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我的脚废了,但路还没(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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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坐在昭阳殿深处,烛火在她面前摇曳,映出半边冷白的脸。

左脚裹着黑布,像一截死掉的根,再无知觉。

可她站得稳,走得静,仿佛那不是残躯,而是镇压万鬼的祭柱。

影七悄然现身,跪地无声。

“皇帝三日未眠。”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夜风掠过枯叶,“每夜独坐乾清宫,不召人,不传膳,只对着空案发怔。属下冒险近身查探……他脊背浮现出一道黑线,已蔓延至心口。”

沈青梧闭目。

右臂衣袖微动,金纹战旗图腾忽然轻颤——那是她前世赶尸人学徒所刻的驱邪印,如今竟因某种共鸣而苏醒。

她缓缓卷起袖口,指尖抚过图腾边缘,寒意顺脉而上。

那黑线……与井底噬魂钉的气息,同源。

不是巧合。

她睁开眼,眸中幽光一闪即逝。

从袖中取出那枚古旧心磬,边缘斑驳,内壁刻满细密符文。

这是她用判官残血养了三年的法器,能启“梦门”——短暂窥见冥途血脉的禁忌之门。

但她知道代价。

每一次开启,识海便如刀割,记忆断层加剧,像是有人在她脑中一寸寸撕走过往。

而今,她只能撑二十息。

沈青梧咬破指尖,血滴落于心磬之上。

“当——”

磬音清越,穿破夜幕,直入魂隙。

刹那间,识海轰然炸开!

画面碎片般闪现:一座古老殿堂,十二席空置,尘埃覆座。

唯有主位之上,悬着一卷竹简,其上二字,墨迹未干——

生契。

她心头剧震。

谁留下的?

为何是“生”而非“死”?

这二字背后,藏着怎样的逆命之举?

梦门骤然崩裂,二十息已尽。

她猛地咳出一口血,唇角染红,眼神却更冷。

答案不在宫闱,而在禁书。

她唤来影七,只说一句:“找‘灰册’。三百卷焦黄古籍,背负者必是守经僧。”

三日后,一个佝偻身影被带入后宫秘道。

老僧全身蒙灰袍,背负竹篓,篓中堆满焦黄卷册,气息沉寂如石。

他不语,不动,像一尊早已死去的雕像。

沈青梧立于阶前,目光如刃。

“哪一本?”她问。

灰册缓缓抬手,枯指点向其中一卷:《契源录》。

她接过,翻开。

纸页脆如枯叶,字迹却清晰如新:

“三百年前,地府以叛魂铸九钉,镇北方凶煞。人皇夺之,改镇紫微,以判官之血为引,换国运百年。初代判官秦氏,以魂改契,留‘生’字遗命。”

风停了一瞬。

沈青梧的手指顿在“秦氏”二字上。

心口冰裂纹突然刺痛,像是有另一颗心跳在体内复苏。

她几乎能听见血脉深处传来低语——那是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苏醒。

原来如此。

所谓契约,并非地府恩赐,而是篡夺。

帝王窃取镇魂钉,将本该镇压天地灾厄的冥器,转而用来稳固龙脉、延续国祚。

而判官之血,便是献祭的引信。

秦氏……是第一个觉醒之人。

她没有顺从,而是以魂为笔,改写契约,留下一个“生”字——不是服从,是反抗;不是终结,是延续。

你是第七代身。

骨言的声音突兀响起,不是在耳边,而是在她识海深处。

那一夜,她再度踏入地心井。

赦字烙印燃于胸前,护住心神。她将《契源录》投入井底。

火焰骤起,非红非蓝,而是青得近乎透明。

井水翻涌,黑气倒流,一道森白头骨缓缓浮出水面,空洞的眼窝对准她。

“秦氏非人。”骨言开口,声如枯井回响,“乃地府所造第一判官。你……是她的第七代身。”

沈青梧站着,没动,也没问。

可她心里早已翻江倒海。

所以她的重生,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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