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最后通牒(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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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凌云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猛地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嘶吼,那声音仿佛要撕裂喉咙,带着血沫。

陈默长老脚步微顿,却并未回头,只是侧耳等待着,心中那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凌云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钉在地上的信纸上,那眼神里闪过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的决绝。他猛地向前扑去,如同饿虎扑食,一把将那张承载着最后可能的信纸狠狠地攥在手里!粗糙的纸面摩擦着他掌心的伤口。

陈默长老眉头微不可察地一动,心中那丝微弱的烛火似乎跳动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凌云将那承载着最后通牒的信纸,用尽全身的力气攥紧,然后双臂猛地向外一扯!

“撕拉——!”

一声无比清脆、无比刺耳的撕裂声,在这死寂的洞窟内骤然炸响,如同绝望灵魂的哀鸣!

那张承载着最后一丝可能的信纸,瞬间被狂暴的力量撕扯成无数指甲大小的碎片!

“想让我写悔过书?做梦去吧!”凌云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如同深渊魔火般的疯狂光芒,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将手中的纸屑如同垃圾般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掷在地上,然后抬起脚,用那双沾满污垢和血痂的鞋子,疯狂地、歇斯底里地践踏着那些碎片,仿佛要将过去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怨恨,都彻底碾碎在这肮脏的尘埃里!每一脚都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将纸屑深深踩进冰冷的泥土中。

践踏完纸屑,凌云猛地抬起头,那燃烧着毁灭火焰的目光死死地钉在陈默长老即将离去的、挺直的背影上,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最怨毒、最疯狂的诅咒:

“回去告诉玄阳子那个老东西!”

“我凌云,就算是被你们逐出宗门,流落荒野!就算是粉身碎骨,神魂俱灭!也绝不会承认自己有半分错处!”

“今日之辱,刻骨铭心!他日我若得势,必百倍、千倍奉还!”

“他给我等着!你们所有人!都给我等着!”

“老东西,咱们走着瞧!”

最后那句“老东西,走着瞧!”,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剧毒的獠牙,饱含着倾尽三江五海也难以洗刷的怨毒和深入骨髓的诅咒,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狠狠刺向陈默长老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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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长老的身体,在听到那声“老东西”时,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

他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沉重的滞涩感。他那双阅尽沧桑、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照着凌云那状若疯魔、彻底扭曲的面容。然而,陈默长老的眼中,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失望、愤怒,甚至没有了一丝波澜,只剩下一片彻底的、如同看待死物般的冰冷漠然。那目光,比思过崖的寒风更冷,比万载玄冰更硬。

“好。”陈默长老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涟漪,“你的话,我会一字不落,原原本本,带给掌门。”

说完,他不再看凌云哪怕一眼,仿佛眼前只是一团污浊的空气。他决然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洞窟,将那身后如同实质般粘稠的疯狂嘶吼和恶毒诅咒,彻底地、永久地隔绝在身后那扇象征着绝望的石门之内。

洞窟外,山风依旧在陡峭的崖壁间凄厉地呼啸,卷起地上的碎石和尘埃,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陈默长老站在思过崖那狭窄险峻的边缘,山风吹得他灰布长老袍猎猎作响。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的宗主峰,那象征着青云宗权力核心的所在,深深地吸了一口这冰冷而稀薄的空气,又缓缓地吐出,仿佛要将胸中积郁的所有沉重和那洞窟内带来的污浊气息全部排尽。

空气中,仿佛依旧残留着凌云那如同毒蛇吐信般怨毒的嘶吼余音。

他摇了摇头,眼神复杂地交织着惋惜、沉重,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呼啸的风中。然后,他不再停留,沿着那条陡峭湿滑、仿佛通往深渊的石阶,一步步,沉稳而坚定地,走下这象征着惩戒与绝望的思过崖。

决裂,已成定局。再无转圜。

宗主峰,紫霞殿。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青铜古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巨大的、摇曳的阴影。玄阳子端坐于紫檀木雕花主位之上,双目微阖,似在养神,又似在等待着最终的审判。殿内檀香袅袅,却驱不散那份无形的沉重。

陈默长老步履沉稳地走进空旷寂静的大殿,在距离主位数丈之外停下,躬身,深深一礼:“掌门,我回来了。”

