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她的判词比圣旨还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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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的更鼓声透过窗纸渗进来时,沈青梧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颤了颤。

她原以为会坠进黑暗里,却不想被一团乱麻似的残念缠住了神识。

右眼的灰白瞳仁里,影影绰绰浮起无数碎片:崔九娘被拖去暴室时,血手攥着襁褓里的玉簪往幼子颈后塞;柳婆子在洗衣房搓洗带血的宫装,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虎头鞋;谢无咎年轻时跪在先帝灵前,接过染血的《守烛秘典》,额角抵着青砖说"臣必镇阴安宫"......

"原来不是一人之恶。"她喉间泛起铁锈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残念像浸了毒液的针,扎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百年宫闱,多少人被碾作尘泥,又被后来者踩在脚下作垫脚石,层层相食,怨气早结成了毒瘤。

"阿姐,疼......"

有个奶声奶气的童音突然撞进意识里。

沈青梧浑身一震,看见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蹲在野地里捡蘑菇,背后山风卷着落叶,吹得她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裙猎猎作响——那是她前世的自己,在被师父带往赶尸村前的最后一日。

"该醒了。"她咬着舌尖坐起身,冷汗浸透了中衣。

床头的青灯忽明忽暗,灯芯爆起的火星子落在手背,烫得她倒抽冷气。

可这点疼算什么?

她摸向腰间的阴玉符,触手生寒,那是地府契约的凭证,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发出蜂鸣。

"阳寿只剩半日了。"她对着铜镜扯出个笑。

镜中女子右眼灰白如死鱼眼,左眼里却翻涌着幽蓝暗光,"但总要把债写清。"

案几上的素帛被夜风吹得簌簌响。

沈青梧抄起狼毫,指尖在砚台里蘸了蘸——不是墨汁,是她咬破指尖挤的心头血。

第一笔落下时,窗外忽然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是无数人同时长出一口气。

"崔九娘,罪无;柳婆子,罪无;李答应,罪无......"她写得极慢,每写一个名字,素帛上便浮起一道幽光。

清梧阁外的宫道上,某处被踩碎的灯灰"腾"地燃起豆大的火苗,转瞬又灭,像有人隔着阴阳界朝她叩了个头。

写到第三十七个名字时,狼毫突然在半空顿住。

素帛上的血字还未干透,晕开的红痕里,她清清楚楚看见自己前世的面容——那是在山崖下,她被同门师弟推落时,最后一眼望见的天,蓝得像块碎玉。

"沈青梧,罪不在此列。"她笔尖重重戳进素帛,血珠顺着笔杆往下淌,"她是被弃的灯油,却成了点灯的人。"

喉间腥甜翻涌,她捂住嘴,指缝里渗出的血滴在"灯油"二字上,将字迹晕染成一片模糊的红。

原来从她被推进山崖那刻起,地府的契约便已生效——不是她选择了复仇,是这宫闱里百年的怨气,选中了她做那根挑破毒瘤的针。

"咳......"她扶着案几踉跄两步,却撞翻了烛台。

火光映得素帛上的血字忽明忽暗,恍惚间,那些被她写下名字的亡魂竟从字里钻了出来,在屋里飘成一圈,对着她齐齐躬身。

同一时刻,慈宁宫的檀香突然断了。

崔氏正对着妆匣里的九盏铜灯发抖。

灯芯早被烧得焦黑,灯油却凝着,像凝固的血。

她分明记得昨夜子时还添过灯油,可此刻每盏灯里都结着冰碴子——那是她用三十个处子心血熬的灯油,最是养魂续命的。

"怎么会......"她指甲抠进紫檀木案几,指节发白。

镜中倒影突然晃了晃,她猛抬头,正看见自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两鬓的乌发成缕成缕地白,连脖颈的皮肤都皱成了老树皮。

"太后,药......"宫女捧着药碗刚跨进门槛,就被她挥袖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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