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影附骨，绝处逢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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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冰冷，逼仄。

杨小天在倾斜向下的管道中疯狂翻滚、滑落，身体不断撞击着冰冷粗糙的管壁，发出沉闷的砰砰声。每一次碰撞都牵动全身伤口，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尤其是小腿处被墨长老乌光擦过的地方，骨头仿佛断裂，钻心的疼。

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甚至借助这下滑的冲击力，拼命向更深处逃遁。

身后，祭坛方向传来的混乱怒吼和那令人灵魂战栗的邪恶嘶鸣渐渐模糊，最终被管道内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心跳声所取代。

暂时…安全了？

不！

就在他心神稍松的刹那，一股极其隐晦、却冰冷恶毒到极点的意念，如同附骨之疽，猛地从他小腿的伤口处钻入，沿着经脉疯狂向上侵袭！

这股意念带着纯粹的混乱、杀戮与毁灭欲望，正是那祭坛上降临的所谓“圣尊”意志的一丝残留！它虽然被古玉碎片意外干扰，未能完全降临，却依旧分离出这细微的一丝，如同毒蛇的临死反扑，顺着攻击轨迹侵入了杨小天的体内！

“呃啊——！”

杨小天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只觉得一股冰冷的火焰瞬间从伤口蔓延向全身！所过之处，气血冻结，经脉扭曲，甚至连思维都开始被暴戾、疯狂的念头充斥！

眼前幻象丛生，仿佛看到无尽血海、尸山骨海，听到亿万生灵的哀嚎！一股想要毁灭一切、杀戮一切的欲望冲击着他的理智！

这比之前吞噬任何负面情绪都要可怕百倍！这是更高层次存在的邪恶意念！

《噬神诀》自主疯狂运转，试图吞噬这股外来意念，但效果甚微。这股意念品质极高，极其顽固，吞噬起来异常艰难，反而加剧了经脉的负荷和神魂的冲击。

《九幽狱体诀》的玉白色光泽在体表急闪，勉强抵御着那股意念对肉身的侵蚀，但也节节败退。

杨小天感觉自己正在滑向失控和疯狂的边缘！身体在管道中失控地翻滚滑落，意识却在那冰冷邪恶的意念冲击下苦苦挣扎。

必须…压制它！

他凭借最后一丝清明，疯狂催动古玉的力量。

胸口古玉再次变得滚烫，那些黑斑剧烈蠕动，散发出乌光，产生一股吸力，开始艰难地抽取吞噬那丝圣尊意念。

有效！但速度太慢！

那丝意念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绕在他的经脉和神魂之上，不断散发着污染和破坏。

就在这内外交困、意识即将彻底沉沦之际——

他怀中，那几块炸裂后被他胡乱塞入怀里的古玉碎片，忽然再次产生了反应！

它们似乎感应到了同源古玉的力量和那圣尊意念的威胁，竟再次散发出微弱的、却异常纯粹坚韧的金色光晕。这些光晕如同最细腻的丝线，渗入他的体内，并非攻击那丝圣尊意念，而是缠绕上他的经脉和神魂，形成一层极其微薄却至关重要的保护膜！

这层保护膜无法驱除圣尊意念，却极大地缓解了其带来的痛苦和侵蚀，守护住了他最后一点灵台清明！

如同在狂风巨浪中抛下了一个小小的锚点！

杨小天猛地喘过一口气，趁机全力运转《噬神诀》和《九幽狱体诀》，配合古玉本体的吞噬，艰难地与那丝圣尊意念对抗、拉锯。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他的身体依旧在管道中不受控制地滑落，意识在清醒与疯狂间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噗通一声，他重重砸落在地，终于滑到了管道的尽头。

这里似乎是一处地下暗河的滩涂，空气潮湿，水流哗哗作响。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险些昏死过去。但他不敢昏迷，强撑着坐起，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暗河从一侧流过，另一侧是陡峭的岩壁。光线极其暗淡，只有一些发光的苔藓和矿物提供微光。

暂时没有危险。

他立刻盘膝坐好，全部心神沉入体内，与那丝圣尊意念进行着殊死搏斗。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依靠着古玉本体、神秘碎片金光、《噬神诀》、《九幽狱体诀》四重力量的共同作用，那丝圣尊意念终于被一点点蚕食、炼化。

当最后一丝邪恶意念被古玉彻底吞噬的刹那，杨小天浑身一颤，猛地喷出一大口漆黑如墨、散发着恶臭的淤血！

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浑身冷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

活下来了！

但代价巨大！

经脉因为多次超负荷运转和圣尊意念的侵蚀，变得千疮百孔，伤势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神魂也受创不轻，阵阵刺痛。那几块古玉碎片散发的金光在完成守护后，也彻底黯淡下去，变得如同普通石头，显然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

