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判官不写生死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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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砚跑得肺都要炸了。
残片割得掌心生疼,他却攥得更紧——那道裂开的缝隙里,阿沅的呜咽还在往外渗,像根细针直扎后颈。
宫墙下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他跌跌撞撞撞过值夜的侍卫,喉间溢出哭腔:“御前司!我要见正使大人!”
偏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青袍老者立在门内,眉间一道竖纹如刀,正是御前司正使陈肃。
他扫了眼周砚怀里的铁笼、染血的残片,又看了看年轻人脸上未干的泪痕,抬下巴:“进来。”
烛火噼啪炸开。
陈肃将残片凑近烛火,幽蓝魂音裹着血锈味窜出来。
阿沅撞门的闷响、徐明远的嘶吼、草席下死胎的啼哭,在殿中织成一张网。
他捏着残片的手青筋暴起,突然拍案:“提徐明远!”
牢门“哐当”砸在地上时,徐明远正蜷缩在草堆里。
他浑身发颤,指甲深深抠进掌心,喉咙里发出猫叫般的呜咽。
两个狱卒架着他拖到堂前,陈肃的惊堂木刚要落下,徐明远突然抬头——他七窍都在渗血,瞳孔散得只剩一圈灰影,嘴里反复呢喃:“阿沅……你别拉我……阿沅……”
陈肃的脸瞬间沉入锅底。
他命人翻出十年前的产籍簿,泛黄的纸页间,“徐婕妤”那栏的“死胎”二字被重重涂过,墨迹新得刺目。
接生嬷嬷的画押处,朱红印泥还泛着油光——分明是近日才补的。
陈肃将簿子摔在案上,对一旁记录的书吏冷笑:“去景阳宫,宣徐婕妤来内务府问话。”
景阳宫的琉璃瓦还沾着露水时,徐婕妤踩着金线绣的牡丹鞋跨进了内务府。
她鬓边的东珠坠子晃得人眼晕,见了陈肃竟还能笑:“陈大人这是做什么?本宫晨起还未用膳呢。”
“徐婕妤可知,十年前你宫中死的那名宫女阿沅?”陈肃将产籍簿推过去,“她撞破你藏死胎,被关在地窖活活闷死。”
徐婕妤的指尖在案上顿住。
她垂眼盯着簿子上的墨迹,忽然抬眸笑出声:“陈大人莫不是被疯宫女迷了心窍?阿沅投井自尽的事,当年全宫都知道。”她的指甲掐进掌心,“难不成……是有人想栽赃本宫?”
陈肃没接话,只挥了挥手。
殿外突然响起呜咽——是沈青梧设的香案。
冷宫外的老槐树底下,沈青梧跪坐在蒲团上。
她面前摆着七盏引魂灯,灯芯是阿沅帕子的灰烬,混着春桃手记里七个名字的血痕。
阴玉贴着心口灼得发烫,她能听见七道残魂在耳边哭,像七根针在扎太阳穴。
“来了。”她低喘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香灰上,“走最后一程吧。”
地面突然泛起幽蓝纹路。
那些纹路从她脚边蔓延开去,三丈内的杂草瞬间枯死,九尺高的审判之门“轰”地砸在地上。
门上浮着七具棺影,每具棺上都刻着名字——是春桃手记里没写完的七个宫女。
沈青梧扶着门柱站起来,唇色灰得像要化在风里。
她张开嘴,七道不同的声音从她喉间涌出来:“非我投井……”“我没撞柱……”“是她推我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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