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渊铸魔胎 冰魄生杂念（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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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然…漠然…漠然！”一个充满怨毒、不甘、如同野兽般嘶吼的意念在混沌的核心疯狂咆哮！
这咆哮如同一点火星，骤然点燃了沉寂的黑暗！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暴戾魔性、阴寒死煞与焚魂余烬的恐怖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意识混沌的堤坝！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充满了痛苦蜕变与狂暴新生的嘶吼，从巨茧深处爆发出来！
咔嚓！咔嚓！咔嚓！
布满扭曲脉络的茧壁轰然炸裂！粘稠的灰黑色液体如同污血般四溅！
一个身影，猛地从破碎的茧中坐起！
正是小鱼儿！
不！眼前的他，已与坠入云梦泽深坑时截然不同！
他赤裸的上身，皮肤呈现出一种死灰与暗紫交织的诡异色泽，如同覆盖着一层细密的、冰冷的鳞甲。胸口那曾经恐怖的焦黑伤口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覆盖了整个胸膛的、由无数扭曲蠕动的紫黑色符文构成的诡异“护甲”，符文深处，仿佛有熔岩和魔煞在缓缓流淌。皮肤上，那些黑色的魔纹变得更加复杂、深邃，如同活着的刺青，一直蔓延到脖颈和手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异波动。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那曾经狡黠灵动的眼眸，此刻一片混沌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潭，深处燃烧着暴戾、混乱、以及一种刚刚苏醒、对一切都充满毁灭欲望的原始凶光！他的头发变得如同浸染了墨汁的枯草，凌乱地披散着。
他坐在破碎的茧中，大口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混合着硫磺与死寂气息的灰黑色气流。他茫然地看着自己布满魔纹的双手，又低头看了看胸口那蠕动的符文护甲，眼神中充满了陌生的混乱和暴戾。
“呃…嗬…”他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如同刚刚破壳而出的凶兽，本能地感知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及体内那股汹涌澎湃、却又混乱不堪的恐怖力量——**万劫魔元**！
就在这时！
嗤嗤嗤！
数道带着浓郁药味和阴寒气息的触手，如同潜伏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实验室角落的阴影中射出，快如闪电，直刺小鱼儿的咽喉、心脏、丹田等要害！触手尖端闪烁着幽绿的毒芒，赫然是那些“药傀”的攻击！
纯粹的、对新环境威胁的本能反应，瞬间压倒了意识的混乱！
“吼——！”
小鱼儿喉咙里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他根本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猛地弹起！动作快得只剩下模糊的残影！布满魔纹的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最近的那条触手！
噗嗤！
坚韧的药傀触手，在他那覆盖着细密“鳞片”、萦绕着灰黑魔元的利爪面前，如同腐朽的烂草，瞬间被撕得粉碎！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绿色汁液四溅！
与此同时，他左臂肌肉贲张，皮肤下魔纹亮起诡异的黑光，不闪不避，狠狠一拳轰向另一条刺向心脏的触手！
轰！
拳头与幽绿毒芒碰撞！预想中的毒素侵蚀并未发生！那足以腐蚀法器的剧毒，竟被小鱼儿皮肤表面流转的灰黑色魔元轻易抵消、吞噬！触手被狂暴的拳劲直接轰爆！
另外几条触手也被他如同鬼魅般的身法轻易躲过，反手几爪，便将其撕成碎片！
药傀的残肢断臂和粘稠汁液洒落一地。实验室中弥漫开更加浓烈的腥臭。
小鱼儿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着，暗红的眼眸死死盯着那些失去活力、瘫软在地的触手残骸。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爪尖残留的绿色粘液在灰黑魔元的侵蚀下迅速干涸、消失。一丝极其微弱、属于“小鱼儿”本身的、对战斗和破坏的熟悉感，如同沉渣泛起，混杂在狂暴的本能之中。
“嗬…嗬…杀…”他喉咙里滚动着模糊的音节，眼神中的混乱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的、对毁灭和力量的渴望。