玄阳子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似乎蕴藏着无尽星河,此刻目光平静地落在陈默长老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声音低沉而平缓地问道:“他……怎么说?”那简短的问句,却仿佛承载了千钧的重量。

陈默长老沉默了片刻,大殿内只有灯芯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他抬起头,将思过崖上发生的一切,包括凌云如何从噩梦中惊醒,如何歇斯底里地咆哮,如何撕碎那最后通牒的信纸,如何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掌门、诅咒宗门,尤其是那句“老东西,走着瞧!”的怨毒誓言,都原原本本、毫无增删地叙述了一遍。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石子投入死水,在空旷的大殿内激起无声却巨大的回响。

当听到那句“老东西,走着瞧!”时,玄阳子那古井无波的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蹙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掠过的一丝微澜,转瞬即逝,却足以显露出其下深藏的波澜。

紫霞殿内,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那几盏青铜古灯偶尔爆出的微弱“噼啪”声,勉强打破这沉重得如同实质的寂静。

陈默长老垂手肃立在下首,低着头,如同殿内一根沉默的柱子,没有说话。他知道,掌门此刻的心绪,必定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深潭,沉重而翻涌。一个曾经被寄予厚望、耗费宗门无数心血的天才,最终走向如此决绝的毁灭,这份沉重,难以言表。

仿佛过了千年万年,玄阳子才终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每一个字都沉甸甸地砸在听者的心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惋惜与痛心。

“天纵奇才……”

他顿了顿,仿佛后面的话语重逾千斤,需要极大的力气才能吐出。

“终究……毁于己。”

这八个字,说得极轻,如同一声悠长的叹息,却仿佛蕴含着足以压垮山岳的千钧之力,在空旷寂静的紫霞殿内久久回荡、萦绕不散,每一个音节都敲打在人心最深处。

玄阳子的目光,缓缓移向窗外。殿外,天空是压抑的灰蒙蒙一片,厚重的铅云低垂,仿佛随时会倾塌下来。他的眼神穿透窗棂,投向那片灰暗的天穹,眼神中充满了阅尽世事的沧桑和一种深深的、无力回天的无奈。

他想起了凌云幼年时,那个眼神清澈明亮、对修行充满无限热情与好奇的孩子,在演武场上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比划着剑招的模样。

他想起了资质复测时,九窍玲珑心那惊世骇俗的光芒冲天而起,映亮了整个青云山巅,整个宗门为之震动、沸腾,所有长老眼中都燃起希望之火的场景。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如何力排众议,如何一次次违背门规给予凌云最大的宽容和特权,如何将宗门最珍贵的资源向他倾斜,如何对他寄予了接掌宗门、光耀青云的无限期许。

可到头来,一切期许都化为泡影,一切投入都付诸东流,只落得如此一个恩断义绝、反目成仇的结局。

是这惊世骇俗的九窍玲珑心错了吗?

不。

天赋本身没有错。

错的是拥有天赋的人,错把这份上天的恩赐当成了可以肆意妄为、凌驾一切的资本;错把宗门长辈的宽容与厚爱当成了理所当然、可以随意挥霍的筹码;最终在盲目膨胀的骄傲和偏执狭隘的心性中,一步步迷失了本心,走向了自我毁灭的深渊。

“罢了。”玄阳子轻轻地挥了挥手,那动作带着一种挥去所有沉重过往、斩断所有尘缘牵绊的决绝,也带着深深的倦意,“既然他心意已决,决绝至此,那便……按宗门规矩办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属于掌门的威严与决断,清晰地在大殿内响起:

“三日后,发布宗门公告,昭告天下同道,正式将凌云……逐出青云宗。”

“从此以后,他与我青云宗,再无任何瓜葛。其生死祸福,皆由其自负。”

“是,掌门。”陈默长老躬身,沉声应道,心中却也忍不住涌起一声沉重的叹息。一个承载着宗门未来希望、闪耀如星辰的天才,就这样彻底陨落,坠入无边的黑暗。这结局,令人扼腕,却也……是他自己亲手选择的不归路。

紫霞殿外,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似乎正在这沉重的死寂中悄然积聚着力量,等待着爆发的瞬间。

而那个被彻底斩断过往、逐出师门的天选之子,未来又将走向何方?是就此沉沦,化为尘土?还是带着满腔怨恨,堕入魔道,掀起腥风血雨?