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我审的不是案，是你的梦（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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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字出口时，镜面突然泛起黑浪。

沈青梧只觉魂魄被人狠狠一拽，眼前的清梧阁、素纱的惊呼声、风里的梅香，全被揉成碎片。

再睁眼时，她站在灰雾里。

白骨的腥气先涌进鼻腔。

她抬头，前方是座直插灰雾的王座，由无数白骨垒成，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朱砂咒文。

王座下是翻涌的尸潮，穿宫装的、着朝服的、裹襁褓的，腐肉从骨头上往下掉，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

"这些都是被他的'国运'吞掉的。"沈青梧喃喃，左半身的寒霜自动漫开，所过之处尸潮冻结成冰雕，"三百服丹而亡的宫女，三千直言进谏的忠臣，还有......"

孩童的啼哭从王座右侧传来。

她循声走去，在一堆冻住的宦官骸骨后，看见团透明的魂影。

那魂影缩成小小一团，眉心有道细如蛛丝的裂痕——和萧玄策眉心那道，分毫不差。

"阿弟......"沈青梧蹲下，指尖的寒霜凝成屏障裹住魂影，"你不是镇基的骨，是被你阿爹推进地脉的肉。"

魂影突然抖得更厉害，透明的小手抓住她的袖角。

沈青梧能听见细碎的记忆片段："乖，睡了就能见母妃。"裴怀瑾的声音混着沉水香，"阿爹要借你的命，让大胤的龙旗多飘二十年。"

"我知道。"沈青梧将魂影拢进掌心，"但今天，阿爹的梦要碎了。"

"谁准你入朕之梦！"

炸雷般的怒吼震得灰雾翻涌。

沈青梧抬头，只见萧玄策从王座后走出。

他龙袍染着黑褐血渍，手中握着半截断剑，双目赤红如焚，连眼白都爬满血丝。

"沈婕妤好大的胆子。"他一步步逼近，断剑划破空气发出尖啸，"私闯帝王神识，该当何罪？"

"该问罪的是你。"沈青梧站起身，太子魂影在她掌心发出微光，"这王座下每根骨头都在喊冤，你听不见？"她抬手指向尸潮，"她们喊'娘娘，我不想喝那碗红汤'，他们喊'陛下，北境粮饷被贪了三成'，还有他......"她摊开手，太子魂影的裂痕在扩大，"喊'阿爹，我疼'。"

萧玄策的瞳孔骤缩。

断剑"当啷"坠地，他踉跄两步扶住王座，指节抠进白骨里："你怎么会......"

"因为我审的不是案，是你的梦。"沈青梧向前一步，寒霜漫过萧玄策的靴底，"你以为用婴骨符镇住地脉，就能把这些脏东西锁进梦里？"她冷笑，"可它们早啃穿了你的心，啃得你夜里攥着碎镜发抖，啃得你看见冰花就想起你儿子的骨。"

"住口！"萧玄策抓起断剑劈来。

梦境突然崩裂，冻住的尸潮"咔嚓"碎裂，腐臭的黑水漫过沈青梧的脚踝。

"清梧！"

熟悉的嘶吼混着冰碴砸进耳膜。

沈青梧转头，看见谢昭的残魂撞开扑来的腐尸。

他的魂体冻成青蓝色，胸口有个碗口大的窟窿——那是被萧玄策的龙气震碎的痕迹。"走！"他张开双臂拦住尸群，冻得发颤的声音里带着笑，"我替你拖......"

话没说完，一具穿蟒袍的腐尸撞碎了他的左肩。

谢昭的魂体开始溃散，冰屑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