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3章 寂灭寒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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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立刻警惕起来。
片刻之后，那冰丘之上的积雪突然无声无息地融化、蒸发，露出下方晶莹剔透、仿佛蓝宝石般的冰层。紧接着，冰层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三道身影，如同从水中浮出一般，缓缓升起。
这是三名类人形的生物，身高与常人相仿，但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万年玄冰般的质感。他们的五官轮廓清晰而完美，却没有任何毛发，皮肤下隐隐有蓝色的光晕流动。眼眸是纯粹的冰蓝色，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周身散发着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极寒气息，以及一种晦涩的空间波动。
冰魄族！
他们无声无息地出现，拦在了林凡一行的前方，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林凡身上。显然，他们察觉到了这一行不速之客的到来。
为首的一名冰魄族人，气息最为晦涩，他抬起一只完全由冰晶构成的手掌，一道冰冷的意念直接传入林凡等人的脑海，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精神交流：
“外界生灵，此地乃冰魄族禁地，立刻离开。”
这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以及一种深入灵魂的寒意。
林凡上前一步，混沌之眸平静地迎向那冰魄族首领的目光，同样以神念回应：“我等并无恶意，只为寻求‘寂灭寒潭’之秘，望请通融，或能一见贵族长者。”
听到“寂灭寒潭”四字，三名冰魄族人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冰冷，周围的温度骤降，连空气都仿佛要凝固！
“觊觎圣潭者，死！”
那冰魄族首领眼中蓝光大盛，不再多言，抬手便是一指！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无形的蓝色冰线，瞬间撕裂空气，带着冻结灵魂、破碎空间的恐怖力量，射向林凡眉心！其速度之快，威力之强，远超寻常金丹修士！
一言不合，即刻动手！这便是冰魄族的风格！
然而，这道足以秒杀金丹后期的攻击，在林凡的混沌之眸中，其轨迹、能量构成、乃至其中蕴含的那一丝冰系与空间系复合的法则碎片，都清晰可见！
他甚至没有闪避。
就在那蓝色冰线及体的刹那，林凡暗金色的瞳孔中，那半开半阖的法眼纹路微微一闪。
一道无形的、扭曲的力场，以他眉心为中心，瞬间展开。
那凌厉无匹的蓝色冰线，在闯入这力场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泥沼，速度骤降，其内部稳定的能量结构与法则碎片，更是被一股混沌的力量干扰、侵蚀，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
最终，在距离林凡眉心不足三寸之处，蓝色冰线无声无息地瓦解、湮灭，化为最基础的冰属性能量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混沌之眸——法则干扰！
三名冰魄族人那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容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震动！尤其是那出手的首领，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赖以成名的“玄冰魄光”，竟然被对方以如此诡异的方式化解了？！
林凡依旧站在原地，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他看着那三名震惊的冰魄族人，再次传递神念：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吗？”
“或者，你们希望我用自己的方式，‘拜访’冰魄谷？”
他的声音通过神念传递，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令冰魄族人都感到心悸的压迫感。
那冰魄族首领死死盯着林凡，尤其是他那双暗金色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眸，沉默了许久。最终，他冰冷的神念再次传来，带着一丝凝重与审视：
“跟我们来。”
“但警告你，若有异动，冰魄谷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说完，三名冰魄族人转身，向着那片蓝色的冰丘走去。他们的身体如同融入水中一般，缓缓沉入冰层之下。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迈步跟上。苏妙与木灵族众人相视一眼，也立刻紧随其后。
当他们的身体接触那蓝色冰层的瞬间，并未感到冰冷或阻碍，反而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幕。眼前景象陡然变幻，他们已然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完全由冰晶构成的——地下世界。
冰魄谷的入口，以这样一种方式，向他们敞开了。
而真正的挑战，或许才刚刚开始。
穿过那层冰凉柔韧、如同水幕般的蓝色冰层，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饶是林凡心志坚定，也不由得为之一震。
他们仿佛踏入了一个由纯净冰晶雕琢而成的梦幻国度。头顶并非岩石，而是高远深邃的、散发着柔和蓝光的冰穹，仿佛倒悬的星空。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冰面，清晰地倒映出众人的身影。四周，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冰柱、冰笋、冰凌林立，构成了错综复杂却又暗含玄奥韵律的通道与空间。空气中弥漫着精纯至极的极寒灵气，冰冷，却不刺骨，反而带着一种洗涤神魂的奇异效果。
这里便是冰魄谷，一个完全独立于外界永冻荒原的地下世界。
然而，这片梦幻般的宁静之下，却潜藏着森然的杀机。就在林凡等人踏入的瞬间，四周那些冰柱、冰壁之后，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数十道身影——全都是冰魄族人！他们如同冰雕般静立，冰冷的眼眸齐刷刷地聚焦在这群不速之客身上，无形的寒意与敌意交织成网，笼罩而来。
