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春日偶书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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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铃声响起时，花落知刚好写完最后一道数学题的验算步骤。她有条不紊地将文具收回笔袋，课本整齐地摞成一叠，这才抬头看向窗外。

五月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缝隙洒落，在课桌上投下斑驳光影。教室里喧闹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只有花落知依旧保持着她的节奏，不紧不慢。

“阿知！”

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不用抬头花落知就知道是谁。全校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

云微斜倚在门框上，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里面白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也没扣，马尾辫扎得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在颈侧，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她手里转着个篮球，脸上带着运动后尚未褪去的红晕。

“等我五分钟？”云微眨眨眼，“很快冲个澡，然后一起回家。”

花落知轻轻点头，云微便笑着转身跑开了，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家在同一条街上，中间只隔一个小公园。自从高一偶然发现这点后，一起回家就成了她们心照不宣的约定。

花落知从书包里抽出一本英文原版小说，安静地读起来。教室里的人渐渐走空，夕阳西斜，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当她读完两章内容时，耳边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久等啦！”云微已经换上一件干净的T恤，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上，散发着薄荷洗发水的清香。她把篮球换到了左手，“走吧。”

花落知将书收好，起身时不经意间吸了吸鼻子。她喜欢云微身上的味道，清爽又充满活力，像是雨后的青草地。

二人并肩走下楼梯，穿过操场。云微一路上不停地讲着今天篮球训练的趣事，花落知安静地听着，偶尔轻轻点头。

走到校门口时，云微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要不要一起复习物理？我老是搞不懂电磁感应那部分。”

花落知略微思考了一下：“明天放学后图书馆可以吗？”

“太好了！”云微开心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花落知的胳膊，“就知道阿知最好了。”

花落知微微抿嘴，没有躲开。

走出校门不远，路边有个老奶奶在卖冰糖葫芦。云微眼睛一亮，拉着花落知就过去了。

“阿姨，要两串山楂的。”云微掏出零钱，接过冰糖葫芦后毫不犹豫地将其中一串递给了花落知。

花落知稍显迟疑：“太甜了...”

“就尝一个嘛，”云微已经咬下了第一颗，半边脸颊鼓起来，声音有些含糊，“学习这么辛苦，需要补充糖分。”

花落知小心地咬下一小口，冰糖的甜和山楂的酸在口中交融，让她不自觉地微微眯起眼睛。云微看着她，得意地笑了。

走到街心公园时，云微忽然停下脚步：“等等，鞋带开了。”

花落知自然地接过云微手中的书包和篮球，看着她蹲下身系鞋带。夕阳为云微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花落知注意到云微后颈上有颗很小很小的痣，平时被头发遮着，几乎看不见。

“好了！”云微站起身，重新背好书包，却把篮球夹在身侧，空出的右手自然而然地牵起了花落知的左手。

花落知微微一怔，但没有挣脱。

云微的手心温暖而略带粗糙，是长期运动留下的痕迹；相比之下，花落知的手更加纤细白皙，指腹因长时间握笔而生出薄薄的茧。两只手无声地交握，温度在皮肤相贴处传递。

她们就这样牵着手走过公园的小径，谁都没有说话。微风拂过，几片花瓣悄然飘落，停在她们的肩头又滑落。远处有几个孩子在荡秋千，笑声随着风传过来，模糊而又欢快。

快到分岔路口时，云微轻轻晃了晃交握的手：“阿知，明天别忘了图书馆哦。”

“不会忘的。”花落知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走到分别的路口，两人的手才松开。云微朝右边拐去，走出几步后回头喊道：“对了！我妈做了桂花糕，明天给你带！”

花落知站在原地点点头，看着云微高高扎起的马尾随着她的脚步一跳一跳，逐渐消失在街角。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心还残留着云微的温度和触感。

回到家，花落知放下书包，先从笔袋里取出那只浅蓝色的自动铅笔——是云微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笔杆上的小猫图案，然后才开始今晚的学习计划。

写完数学作业后，她特意找出物理课本，将电磁感应的章节重新看了一遍，在笔记本上整理出几个典型例题和解题思路。

做完这一切，已经晚上十点了。花落知走到窗前，望向对面街上某扇同样亮着灯的窗户。她知道那是云微的房间，此刻云微大概也在学习，或者可能一边听音乐一边转篮球——那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花落知从书包侧袋掏出那串没吃完的冰糖葫芦，外面的糖衣已经有些化了，但她还是小心地咬下了第二颗山楂。

真的很甜。

第二天放学后，花落知准时出现在图书馆角落的位置。她特意选了靠窗的桌子，阳光充足又相对安静。

云微迟到了十分钟，抱着篮球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引起几个同学的侧目。她在花落知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啊，训练拖了一会儿。”

花落知摇摇头表示不介意，从包里拿出整理好的笔记推过去：“先看这个。”

“哇，阿知你太好了吧！”云微睁大眼睛，接过笔记本时指尖不经意擦过花落知的手背，“还特意帮我整理了重点？”

花落知低头翻开物理书，耳根微微发热：“顺便而已。”

云微开心地研究起笔记来，偶尔咬着笔杆皱眉，遇到不理解的地方就轻轻用笔戳戳花落知的手背。花落知则会停下自己的作业，耐心地解释直到云微恍然大悟地“啊”一声。

讲到一道特别复杂的题目时，花落知拿出草稿纸画示意图。云微凑过来看，两人的头发几乎挨在一起。花落知能闻到云微发间淡淡的薄荷清香，和自己用的是同款洗发水，但不知为何在云微身上就显得格外好闻。

“原来是这样！”云微突然恍然大悟，兴奋地抓住花落知的手腕，“阿知你真是天才！”

花落知顿了顿，轻轻抽出手腕，指尖却有些留恋那片温度。她推了推眼镜：“继续下一题吧。”

学习结束后，云微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饭盒：“答应你的桂花糕！我妈今早特意做的。”

打开盒子，整齐排列的桂花糕散发着香甜气息。花落知小心地拿起一块，咬下一口，糯米的软糯和桂花的清香在口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