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梦里有人递刀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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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公,"周妈压低声音,"主子说先帝刚服了安神汤,文书明日再呈不迟。"她另一只手按在诏书上,指甲盖泛着青黑,"您也不想吵着先帝吧?"
沈青梧缩到帷帐后。
她看见周妈指尖渗出黑血,在诏书上晕开个污痕,接着从袖中抽出半页纸——那纸色比真诏深了两分,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渍,像是血。
她快速抽换,又摸出枚玉玺,在伪造的诏书上重重一盖。
玉玺纽上盘着的螭龙眼睛是红的,沈青梧认得,那是宁嫔腕间常戴的玛瑙坠子雕的。
"够了。"她在心里低喝,赶尸人刻魂术在识海翻涌。
要把这画面烙进心海,得用魂魄当刻刀,每道纹路都得渗着血。
她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幻境里弥漫,陈守义的魂影突然顿住,转头看向她的方向。
变故就是这时发生的。
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宁嫔的魂体飘了进来。
她穿着月白寝衣,长发披散,眼神空洞得像两口井。"父皇,"她跪在地上,双手合十抵着额头,"儿媳知道您放心不下幼主。
您说过要我辅政,我都记着......我会杀了那些想夺位的,护着您的血脉......"
陈守义的魂灯"轰"地炸亮!
他腰间的象牙牌"咔"地裂开道缝,宫灯里的火苗窜成三尺高的赤焰。"篡诏欺天!"他嘶吼着扑向宁嫔,宫灯砸在地上,火星子溅到宁嫔魂体上,烧得她发出尖啸。
现实里,景阳宫的宁嫔"啊"地尖叫着坐起。
她撞翻了床头的香炉,檀香灰扑了满脸,手指深深抠进床柱,指甲缝里渗出血来。"灯......灯底下有人!"她盯着墙角,瞳孔缩成针尖,"他说我该死!
他举着宫灯要烧我!"
值夜的宫女吓得直打颤,正要去叫人,门"吱呀"一声开了。
孙尚仪提着羊角灯站在门口,素色宫装一尘不染,连眉尾都没动半分:"封锁殿门。"她扫了眼满地狼藉,"去太医院说宁小主染了风邪,需得静养。"
沈青梧是在次日抄经时"犯病"的。
她正写着"一切有为法",笔尖突然戳破经卷。"陈守义!"她猛地抬头,眼白里血丝密布,直勾勾盯着虚空,"你说她换诏,证据何在?"
殿内瞬间静得落针可闻。
墨兰手里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热茶水溅在沈青梧脚边,她却像没知觉似的,指尖抠进桌沿,指节发白:"紫檀匣底夹层......藏于凤仪宫东壁佛龛之后......"她声音忽高忽低,像是两个人在说话,"你藏得再深,阴火也能烧穿木头......"
孙尚仪是当夜带着内廷局的人去的。
佛龛后的东壁摸起来平平无奇,可拿银簪一挑,墙皮簌簌掉落后,真露出个巴掌大的暗格。
紫檀匣被取出来时,沈青梧正倚在暖阁里喝参汤。
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听见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是宁嫔的妆奁砸在了地上。
"宁嫔娘娘说她没有。"墨兰端着药碗进来,声音里带着点发抖,"她跪在地上哭,说先帝答应过让她辅政......还说要护着幼主......"
沈青梧垂眼吹了吹药汤。
药气里混着若有若无的尸臭,是陈守义的魂灯要灭了。
她摸向心口,那里像被人攥着把刀来回绞,每喘口气都疼得发颤——阳寿反噬比她预想的更狠,四日的阳寿,换了宁嫔半世的疯癫。
太极殿偏阁里,萧玄策捏着那叠伪造的诏书,烛火在他眼底跳动。"沈才人最近总梦魇?"他问孙尚仪,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回陛下,"孙尚仪跪得笔直,"才人抄经时总说胡话,倒像是被什么缠上了。"
萧玄策的指尖划过诏书上的玉玺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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