为首的三名冰魄族人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凡，那首领的神念再次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在此等候，不得妄动。擅离此地者，格杀勿论。”
说完，他们三人便化作三道蓝光，没入深处一道更加巨大的冰晶门户之后，显然是去通报了。
苏妙和木灵族人立刻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不由自主地靠近林凡。周围那些冰魄族人的目光，仿佛能将灵魂冻结。
林凡却神色不变，他暗金色的混沌之眸缓缓扫过这片奇异的冰晶世界。在他的视野中，这里不仅仅是冰雪的造物，更是法则的显化！无数细密的、代表着“冰”与“空间”本源的法则丝线，如同生命的脉络般，在这片空间的每一寸冰晶中流淌、交织，构成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天然阵法，将此地与外界彻底隔绝，并源源不断地从葬星海深处汲取着极寒本源。
“好精妙的法则运用，近乎自然天成。”林凡心中暗赞。这冰魄族能在此等绝地生存繁衍，果然有其独到之处。他尝试以混沌之眸解析那法则脉络，却发现其复杂深邃，远超他目前能理解的范畴，强行窥探只会引来整个空间法则的反噬。
他收敛心神，不再试图解析，而是默默运转混沌金丹，吸收着此地精纯的极寒灵气。令他意外的是，这极寒灵气被混沌金丹炼化后，并未与内部的锐金之气冲突，反而在混沌本源的调和下，隐隐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让他对“冰”之法则也有了一丝模糊的感悟。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约莫一炷香后，那道巨大的冰晶门户再次荡漾起波纹。这一次，走出来的不再是普通的冰魄族战士。
为首者，是一名身形略显佝偻、手持一根晶莹冰杖的老者。他的身体不再像其他族人那般完全透明，而是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智慧。他身上的气息浩瀚如海，虽也是极寒，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深邃，赫然达到了元婴中期的境界！
在他身后，跟着四名气息强大的冰魄族长老，皆是元婴初期。而之前那三名带路的冰魄族首领，则恭敬地跟在最后。
这阵势，无疑是冰魄族的核心高层尽出了！
那持杖老者的目光，如同两盏冰灯，直接落在林凡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他并未动用神念，而是开口发出了声音，那声音苍老而威严，仿佛冰层相互摩擦：
“外界人，吾乃冰魄族大长老，寒渊。汝等擅闯我族圣地，更提及‘寂灭寒潭’，意欲何为？”
他的声音在冰晶空间中回荡，引动了周围法则的共鸣，带来沉重的压力。
林凡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晚辈林凡，见过寒渊大长老。我等冒昧来访，实属无奈。只为追寻‘玄冥真水’下落，以解自身困厄，并无冒犯贵族之意。听闻贵族与寂灭寒渊源深厚，故特来求助。”
“玄冥真水？”寒渊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他身后的几位长老也是神色微动。“那是孕育我族本源的圣物之力，岂是外族可以觊觎？”
“大长老明鉴，”林凡平静应对，“万物有灵，皆有其主。晚辈并非强取豪夺之辈，愿以等价之物，或力所能及之事，换取一线机缘。若贵族有何难处，晚辈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等价之物？力所能及？”寒渊大长老身旁一位面容冷峻的长老冷哼一声，“狂妄！我冰魄族世代居于此地，与世无争，有何需要你一个外界小辈相助？速速离去，否则，便永远留在这冰原之下吧！”
森然的杀机再次弥漫。
林凡却忽然笑了。他抬起头，暗金色的混沌之眸直视那位冷峻长老，缓缓道：“与世无争？恐怕未必吧。”
他伸手指向四周那精妙绝伦的冰晶法则脉络：“此地方圆百里，法则虽精妙，却也如同绷紧的弓弦。若晚辈感知不差，这维系此地的核心能量，正在缓慢……流失。长此以往，不需外力入侵，恐怕千年之内，这片圣地便会自行崩塌，重归混沌。”
此言一出，包括寒渊大长老在内，所有冰魄族高层的脸色都猛地一变！
这是冰魄族最大的秘密！也是他们最深沉的忧虑！这片冰魄谷并非永恒稳固，其核心依赖着从寂灭寒潭汲取的一丝玄冥真水本源来维持法则平衡。但不知为何，近千年来，那丝本源的联系正在逐渐减弱，导致冰魄谷的法则结构开始出现细微的、不可逆的松动！他们想尽办法也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家园走向衰亡。
这外界青年，是如何一眼看穿的？！难道他真有通天之能？
寒渊大长老死死盯着林凡，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你如何得知？”
林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运转混沌金丹，一丝融合了混沌包容与锐金破灭意境的独特气息，微微散发出来。这气息与冰魄谷的极寒法则接触，并未冲突，反而引动了那些法则脉络的微弱共鸣，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语。
“晚辈不才，对能量流转与法则结构略有感知。”林凡淡淡道，“或许，晚辈无法根治此患，但若仅仅是加固、延缓崩塌的过程，未必不能一试。”
他抛出了自己的筹码。修复本源他做不到，那涉及寂灭寒潭最深处的奥秘。但以他混沌金丹三转，尤其是初步掌控法则干扰的能力，结合对能量结构的洞察，暂时稳定这片空间的法则，延缓其衰亡，并非没有可能。
冰魄族众高层沉默了。他们相互对视，神念在暗中激烈交流。
良久，寒渊大长老缓缓开口，语气复杂了许多：“你若真能做到……我族，或许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决断：“三日后，我族将举行‘冰魄祭礼’，尝试沟通圣潭，稳固本源。你若能在那时，助我族一臂之力，无论成败，关于寂灭寒潭与玄冥真水，我族知无不言。甚至，可以为你指引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径。”
“但，若你心怀不轨，或能力不济……”寒渊大长老的声音骤然转冷，“祭坛之上，便是你葬身之地！”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豪赌。赌的是林凡的能力，赌的是冰魄族的未来。
林凡没有丝毫犹豫，迎向寒渊大长老的目光，斩钉截铁：
“好，一言为定。”
冰晶殿堂内，气氛凝重而微妙。合作达成，但信任的基石，薄如蝉翼。三日后那场关乎族群存亡的冰魄祭礼，将成为决定双方命运的关键。
而林凡也感觉到，识海深处那沉寂的混沌心核，在接触到冰魄谷这独特的极寒本源环境后，似乎又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探究意味的涟漪。
（第七百二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