任何一条暴露出来,都足以让她万劫不复,挫骨扬灰!怎么办?怎么办?!

赵岐山枯槁的手指死死按在那道小小的月牙形旧疤上,指腹下凹凸的触感清晰无比,瞬间与十几年前那个灯火通明的林府夜晚、那个活泼灵动的小女孩手腕上的印记重叠!寒意!疤痕!林家的女儿!寒玉功!

一个惊天的、足以将他赵氏满门拖入地狱的真相,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脖颈!

他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眼球里布满了惊骇欲绝的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他像被毒蝎狠狠蜇了一下,手指触电般从林晚夕腕上弹开!力道之大,带得覆在上面的丝帕都滑落在地。

“如何?”萧承烨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的符咒,在他头顶骤然响起。

赵岐山浑身剧震,如同惊弓之鸟,猛地抬头看向帝王那双深不见底、寒光凛冽的眼眸。那目光,仿佛能洞穿他所有的恐惧和秘密!巨大的求生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他几乎是凭着在宫廷沉浮数十年的本能,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叫和那足以灭门的真相!

“陛…陛下!”赵岐山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的哭腔,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回…回禀陛下!这位姑娘…姑娘脉象虽浮乱微弱,但…但根基未损!这…这鼻衄之症,来得急去得也快,并未伤及根本!依老臣…老臣愚见……”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抠出来,带着血丝,“是…是骤然侍奉天威,心绪激荡,气血一时…一时失控上涌,惊吓过度所致!只需静养…静养几日,辅以温补安神的汤药,定…定能无恙!陛下…陛下圣明!”

他将“惊吓过度”四个字咬得极重,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只想拼命地将一切归咎于帝王威严的天然震慑,一个最“合理”、最不引火烧身的解释。

“惊吓过度?”

萧承烨咀嚼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滚过乌云。他脸上所有的暴怒和戾气,在这一瞬间,奇异地沉淀下去,凝固成一种比寒冰更冷、比深渊更暗的平静。他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到龙榻边,每一步都像踏在在场所有人的心尖上。他居高临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同两泓吞噬一切光线的寒潭,死死锁住榻上那张惨白染血、紧闭双眼的脸庞。

空气凝固了,死寂得能听到烛芯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如同垂死的心跳。

突然,萧承烨毫无征兆地动了!他猛地伸手,一把抄起旁边紫檀小几上那盏温热的、釉色莹润的雨过天青瓷茶盏!

“啪嚓——!!!”

一声刺耳欲裂的爆响炸开!

那精致的瓷盏在他掌中应声而碎!尖锐的碎瓷瞬间刺破了他包裹着茶盏的掌心,猩红的鲜血如同狰狞的小蛇,混合着温热的茶水,沿着他冷白的手腕蜿蜒而下,滴滴答答,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上,晕开一小片惊心动魄的暗红。几片染血的锋利碎瓷溅落在林晚夕身侧的锦被上。

赵岐山和所有太监吓得魂飞天外,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瞬间匍匐在地,抖如筛糠,连牙齿都控制不住地咯咯作响。

萧承烨却仿佛感觉不到掌心的剧痛。他看也没看自己流血的手,任由鲜血流淌。他猛地俯下身,那张俊美却如同修罗的脸庞瞬间逼近林晚夕!浓重的阴影彻底将她笼罩。带着血腥味和茶香的气息,冰冷地喷在她的脸上。

下一瞬,一只染血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铁钳般的力量,狠狠地攫住了林晚夕的下颌!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强行将她的脸扳正,迫使他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惊吓?”萧承烨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冰渣,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一切的嘲讽和刺骨的寒意。他染血的拇指,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力度,重重地抹过她鼻端尚未完全凝固的血痕,将那抹刺目的猩红在她惨白的肌肤上拖开一道狰狞的印记。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穿透她紧闭的眼睑,仿佛要直接剜入她的灵魂深处,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她的耳边,也砸在赵岐山和所有太监的心上:

“林家的女儿,也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