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册6(1/2)
新笔趣屋【www.xbiquwu.com】第一时间更新《浮世绘》最新章节。
展览开幕当晚,美术馆门前排起了长队。岸石站在二楼的窗口,望着下方涌动的人群,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窗框。
“紧张吗?”川之来到她身边。她穿着一件深灰色的丝质长裙,领口别着一枚简单的银色胸针,是岸石送她的礼物——一枚微型的相机镜头造型。
岸石深吸一口气:“比第一次个人展还紧张。这感觉...太私人了。”
川之轻轻碰触她的手背:“正因为私人,才真实。”
李女士匆匆走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媒体区的记者比预期多了三倍!我们可能需要提前开场。”
展厅里,最后的准备工作正在进行。工作人员调整着灯光角度,测试声音设备。岸石拍摄的那些照片在墙上静静呼吸,等待着被观看。在展厅中央,造纸老人的孙子正在布置造纸区,特制的纸浆散发出淡淡的草木香气。
开幕致辞时,岸石站在台上,望着台下陌生的面孔,突然语塞。就在这时,她看到了人群中的川之,那双平静的眼睛给了她力量。
“《册》不仅仅是一个展览,”岸石终于开口,“它是一次关于边界的探索,关于生命如何面对其必然的终结,关于记忆如何跨越生死的鸿沟。”
她的声音逐渐坚定:“我要特别感谢我的合作者川之,她教会我,死亡不是生命的对立面,而是它最深情的注释。”
掌声中,川之微微低头,耳根泛红。
人群开始流动,涌入展厅。岸石和川之分头引导参观,解释作品背后的故事。在声音走廊区,许多人戴上耳机后不禁落泪。那些关于告别、记忆和爱的故事,触动了每个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造纸区成了最受欢迎的地方。参观者在老人的指导下制作属于自己的那一页纸,然后在上面写下或画下记忆。一位中年男子制作了一张厚实的纸,在上面画了一只老式手表——他父亲留给他的遗物。一位年轻女孩则用纸浆塑造了一朵精致的花,纪念她早逝的朋友。
“看。”川之轻声对岸石说,指向那个角落,“他们在建造自己的桥梁。”
岸石举起相机,记录下这些瞬间。这些照片后来成为了《册》的延伸部分。
展览的高潮是川之的大提琴演奏。她坐在特意设计的角落里,背后是岸石拍摄的那张大幅手部特写。当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在展厅中响起时,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岸石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川之。在柔和的灯光下,她演奏的姿态与照片中她工作的姿态惊人地相似——同样的专注,同样的虔诚,同样的连接着两个世界。
演奏结束时,掌声久久不息。一位老妇人握住川之的手:“你让我想起了我的女儿,她也是大提琴手,去年离开了我们。但今晚,我感觉她通过你的琴声回来了。”
这句话让岸石意识到,她们的展览已经超越了单纯的展示,成为了某种容器,承载着观者自己的故事和情感。
展览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送走最后一位参观者后,岸石和川之并肩站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展厅里。
“成功了。”李女士走过来,眼中闪着泪光,“这是我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动人的展览。”
岸石感到一种深深的疲惫与满足。她看向川之,发现她正注视着墙上的一张照片——那是她们在海边接吻后,川之望着远方的侧影。
“我在想,”川之轻声说,“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这句话在接下来的几周里得到了回答。《册》引起了远超预期的反响。艺术评论家称赞它“重新定义了纪实艺术的边界”,社交媒体上充满了参观者的感言,甚至医学界也开始关注,邀请她们去探讨临终关怀与艺术治疗的结合。
随之而来的是新的挑战。一天下午,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来到展厅,自称是某国际艺术节的策展人,希望将《册》带到海外展出。
“这是一个全球性的主题,”他说,“每个文化都有自己面对生死的方式,但情感是相通的。”
当晚,岸石和川之在公寓里讨论这个邀请。
“这意味着至少半年的巡展,”岸石看着计划书说,“巴黎、纽约、东京...你愿意吗?”
川之沉思片刻:“我的工作怎么办?那些需要我的家庭?”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岸石理解她的顾虑。自己的摄影工作可以随身携带,但川之的入殓师职业却扎根于这个城市,这些社区。
“也许,”岸石犹豫地说,“我们可以把巡展变成一个更大的项目。记录不同文化中的告别仪式,探索生死观的多样性。”
川之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一本全球的《册》。”
这个想法让她们兴奋地讨论到深夜。但第二天,一个意外的访客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岸石在展厅里遇到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站在川之工作的照片前许久不动。岸石走近时,发现他眼中含泪。
“对不起,”老人擦拭眼睛,“我只是...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妻子。”
岸石正要安慰他,老人却说:“我是周明德,川之祖父的老朋友。”
岸石立即邀请他到咖啡馆细谈。周明德是一位退休的人类学教授,专门研究丧葬文化。他看过展览后,有一个提议。
“我正在编写一本关于东亚告别仪式的书,”他说,“缺少当代的、艺术性的视角。你们愿意合作吗?”
这个提议与她们昨晚讨论的全球《册》计划不谋而合。但当川之到来,听到这个建议时,却表现出出人意料的犹豫。
“周伯伯,”她轻声说,“我记得您。您和祖父经常争吵。”
周明德笑了:“因为我们观点不同。他认为告别仪式应该个性化,我认为应该遵循传统。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都在寻找同一个问题的答案:如何有尊严地告别。”
这次会面后,川之告诉岸石一个她从未提及的往事:“周教授曾是母亲的恋人。母亲去世后,他与祖父因为葬礼安排产生了矛盾。他想要一场传统的盛大仪式,而祖父认为母亲会希望一切从简。”
“最后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