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的灰烬我的火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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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语破碎不堪，呼吸越来越急促，显然回忆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完美？”我抓住这个词，心脏狂跳，“像什么样的？”

陈琦的眼神涣散了，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最终指向房间最黑暗的一个角落。那里堆着几个用黑布盖着的东西。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过去。灰尘在电脑屏幕光带起的微尘中飞舞。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了最大的一块黑布。

下面不是塑料棚。

是一个玻璃箱。

箱子里，用极其精细的手法，“搭建”着一个场景——一个微缩的、极其写实的廉价出租屋角落。掉漆的桌子，摆着干涸的颜料盘，一把空着的椅子，地上甚至还有几缕仿佛刚刚掉落的、深色的、打着卷的纤维。所有的一切都凝固在一个瞬间，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而在桌子角落，刻着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歪扭的五角星。

我认得那个桌子。那是林晚画画的桌子。

冰冷的寒意瞬间攫紧了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这不是收藏。

这是……场景还原。是凝固。是把活生生的存在，抽离掉生命，变成一幕永恒的死寂戏剧。

“她说……这才是永恒的艺术……”陈琦在我身后梦呓般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一丝被蛊惑后的迷醉，“她说……要找到最痛苦、最挣扎的那个‘瞬间’，把它……‘钉’起来……”

我猛地转身，抓住他瘦削的肩膀，几乎要把他捏碎：“林晚呢？！那个女孩在哪里？！苏芮把她‘钉’在哪里了？！”

陈琦被我摇得像是要散架，他眼神混乱地看着我，瞳孔里倒映着我扭曲疯狂的脸。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她只让我看……看这些‘完成品’……她说……说剩下的‘素材’……要放在更合适的地方……等待……等待最终的……”

他猛地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眼睛惊恐地瞪大，望向那扇紧闭的铁皮门。

“她说……‘展览’……还没有结束……”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的、巨大的撞击声，猛地从楼下的什么地方传来！

紧接着，是汽车警报器被触发后尖锐刺耳的鸣叫，划破了夜色的寂静！

陈琦像是被电击一样，猛地弹起来，脸上血色尽失，恐惧达到了顶点：“他们来了！他们知道我给你看了！！”他疯狂地推开我，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堆满杂物的房间里乱窜，“快走！求你快走！别连累我！！”

又一声撞击声！更近了！似乎就在这层楼的楼道里！

沉重的脚步声？金属拖曳的声音？

我的心跳骤停，血液逆流。猛地扑到门边，不敢开门，只敢将耳朵死死贴在冰冷的铁皮上。

外面……有声音。

不是脚步声。

是一种更缓慢、更沉重、更令人牙酸的……像是某种粗糙巨大的物体，在水泥地上……拖行的声音。

嘶啦——嘶啦——

一下，又一下。

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却被某种东西放大后变得清晰可辨的……

滴答。

滴答。

像是水珠，滴落在空旷水泥地上的声音。

我贴在门上的半边脸颊，瞬间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