唯有胸口的古玉，在吞噬了那丝圣尊意念后，内部的那些黑斑似乎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它们不再仅仅是幽暗，反而多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暗金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转的纹路，散发出的气息更加古老、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

福兮祸所伏。古玉似乎又变强了，但与之的联系也更加紧密，隐患更深。

杨小天挣扎着取出所有疗伤丹药，一股脑吞下，又运转功法吸收此地稀薄的水汽和能量，艰难地修复着伤势。

足足调息了一天一夜，伤势才勉强稳定下来，但距离恢复还差得远。修为甚至因为经脉受损而隐隐有些跌落炼体七重。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向那几块失去光泽的古玉碎片，小心地将其收起。虽然不知还有无用处，但此物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且关系重大。

然后，他开始探索这个巨大的溶洞，寻找出路。

溶洞很大，岔路众多。他沿着暗河向下游行走，希望能找到出口。

走了约莫小半日，前方隐约传来光亮和人声！

杨小天立刻警惕起来，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近。

只见溶洞在此处变得开阔，暗河汇入一个更大的地下湖中。而在湖边，竟然有一个简陋的小码头和几间石屋！码头上系着一条小木船。

石屋旁，有两个穿着粗布衣服、像是矿工打扮的人，正坐在那里喝酒闲聊，旁边还堆放着一些开采工具和矿石。

“…妈的，这鬼地方的差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天天对着这些破石头…”

“知足吧，总比被送到上面当成‘材料’强！听说这次‘大祭’需要的人特别多…”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敢非议圣教大事！”

“怕什么，这鸟不拉屎的废弃矿坑，除了咱们俩，还有鬼来…”

“也是…唉，不过这‘幽煞矿’越来越难采了，含量也低，不然这矿坑也不会被废弃…”

幽煞矿？废弃矿坑？

杨小天心中一动。看来这里是黑煞洞一处早已废弃的矿坑，这两个人是被留下看守或者进行零星开采的底层人员。

从他们的对话看，似乎对黑煞洞并非死心塌地，反而充满怨气。

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弄到情报和出路。

他观察了片刻，确认只有这两人，修为都只有炼体三四重。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破损的黑袍，故意弄出一些脚步声，从阴影中走了出去。

“谁？！”那两人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猛地站起，抓起了旁边的矿镐，紧张地望过来。

当他们看到杨小天一身黑袍（虽然破损严重）、浑身浴血、气息冰冷地出现时，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大人饶命！小的不知道是大人巡查…小的刚才只是胡言乱语…”两人吓得磕头如捣蒜，显然将杨小天当成了黑煞洞的上层人物。

杨小天心中了然，顺势沙哑着开口，模仿着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哼！废物！若不是正值用人之际，凭你们刚才非议圣教，就该炼成血傀！”

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求饶。

“起来回话。”杨小天冷声道，“此地是何处？出口在哪？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两人战战兢兢地站起来，不敢抬头，其中一人恭敬答道：“回…回大人，这里是三号废弃幽煞矿坑…出口…出口就在那边那条向上的升降梯，不过…不过很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启动…”他指了指溶洞一侧岩壁上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笼子。

另一人补充道：“异常…没…没什么异常…就是…就是前几天好像上面动静很大，好像…好像有什么人闯进来了，闹得沸沸扬扬，还戒严了好几天…我们这下面消息闭塞，具体的不清楚…”

有人闯进来？闹得沸沸扬扬？难道是指自己？

杨小天不动声色，继续问：“圣坛那边情况如何？祭祀可还顺利？”他故意问得模糊。

两人面面相觑，露出茫然之色：“圣…圣坛？大人…您说的…我们这种小人物哪里知道圣坛的事情…我们只负责看守这个废矿坑…”

看来这两人级别太低，接触不到核心情报。

杨小天略感失望，但得到了出口信息，也算收获。

他目光扫过他们开采出的那些泛着幽光的黑色矿石：“这些幽煞矿，有何用处？”

“回大人，主要是…是用来喂养一些特殊的尸傀，或者…辅助修炼某些功法…”一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杨小天走上前，拿起一块矿石。入手冰凉，蕴含着一种精纯但偏向阴寒的能量，与地阴煞气类似，但更加凝练。

他尝试运转《噬神诀》吸收了一丝。

能量顺利融入体内，对修复伤势似乎略有裨益，而且…与他刚刚炼化的那丝圣尊意念，竟然有一丝微弱的同源感？

难道这幽煞矿，与那所谓的“圣尊”有关？

他心中记下这个发现，表面却冷哼一声：“品质如此低劣，难怪被废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