“啧啧啧…不错！真不错！”万春流那带着戏谑和狂热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实验室门口，油腻的道袍上还沾着些骨粉，搓着手，一双浑浊的老眼放光地上下打量着蜕变后的小鱼儿，如同在欣赏一件绝世杰作。
“万劫魔胎初成！这筋骨强度…这魔元活性…这毒抗…啧啧，比老道预想的还要好上三分！”万春流兴奋地绕着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小鱼儿走了两圈，完全无视了对方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凶光。“燃魂余烬与荒原死煞完美融合，玄阴魔骨本源被彻底激发…小疯子，你现在这身子骨，简直就是为杀戮而生的‘完美兵器’！什么至阳道胎，呸！中看不中用！”
小鱼儿猛地转头，那双混沌暗红的眼眸死死盯住万春流。一股暴戾的杀意如同实质般锁定了这个喋喋不休的老道士。本能告诉他，这个老家伙很危险！非常危险！
“怎么？刚醒就想拿老道试爪子？”万春流非但不惧，反而嘿嘿一笑，枯瘦的手指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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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枚小小的、由某种惨白骨头磨制而成的玉简，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精准地射向小鱼儿的面门！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诡异的穿透力。
小鱼儿下意识地抬手一抓，布满魔纹的手掌稳稳将骨简攥住。入手冰凉刺骨，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信息流，无视他混乱的意识防御，直接涌入脑海！
不是文字，不是语言。
而是一幅画面！
一幅由纯粹神念烙印的画面！
画面中：
冰封的巨大钢铁冰山悬浮于污浊的泽国上空。
冰山之前，一个白衣胜雪的身影持剑而立。
剑锋清冷，映照着一张完美无瑕、却冰冷漠然的脸。
那眼神…居高临下…如同看着尘埃…
轰——！！！
这幅画面，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小鱼儿意识深处所有被压抑的混乱、痛苦、屈辱和焚尽一切的暴戾！
“呃…啊…！！！”他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痛苦的嘶嚎！暗红的眼眸中，混沌疯狂翻涌，无数破碎的记忆碎片如同火山般喷发——恶人谷的挣扎、冲破封印的狂喜、云梦泽的搏杀、百劫被冰封的绝望、燃魂遁走的剧痛…最终，都定格在那张冰冷漠然的白衣面孔之上！
“江…无…缺！！！”
一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和焚魂的怒火，如同从九幽地狱最深处挤出的诅咒，第一次，无比清晰地从小鱼儿嘶哑的喉咙里咆哮而出！
混沌的暗红眼眸中，那属于“小鱼儿”的、狡黠、灵动、玩世不恭的光芒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凝固岩浆般的、纯粹而冰冷的——**毁灭**！
万春流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对！记住他！记住这张脸！记住这份‘漠然’！记住是谁把你逼到这一步！记住是谁…让你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凑近一步，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充满了诱惑与煽动：“去吧，小疯子！带着老道赐予你的‘万劫魔胎’，去找到他！去撕碎他！去用你的爪牙，把他那张完美的脸，连同他那可笑的‘至阳道胎’，一起碾成齑粉！让整个移花宫…不，让整个九洲修真界，都在你的怒火下颤抖！这才是你…新生后的第一餐！”
小鱼儿缓缓抬起头，布满魔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暗红的眼眸，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他不再嘶吼，不再混乱。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冰冷的骨简，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骨简在他掌心化为齑粉！
他松开手，骨粉簌簌落下。他不再看万春流一眼，赤裸着布满魔纹的上身，迈开步伐，走向实验室那由巨大肋骨构成的出口。步伐沉稳而有力，每一步落下，地面残留的药液和粘液都在他脚下无声蒸发，留下一个带着灼热与死寂气息的脚印。
万春流看着那消失在骨门外的、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低声自语：
“魔胎已成…劫火将燃…这潭死水…终于要沸腾了。嘿嘿…好戏…开场了！”
葬骨荒原的罡风，呜咽着卷过骸骨药庐，仿佛在回应着这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