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碎星遗民（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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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祭司的声音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林凡的耳畔，仿佛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他的识海深处。

被发现了！

林凡心中凛然，却没有立刻现身。他神识死死锁定下方洞窟，尤其是那老祭司和其身旁的冷峻女子。老祭司气息晦涩深沉，难以测度，至少是筑基期修为，且带着一股古老而诡异的气息。那背弓女子则气息凌厉，眼神锐利如鹰，修为赫然达到了炼气大圆满，绝非易与之辈。

下方的其他遗民也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抬头望向闸门方向，眼神中带着警惕、好奇，甚至…一丝麻木的冷漠。

“林大哥…”墨清雪三女也紧张地靠拢过来，手握法器，如临大敌。

林凡目光闪烁，迅速权衡利弊。对方既然能轻易发现他们，且实力不明，硬闯或继续隐匿绝非上策。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从闸门缺口后站起身，显露出身形。同时，对身后三女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误入此地，并无恶意。”林凡声音平稳，不卑不亢地开口，目光坦然迎向老祭司的视线。

老祭司浑浊的双眼微微睁开些许，打量着林凡，枯槁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他身旁的冷峻女子则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林凡从里到外剖开审视，背后的长弓微微震颤，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洞窟内的遗民们一阵轻微的骚动，低声议论着，目光在林凡四人身上来回扫视。

片刻的沉寂后，老祭司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地面的气息…还有…星辰的余晖…以及…死亡的阴影…很复杂的年轻人。”他似乎能看透林凡身上的某些特质。

林凡心中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前辈慧眼。晚辈等人遭仇家追杀，误入此地绝境，只为寻一条生路，绝无冒犯之意。”

“生路？”老祭司身旁的冷峻女子忽然冷笑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冰寒，“碎星丘陵的地底，只有绝路！你们身上的麻烦，会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她手已按在了弓弦之上，敌意毫不掩饰。

“星芒，不得无礼。”老祭司轻轻抬手，制止了女子。他目光再次落在林凡身上，“年轻人，你说你们遭仇家追杀？是…帝庭的巡天鹰犬？还是…幽冥教的蚀骨蛆虫？”

林凡瞳孔微微一缩。这老祭司竟直接猜到了帝庭和幽冥教？他们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

“皆有。”林凡沉声道，并未隐瞒。在这等人物面前，刻意隐瞒反而落了下乘。

老祭司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看来，地面的纷争，愈发激烈了…连北辰帝庭的触手，都再次伸向了这片诅咒之地…”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连接洞窟一侧峭壁的、几条简陋的悬梯和绳桥：“下来吧。既然来了，便是‘碎星’的指引。是福是祸，且看天意。”

那名叫星芒的冷峻女子眉头紧蹙，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老祭司平静的眼神，最终还是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林凡略一沉吟，对三女微微点头。对方若真有恶意，无需如此麻烦。当下，四人顺着悬梯，小心地向下攀爬，落入洞窟之中。

一落地，浓郁的水汽和那股奇特的能量气息便扑面而来。暗河奔腾，幽蓝的光点随波逐流，将洞窟映照得光怪陆离。周围的碎星遗民们纷纷退开一段距离，依旧用警惕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这些遗民大多面色蜡黄，身形瘦削，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股顽强的野性与韧性。

老祭司在星芒的搀扶下，从高处平台走下，来到四人面前。近距离看，老祭司的祭司袍早已洗得发白，布满补丁，手中的骨杖光滑如玉，却隐隐有裂纹蔓延。他身上的气息更加晦涩，带着一股与这片土地同源同质的苍凉与死寂。

“跟我来。”老祭司没有多言，转身向着洞窟一侧一个较大的石洞走去。

林凡四人紧随其后。星芒则如同影子般跟在最后，冰冷的目光始终未曾离开林凡的后背。

石洞内颇为宽敞，点燃着几盏用幽蓝磷光矿石制成的简陋灯具，光线昏暗。洞内陈设简单，只有石床、石桌和一些粗糙的陶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坐吧。”老祭司在石桌旁坐下，示意四人也坐。

林凡坦然坐下，墨清雪三女则有些拘谨地站在他身后。

“前辈…”林凡开口。

老祭司摆摆手，打断了他：“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老夫‘岩心’，是碎星部族此代的祭司。她是部族的守护者，‘星芒’。”他简单介绍了一句，浑浊的目光似乎能看透人心，“你们想知道，我们为何在此？又与帝庭、幽冥教有何渊源？更想知道，如何离开，对吗？”

林凡点头：“还请前辈解惑。”

岩心祭司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岁月的沧桑：“碎星遗民…曾是侍奉‘陨落星辰’与‘大地脉动’的古老部族，世代居住于这片丘陵之下，与世无争…直到星宫降临，在此建立前哨，监控‘归墟’…”

他的话语揭开了尘封的历史。碎星遗民原本拥有独特的传承，能与大地和陨星沟通，甚至能有限地驱使碎星丘陵中那些狂暴的星辰之力。星宫发现此地后，与遗民先祖达成了某种协议，遗民为星宫提供便利，星宫则给予部分庇护和知识。

“…然而，星宫的荣光未能长久…归墟的侵蚀，内部的背叛…灾难最终降临…”岩心祭司的声音低沉下去，“星宫遗迹沉入地底，化为死亡禁区…而我的先祖们，也因曾与星宫契约，遭到了清算…一部分被帝庭巡天司抓捕、奴役…一部分被幽冥教猎杀、炼魂…唯有我们这一支，侥幸逃入地底最深处，依靠着对这片土地的熟悉和星宫残留的部分庇护所，苟延残喘至今…”

他的话语平静，却蕴含着无尽的悲凉与血泪。

林凡沉默。墨清雪眼中则流露出同情与悲伤，星枢阁的遭遇，与碎星遗民何其相似。

“帝庭…幽冥教…他们为何要对你们赶尽杀绝？”林凡问道。

岩心祭司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帝庭需要‘星宫余孽’作为功绩，也需要我们这些‘土着’的血脉和知识，来帮他们更好地掌控这片星骸之地，挖掘星宫遗产…而幽冥教…则视我们的灵魂和与大地沟通的血脉，为最好的炼器炼魂材料…”

旁边的星芒握紧了拳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