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修正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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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轮廓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若隐若现，青林跟随古谈穿过一片废弃的工业区。她的感官仍然处于高度敏感状态，能够听到远处街道上最早的班车声，闻到空气中即将到来的雨的潮湿气息。

古谈突然停下脚步，抬起手示意青林保持安静。她们站在一栋破旧仓库的阴影中，古谈的暗红色眼睛在昏暗中如同两簇微弱的火焰。

“我们被跟踪了，”古谈低语，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不是净夜。是别的什么东西。”

青林屏住呼吸，尝试运用新觉醒的感官。起初，她只能听到自己加速的心跳和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声音。然后，她捕捉到了——微弱的脚步声，轻得几乎不存在，还有某种低沉的嗡鸣声，像是远处传来的电力变压器。

“三个...不，四个方向，”青林惊讶于自己能够如此精确地定位声音来源，“他们正在包围我们。”

古谈投来赞赏的一瞥：“你的感知能力成长得很快。准备好跑。”

话音刚落，四个身影从不同方向的阴影中现身。他们不像净夜的猎人那样穿着统一装备，而是身着普通城市居民的服装，但移动方式却异常协调，仿佛共享同一个意识。

最令人不安的是他们的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也没有瞳孔。

“夜裔，”古谈低吼，声音中带着青林从未听过的警惕，“我族类的叛徒，将自身献给更古老黑暗的存在。”

其中一个夜裔向前一步，他的头部以不自然的角度倾斜：“古谈女士。长老会向你致意。他们请求你...回家。”

古谈的嘴唇卷起，露出尖锐的犬齿：“我不是你们长老会的棋子。告诉莫里亚斯，我拒绝他的‘邀请’。”

夜裔发出一种类似昆虫振翅的笑声：“邀请已经变成了命令，女士。而你的人类宠物...长老会对她很感兴趣。”

青林感到一阵寒意。这些生物谈论她的方式，仿佛她是一个实验对象。

古谈向前一步，将青林护在身后：“你们不能碰她。”

“血印连接，”另一个夜裔用单调的声音说，“如此纯净，如此强大。长老会想要研究这个现象。也许这是解决我们...困境的关键。”

突然，青林颈侧的银线剧烈灼热，一阵信息洪流涌入她的意识——这些夜裔不是完整的吸血鬼，他们是某种实验的产物，被剥夺了自由意志，服务于一个名为莫里亚斯的古老吸血鬼长老。

“他们很脆弱，”青林不假思索地说出，“颈后有控制装置。破坏它，他们就会失去方向。”

古谈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头。下一秒，她如闪电般行动。

战斗在寂静中展开，几乎诡异得令人不安。古谈的身影在夜裔间穿梭，她的动作优雅而致命。夜裔们反击，他们的手指延长成锋利的爪子，但缺乏古谈的速度和精准。

青林紧贴墙壁，试图不成为负担。她看到古谈击倒第一个夜裔，准确击中其颈后，那个生物立刻瘫软在地。但另外三个夜裔已经调整战术，开始协同攻击。

一个夜裔突破古谈的防御，直冲青林而来。时间仿佛慢了下来。青林能看到他完全漆黑的眼睛中反射出她恐惧的面容，能闻到他呼吸中奇怪的金属气味。

本能接管了她的身体。当夜裔伸手抓向她时，青林不假思索地抬手格挡。令她惊讶的是，她的动作异常迅速精准，抓住对方的手腕，利用其冲力将他摔倒在地。

夜裔震惊地看着她，青林自己也同样震惊。

古谈解决了最后两个夜裔，迅速来到青林身边：“你没事吧？”

青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它们微微颤抖：“我...我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可能...”

“血印连接，”古谈检查着倒地的夜裔，“它不仅在增强你的感知能力，还在赋予你一些我的战斗本能和身体素质。”

青林感到一阵眩晕。这种变化的速度和程度让她害怕。她还是自己吗？或者正在变成别的什么东西？

古谈似乎读懂了她的恐惧，轻轻握住她的手腕：“你还是青林。只是...潜能被激活了。我族类与人类共享的古老连接比你想象的更深。”

远处传来警笛声。战斗虽然短暂，但显然引起了注意。

“我们得离开，”古谈说，“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远离城市。”

他们迅速离开工业区，古谈引导青林来到一个废弃的地铁站入口。站台早已停止使用，被铁丝网和警告标志封锁，但古谈轻松地打开了一个隐蔽的入口。

“这些隧道中有一些早已被遗忘的空间，”她解释，“净夜和长老会都不会想到在这里寻找我们。”

他们沿着铁轨行走，最终到达一个维修通道，通向一个宽敞的地下空间。这里显然有人居住过——有简单的生活设施，储备的食物和水，甚至还有一个小型发电机。

古谈启动发电机，柔和的灯光照亮了空间。青林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张详细的城市地图，上面标记着各种符号和路线。

“这是你的安全屋？”她问道。

“之一，”古谈点头，“我准备了多个这样的地方，以备不时之需。”

青林坐在一张简易床上，感到肾上腺素褪去后的疲惫。她触摸颈侧的银线，它仍然微微发热。

“那些夜裔...他们说的长老会是什么？莫里亚斯又是谁？”

古谈的表情阴沉下来：“吸血鬼社会远非统一，青林。有不同的派系，不同的哲学。长老会是最保守的一派，他们认为我们应该完全与人类隔离，甚至...通过选择性繁殖和基因操作来‘净化’我们的血统。”

青林感到一阵恶心：“所以他们创造了那些...夜裔？”

古谈摇头：“夜裔是失败品。长老会试图创造完全服从的仆人，但结果却是那些失去自由意志的空壳。莫里亚斯是长老会的首领，最古老的吸血鬼之一，也是...我的曾祖父。”

这个承认让青林震惊。她看着古谈，试图在她美丽的脸上找出千年家族历史的痕迹。

“他不同意我与我族类传统道路的分歧，”古谈继续，“特别是当我开始研究人类与吸血鬼合作的可能性时。”

青林思考着这些信息。不仅有人类组织猎杀吸血鬼，吸血鬼内部也有派系斗争，而她似乎意外地卷入了这场斗争的中心。

“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感兴趣？”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古谈走近，暗红色的眼睛严肃地注视着青林：“血印连接在近几个世纪变得极其罕见。长老会认为这是血统‘稀释’和‘弱化’的迹象。但我们的连接...它异常强大，纯净。这可能证明他们的整个哲学基础是错误的。”

发电机嗡嗡作响，投下摇曳的影子。青林消化着这个信息。她不仅仅是一个偶然卷入这场斗争的人类，她可能本身就是这场意识形态斗争的关键。

“月食之夜，”她缓缓说道，“净夜计划进行某种仪式。这与长老会有关吗？”

古谈的表情说明青林猜对了：“我相信净夜和长老会中的某些派系有联系。一个危险的联盟。净夜想要消灭所有非人类存在，而长老会中的极端派认为应该先发制人，控制或消灭人类中的潜在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