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她让死人替她去上朝(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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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南侯府的祠堂里,檀香燃到第三柱时,老侯爷的手又一次抚过案上的玄铁铠。

甲叶边缘的凹痕是昭儿十六岁那年演武时撞的,他总说要找匠人磨平,可如今这铠甲空了七年,连凹痕都泛出陈旧的锈色。

"昭儿若在,该穿这甲了。"老人的声音像片枯叶,落在寂静的祠堂里。

他枯瘦的指腹蹭过铠甲肩颈处的云纹——那是当年皇后亲赐的镇南侯家纹,"新科武状元要巡边了,你阿爹我......"

梁上的阴雾凝成人形时,谢昭的指尖正悬在父亲白发上方半寸。

他能看见老侯爷后颈的皱纹里沾着香灰,能听见他喉间压抑的哽咽,却碰不到那具被岁月啃噬得只剩骨血的躯体。

七年前活埋时灌进鼻腔的土腥气突然涌上来,他望着父亲膝头摊开的《武经总要》,书页间夹着半张泛黄的纸,是他十四岁时写的"愿提十万剑,守疆不教胡马度"。

"父亲。"谢昭的声音散在空气里,像被风揉碎的雪。

他跪下来,与老侯爷隔着供桌相对,"儿不是逆贼。"

老侯爷突然颤抖起来。

他摸索着抓住铠甲的护心镜,镜面上映出他发红的眼尾:"昭儿?

昭儿是不是你?"

谢昭喉间发紧。

他知道活人听不见亡魂的话,可老侯爷每说一个字,都像有根细针扎进他魂魄里。

供桌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照见老人袖口露出的半截孝带——七年来,镇南侯府上下从不敢摘了孝。

"当年那封密信是伪造的。"谢昭伸出手,指尖穿过老侯爷手背,"儿奉诏入宫时,带了北疆三十城的布防图,说好要呈给陛下......"

老侯爷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扶着案几踉跄站起,玄铁铠"当啷"一声砸在地上。

谢昭想去扶,却见老人跪在满地甲叶里,把铠甲碎片往怀里拢,像要把碎成几段的儿子重新拼起来:"阿昭别怕,阿爹这就去求陛下......阿爹就是跪断腿,也要讨回你的公道......"

谢昭的魂体开始虚化。

他望着父亲鬓角新添的白发,终于明白为何沈青梧说执念是锁魂的铁链——原来最痛的不是被活埋时的窒息,而是看着至亲在阳世为自己的冤屈熬干岁月。

"判官。"清梧阁内,谢昭的声音带着亡魂特有的沙哑。

他立在沈青梧案前,黑袍下的身形比昨夜更凝实几分,"让我去朝堂。

我要让天下知,镇南侯一脉,从未谋逆。"

沈青梧正在擦拭骨笛。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她左眼的阴火上镀了层冷霜。

谢昭能看见她指尖的阳气在流失,像燃尽的香灰簌簌往下掉——昨夜为他开冥途穿过宫墙,她又折了三年阳寿。

"你知道去朝堂意味着什么。"她没有抬头,骨笛上的血纹在她掌心洇开,"阳世最重生死纲常,活人见了亡魂,要么疯,要么癫。

你若现身,便是犯了天条。"

"奴不怕天条。"谢昭单膝跪地,腰间残铠相撞,发出细碎的响,"奴怕的是,父亲再跪七年,跪到闭眼前都不知道,他的昭儿,是干干净净的。"

沈青梧的手顿住了。

她望着契约卷轴上"谢昭"二字被血笔圈出的痕迹——那是七年前镇桩仪式时,他被活埋前在掌心刻下的血书。

地府的规则是因果必偿,而谢昭的因果,从来不是什么魂契,是这满宫的怨气里,唯一未被污染的执念。

"去吧。"她将骨笛收进袖中,左眼的阴火突然大盛,"但记住——你不是鬼,是证人。"

次日卯时三刻,太极殿的金漆门刚打开,就有穿绯色官服的通事舍人跌跌撞撞跑出来:"陛下!

殿外有......有个穿黑袍的!"

萧玄策正在翻《起居注》,笔锋在"镇南侯世子谋逆"那行字上戳出个洞。

他抬眼时,正看见通事舍人额角的冷汗:"说。"

"那人佩着镇南侯家纹,可......可他没有影子!"

太极殿的蟠龙柱间响起抽气声。

萧玄策放下笔,龙纹大氅扫过御阶时带起一阵风。

他望着殿外那个缓步走来的身影——青靴踏在汉白玉阶上,声音清清脆脆,像活人;可那身影走过的地方,地砖上凝起白霜,又像极了阴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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