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树林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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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的震动再次传来，这一次，横柯清晰地看到，脚下一些细小的枯枝和尘埃，随着震动微微弹跳了一下。

频率在加快？还是力量在增强？

疏映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她快步走到横柯身边，蹲下身，一把抓住了横柯未受伤的那只手臂。她的手指冰凉，力道很大。

“听着，”疏映的语气急迫起来，“它一旦完全苏醒，锁定我们的位置，我们几乎没有逃脱的可能。必须在它彻底锁定之前，离开这片核心区域。”

“怎么离开？”横柯看着外面依旧死寂、却仿佛隐藏着更大危险的黑暗。

“去‘边缘’。”疏映的目光锐利，“去这片树林与外界还残存一丝联系的地方。那里，‘根基’的影响最弱，或许能找到缝隙。”

“你知道路？”

“以前知道。”疏映的答案让人心沉，“但现在，‘根基’苏醒，整个树林的‘规则’可能都在改变。路，可能不再是路。”

她拉着横柯站起身。横柯感到一阵虚浮，不仅仅是体力消耗，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抽离感。她看着疏映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那苍白皮肤下，暗色的纹路似乎因为接触而又开始隐隐活跃。

“跟紧我。”疏映盯着她的眼睛，语气不容置疑，“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别停下，别回应。你的血，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再使用。那只会让我们更快地被它锁定。”

横柯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她别无选择。

疏映松开她的手，率先钻出了那摇摇欲坠的枯木屏障。横柯紧随其后。

外面，月光似乎更加黯淡。枯死的树木以各种扭曲的姿态伫立着，在微弱的光线下投下幢幢鬼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腐的、如同积年灰尘的味道，却又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带着土腥气的“呼吸”。

咚……

地面的震动再次传来，比之前更明显。横柯甚至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变得有些松软、粘稠。

疏映辨认了一下方向——那方向感似乎更多依赖于某种直觉而非视觉——然后开始快速移动。她的步伐依旧轻盈，但不再完全无声，显然，维持那种状态也需要消耗她刚刚恢复的力量。

横柯紧跟在她身后，努力忽略掉耳边开始重新出现的、极其细微的、仿佛来自四面八方的窃窃私语。那些低语不再混乱，而是带着一种统一的、冰冷的指向性，像无数根无形的针，试图刺探她的意识。

它们在试探。在“根基”苏醒的背景下，这些残留物似乎也变得……更有组织了。

她们在枯木的骸骨间穿行，像两只误入巨人墓穴的渺小生物。每一次地面的震动传来，都让横柯的心跳漏掉一拍。她能感觉到，那个沉睡的、庞大的意识，正在缓缓睁开“眼睛”，而她们，正在它的注视下，仓皇逃窜。

疏映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将横柯拉到了一株特别粗壮、树皮却异常光滑、如同覆盖着一层蜡质的枯树后面。

“嘘。”疏映示意她噤声，目光紧紧盯着前方。

横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只见前方不远处，原本应该是路径的地方，地面正在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不是幻觉，那里的泥土和落叶真的在起伏、流动，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米的、缓慢旋转的漩涡。漩涡中心，一片深邃的黑暗，散发着吸摄人心的寒意。

而在漩涡边缘，几株枯树的形态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它们的枝干不再僵硬，而是像柔软的触须般缓缓摆动，树皮表面浮现出类似血管的、微微搏动的凸起，散发出与疏映掌心印记同源、却更加庞大、更加原始的气息。

“路……被改变了。”疏映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在重塑领域。”

横柯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苏醒的脉动，不再仅仅是震动。

它开始显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